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拚盡全力打出最後一波鐮刀斬,因為體能不濟,威力大大削弱,估計隻能殺死一條四十斤的大魚,對於體重上噸的巨型蛇頸龍,恐怕隻是撓個癢癢。


    蛇頸龍鋪天蓋地而來,百合子絕望地閉上雙眼,虛弱地下沉。


    “百合子!”一隻有力的手不知從哪裏伸出來,在海水浮力支持下,拖拽著她飄然上升。


    百合子睜開雙眼,隻見大衛趴在一隻體型最為巨大的蛇頸龍後頸四分之一處,將她反手拽到脖頸上,坐在自己前麵。


    動作神速得讓她毫無感覺,自己就進了他的懷抱,她的後背緊貼著他的前胸,溫暖的氣息環繞在她四周。


    大衛的注意力並不在此,似乎駕馭一條兇猛巨獸的成就感鼓脹著他的心,他不斷用新掌握的聲呐催動著蛇頸龍浮上海麵。


    黃發小子和白衣少女駕馭蛇頸龍在無數水泡上升的清澈海水裏遊弋,俊美少年騎乘驍勇戰龍,懷擁心愛的絕色少女,多麽絕美的場景!


    此情此景,想一想都會血脈噴張,鼻血直流,可惜由拉和雅琪看不到,偏偏被紮爾布瞥見,氣得差點一口鮮血噴濺出來。


    由拉和雅琪忽然感到進攻糾纏的蛇頸龍突然鬆懈下來,就像剛剛到手的心愛玩具玩著玩著就沒了興致,扔到了一邊。


    剛才還緊緊包圍著潛水器的蛇頸龍合上嘴,眼神冷淡地離開包圍圈,又成了三三兩兩閑逛的態勢。


    怎麽了?


    正玩得嗨,忽然就不玩了?


    這樣的態度,連玩具都會發出抗議,更何況講究尊嚴人格的自救小隊。


    錯愕的由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世界突然一下就和諧了,歲月靜好的樣子。


    蛇頸龍從潛水器旁邊遊過,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剛才還是搶得刀刃相見的香餑餑,轉眼就成了無龍問津的臭鹹魚,這巨大的心理落差讓由拉和雅琪心裏樂開了花。


    “看來是大衛抓住了它們的老大。擒賊先擒王嘛。”雅琪說。


    “嗯,大衛的技能還沒被激發出來呢,他越來越適合待在海洋裏了。”


    “紮爾布,你還好嗎?”雅琪問。


    “嗯,死不了。”紮爾布懶精無神地迴答。


    雅琪聽出紮爾布的聲音不對勁,問:“你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餓。”紮爾布說謊騙她。


    “我們還要不要穿過森林的?”雅琪問他們倆。


    “我無所謂。”紮爾布第一次覺得說話真費勁。


    “問問露西,還有朝前走的價值嗎?”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露西和以太都沒有迴應。


    “怎麽辦?”雅琪又問。


    海洋裏沒有了大衛和百合子,又與以太和露西失去聯係,隊伍整體力量嚴重下降,由拉說:“我們先浮上去看看。”


    好吧,有時候適當止損是明智的。


    蛇頸龍已經離開,海洋裏又是色彩繽紛、水色青綠的美好景象。


    一路飆升,浮出海麵,沒有遇到異常狀況。


    除了保羅,大家陸續迴到“甜心瑪利亞娜號”,和從前一樣圍坐在酒吧桌前吃喝,但是氣氛有點怪異。


    幾乎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紮爾布和百合子之間出現了問題,他們都沉默著,不看對方一眼。


    大衛坐在百合子身邊,靜默地喝著朗姆酒。


    由拉不想浪費大家相聚的時間,畢竟這次入海時間比以往都長,他們也似乎逐漸適應長期在海洋的生活。


    由拉抱歉地對賽蓮娜說:“感謝您做的可口美食,保羅還沒有迴來?”


    賽蓮娜憂鬱地搖搖頭:“可能還不到迴來的時候。你們在海裏怎麽樣?”


    “這次還是一無所獲。”以太說。


    “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的物種,這些物種在地球上是不可能生活在同一片海域的,因為洋流、溫度和水質問題,在這裏它們變得更強大了,而且還有不弱的攻擊性。”露西說。


    “蛇頸龍是地球上沒有的吧?”雅琪問。


    “你聽說過尼斯湖水怪麽?地球上有蛇頸龍的化石。”


    由拉忍不住問:“它們是沒有滅絕前被弄到這裏來的?還是普利普托複活了地球的史前生物?”


    鬼知道呢?


    這問題隻有主宰者能迴答。


    反正他們都看到了活生生的蛇頸龍。


    話題說不下去,不可避免地又冷場了。


    夥伴們無法逃避地看到了紮爾布大口大口喝酒,眼神裏的怨恨像暴漲的河水漫溢出來。


    以太和露西知道紮爾布心裏的委屈和嫉妒,也知道百合子和大衛此時的甜蜜和曖昧,這不是超人類的智慧能解決的問題。


    這是超出他們能力之外的大難題,他們討厭悲傷的情緒,借口累了,需要休息,迴內艙去了。


    百合子的處境在靜寂中變得困難,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低一會兒頭,又抬起頭來看看紮爾布,再看看大衛,她看紮爾布的時間很短,有點膽怯和愧疚,她的眼神隻是輕輕掠過大衛,並不停留在他身上。


    歡喜總是無法抑製和左右的,正如嫉妒也是。


    百合子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喜歡紮爾布是真的,喜歡大衛也是無法控製的。


    誰說一個人一生隻能喜歡一個人?


    誰說一個人一次隻能喜歡一個人?


    但是,她來自地球東方,知道人類社會的道德底線。


    百合子開始喝酒,賽蓮娜為保羅調製的叫“火焰與海水”的雞尾酒,一杯接一杯,想把自己灌醉。


    沒有人去勸解,誰都明白,卻都不知道該怎麽勸解。


    由拉努力繼續著關於海生蛇頸龍的話題,但他沒有避開大衛或者紮爾布,因為無論提到他們之中的哪個,都會引起大家莫名的尷尬。


    “大衛是怎麽抓到那頭大蛇頸龍的?”


    大家的眼睛都望向大衛,大衛隻是聳了聳肩,沒有迴答,他的目光有點渙散,神情也變得沮喪,很顯然他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另一個人的深深哀傷。


    紮爾布的怨恨太深太濃,大衛不敢去觸碰紮爾布,甚至連和他碰杯的勇氣都沒有。


    是的,他不是存心,但真切的傷害到了另一個人。


    雅琪不喜歡百合子,她無法理解她的見異思遷。


    在她眼裏,這個逐漸變成一條蟒蛇的美麗女人總是見一個愛一個,毫無愧意。


    雅琪不想坐在那裏忍受折磨——看到別人被情感背叛也是一種無形的折磨,她拿著果汁走出了酒吧。


    賽蓮娜更願意待在操作間做蛋糕,雖然她認識保羅不久,但他身上有種令她感到安心和愉快的氣質。


    她和這幫小孩子在感情方麵可說不到一起去,以她的個人情感經曆來看,該發生的早晚都會發生的。


    羅斯的態度和賽蓮娜的很相似,不過他早已見慣了打打鬧鬧的小情侶鬧情緒,酒吧裏發生的尷尬和憂傷都跟他沒關係。


    到了他這個年紀,隻有“甜心瑪利亞娜號”是他看重的,以前,在地球的船上,船一靠岸,他總能找到女人。


    羅斯超然事外地喝酒,冷眼看著大衛和紮爾布的表現,說:“不如你們像勇士那樣決鬥,誰贏了,女人就是誰的。”


    這迴,百合子不樂意了:“我又不是誰的財物,更不是誰的籌碼。”站起身,也走出了酒吧。


    這下,酒吧裏隻剩下一個中年男人和三個剛剛成年的男人了。


    該有的情節都沒發生。


    大衛說:“我離開一段時間,我去看看保羅醒過來沒有。”


    紮爾布對他的決定感到滿意,該離開的可不就是後來者嗎?


    由拉不好說什麽,有時候他覺得紮爾布和百合子確實不合適,但他們已經在一起有段日子了,除了祝福,還能附贈點不祥的預感?


    他可不想做討人厭的家夥。


    再說,外人的建議對相愛的兩個人來說有什麽用麽?


    事實一次次證明,啥用也沒有!


    羅斯一拍巴掌,粗野地摟過大衛,揉揉他的黃頭發說:“對,去看看保羅那個老夥計,我和你一起去!”


    又扭過頭,兩隻金魚般的鼓眼瞪著由拉:“你們還打算繼續在這片海域找?”


    由拉茫然地說:“除了一點點找,還有什麽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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