一通騷操作之後,普通人類對由拉更加頂禮膜拜,仿佛他就是那個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的神。


    這個暗箱操作是由拉臨時起意,他知道隻有宗教加持,才能幫助這群無辜茫然的人。


    在無法解釋清楚又情況危急的時候,講求民主會把大家帶到溝裏去。


    以西也同意這個行動方案,並通過腦波連接把計劃傳遞給了幾個超人類。


    還是出了一點小岔子。


    大衛不認為剝奪人們知曉真相的權利是真的幫助別人的好辦法,本來應該由他和紮爾布維持現場秩序,確保無人受傷,他卻拉著一無所知的雅琪潛進了深海。


    火勢猛烈,又四麵追逐人群時,紮爾布根本照應不過來,造成了一定的死傷。


    莉娜和沃貢配合以西、百合子,重新導演了一場及時雨的戲碼。


    這一切隻有雅琪被蒙在鼓裏。


    有一部分沃貢成功地被引入了普通人類大腦裏,超人類暫時擺脫了沃貢的任性操控,開始更為平等的商談。


    再平等的商談都無法將南轅北轍的意圖談攏,人類和超人類不願意拋棄自己的肉身,而拋棄肉身隻是沃貢的最低要求。


    雙方再次僵持不下,而這次,人類以數量取勝。


    以西眉心一跳,感應到了不尋常的動靜,不是以波或者粒子的形式出現,而是更為隱蔽和微小的能量振動,但是確實具有強大的覆蓋能力。


    以西從未接觸過如此強有力的能量,它們越靠近,他的頭越疼,幾乎不能搜集和整理,它們就穿過了他。


    像無數冰涼細密的絲線穿過全身,幾乎將他擊碎成沙粒。


    其他在場的人和超人類都毫無知覺,驚詫地看著以西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掙紮。


    “搞什麽?”莉娜以為又是另一個計劃,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百合子和剛從大海返迴的大衛麵麵相覷,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狀況。


    其實那種感覺並不是疼痛,以西後來迴憶時,覺得大家看到的自己的行為表現並不能真實表達出他的真正感受,他就是覺得冰冷和害怕。


    那種在超級強勢的能力前感到的無意識的深度恐懼,他感覺自己分分鍾就會被打得粉碎,這不取決於自己是否努力去對抗,而是取決於對方是否想那樣做。


    “你會感覺自身有很多很大的縫隙,而這些縫隙裏擠滿了那種強大的東西,像長滿了爬蟲的肉。”


    以西想盡可能準確地傳達給小夥伴們那種感受:“隻是很短的時間,但是你自己覺得經過了很長很長的折磨。”


    “別說了,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雅琪不想再聽以西反複描述那種瘮人的感受,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像風嗎?普利普托?”


    “不像。”以西肯定地搖搖頭。


    “有灼燒感嗎?夏馬布林?”


    “不,是冷的,非常冰冷,就像冰凍刀。”


    大家瞪大了眼睛:“是休?”


    以西沒說話,他們壓根不知道休有多厲害,從未遭遇過。


    “根據沃貢所說,休應該能夠阻止普利普托發動的宇宙戰爭。”大衛說。


    紮爾布不厚道地笑了:“我們連普利普托的屁都聞不到,還想去找比普利普托厲害一個文明等級的休,你腦子裏裝的是啥?沃貢的屎嗎?”


    “紮爾布,你說話太難聽了。”由拉都聽不下去了。


    “反正就是這個理兒,要不然,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和詞匯,重新優雅地表達一遍同樣的意思?”紮爾布迴懟由拉。


    雅琪的刺也被支棱起來了:“你肚子裏那百十來個詞匯你沒點數兒?再怎麽組織它也優雅不起來。休厲害,不是更要多了解了解,隻要是個辦法,就可以想。”


    大衛問以西:“那個東西還在嗎?”


    以西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莉娜忽然發現什麽似的,讓大家看著沙灘。


    沙灘還是沙灘,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事發生。


    莉娜說:“他沒離開,真的。”


    大家有些驚懼地環顧四周,什麽也沒有呀。


    “他會隱身?”百合子問,隨即也啟動了隱身技能,但是沙灘上還留有她的腳印。


    “不是隱身,他會,會很神奇。”莉娜說:“他會創造。”


    紮爾布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了:“你到底看見了什麽?老是說感覺感覺,每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的,大姐。”


    “噓”莉娜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靜。


    以西最先感受到了,是生長的聲音,一種非常旺盛的生命力。


    生命的力量蘊藏在海底、沙灘下,甚至是空氣裏。


    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傷者感受到了修複的力量,肉眼可見的傷口愈合。


    而屍體則更快速地腐敗、分解,短短幾分鍾,就變成了泥土和空氣的一部分。


    折斷的樹枝重新發出新苗,枯黃的草叢又變得碧綠柔軟,饑餓虛弱的人們變得強壯有力……神奇的事正在發生。


    把生命交給生命,把死亡交給死亡。


    人類基地的人們誤以為這一切都是由拉帶來的,他具有改天換地的神力。


    以西說:“如果休能創造生命,那他們一定突破了宇宙,能自由穿越無數平行宇宙間,任意掌控所有的宇宙資源,他們也可能實現了永生。”


    紮爾布說:“他們在哪兒?休在哪兒?”


    “也許他們無處不在,我們根本看不見。”


    紮爾布說:“我不相信不存在的東西。我看不見就是不存在。”


    “那麽腦波連接呢?”


    百合子舉了一個他們經常用到的例子:“你也不相信嗎?還有基因改造?”


    紮爾布不說話了,表情略微顯得憂傷。


    雅琪說:“如果他們真的是傳說中的休,他們來這裏做什麽?是想幫助阿土阿巴星係?還是來幫助我們?”


    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


    低等級文明怎麽能揣測到高等級文明的行為目的呢?


    看不見的力量非常磅礴,人類肉眼可見的修複能力超乎了想象——


    魔方島幾乎被海嘯、颶風、地震和地表高溫毀壞得成了煉獄,黑暗地域的麵積縮小,結界消失,被改造過基因、異化的生物到處亂竄,沒有食物和秩序,沒有道德和規矩,星球的空間不斷被打開、關閉,能量源源不斷流失……


    很快的,消失的、被破壞的物體被修複得幾乎和從前一樣,隻是那些已經死去的生命沒有重生的希望。


    一切都仿佛迴到了從前,就像《超人》電影裏地球逆向自轉,改變了時間,超人迴到了過去,救活了心愛的女人,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可是自救小隊麵對的景象並不是阿土阿巴行星的過去,時間並沒有被改變,眼前隻是被修複後的現在。


    “警報解除了?”大衛驚奇地問以西。


    以西驚詫於這強大無比的修複力量,不僅對於環境、氣候,甚至於生命,太可怕了。


    這種力量如果用於破壞,誰能抵擋得住那悲催的命運呢?


    沒有人迴答得了大衛的問題。


    沃貢能,他們在人類大腦裏冷靜地表示,這隻是一場粉飾太平的表演,危機依然存在,爆發隻是被暫時延後了。


    沒有人類願意相信沃貢的話,你們這些寄生蟲,沒有眼睛,完全看不到這生機勃勃的景象,這是萬世太平的場景。


    這股強大無比的力量願意消耗能量來修複阿土阿巴行星上的生命,他們就不會對這麽多生命的消逝坐視不理的。


    除了愛和依賴,對於終將發生的毀滅,還有什麽能拯救自己呢?


    人類基地的普通人類更願意相信這是由拉帶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那場宗教儀式之後。


    雖然以西沒有按照某種祭品獻出去,但是造物主已經感受到了人類的真心實意,他們不會對自己的子民袖手旁觀的。


    以西同意沃貢的說法,也許片刻的修複,隻是一種障眼法,一針安慰劑。


    由拉為以西贏得了時間,能量通道的創建變得順利起來。


    當沃貢被分散到人類大腦裏,心安理得地等待人類選擇以另一種無堅不摧的生命形式存在時,以西、百合子和大衛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消逝了。


    隨他們消失的自然還有殘留在大腦裏的沃貢,但是留下來的沃貢慌了,他們無法連接穿過能量通道,或者離開行星的其他沃貢。


    “快阻止他們,一切都是徒勞,我們的力量不能過分的分散,現在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糟了!”


    由拉說:“我們不能控製他們,你們也看到了超人類比普通人類具有超常的能力,超人類能輕而易舉地製服普通人類,而普通人類隻能拿自己的性命和超人類同歸於盡。”


    這正是沃貢最害怕的。


    他們不能失去宿主,失去宿主也就意味著自取滅亡。


    “狡猾的超人類!”


    跟人類一樣,沃貢裏也有聰明和不聰明的,最聰明有能力的恐怕就是帶著保羅和羅斯離開星係的那些沃貢。


    進入普通人類大腦的沃貢在他們物種裏相對是較弱的,他們也想通過人類改變依附的命運。


    現在看來普通人類裏也有幾個保持頭腦清醒的,比如由拉和雅琪,就非常的難對付。


    沃貢靜默下來,就像他們從人類大腦裏消失了一樣。


    大多數人們忘了那些剛剛經曆的危機,他們圍著由拉和雅琪跳起了古老神秘的舞蹈。


    搖擺,不停地搖擺,六神無主的人們虔誠地向由拉獻上最尊貴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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