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安全了嗎?”露西問大衛。


    “哦,天哪!”


    大衛才想起紫蝠王的存在,一轉身,沒有了:“它呢?那隻恐怖的大蝙蝠。”


    以太說:“它還在,它在看著我們。”


    瞬間,大家都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雅琪問:“它想幹什麽?”


    以太悄聲迴答:“我也不知道,它,好像很憂傷。”


    “憂傷?”由拉驚奇不已:“你是說它有情感。”


    露西說:“不要以人類情感認知的角度看,萬物都是會產生情感的。越智慧越感性,隻不過是用更強大的理性控製了感性思維。”


    “它不幹擾我們的話,我們趕緊走吧。”紮爾布小聲說。


    露西笑問:“你為什麽要說得這麽小聲?”


    “怕老蝙蝠聽見啊。”


    紮爾布不確定蝙蝠能不能聽見他的聲音,尷尬地嘿嘿笑了一聲。


    “他能聽見,也能看見。隻是,他聽不懂。”百合子輕聲笑了。


    大衛明顯感到百合子悄悄向紮爾布身邊靠近了些,心裏又產生不少冒著氣泡的檸檬水。


    他不禁深深歎了口氣:“不懂也好,人的情感既多餘又無用,徒增痛苦。”


    “我們走吧。”由拉轉向雅琪方向說。


    大家剛開始邁步走,紫蝠王突然展開皮翼,右翼一抄,將七人卷在皮翼皺褶裏飛起來。


    七個人發現紫蝠王的皮翼下有許多細密的柔軟大囊,像排氣扇葉一樣,飛翔時不時鼓動癟塌,像奶奶安靜睡覺時唿吸的肚子。


    七個人在一起,恐懼似乎被分擔了,每個人都很害怕,但又不那麽害怕了。


    隻是紫蝠王在飛翔時風力太大,臉上的皮膚被吹得嘩啦啦響,就像臉皮變成了報紙,說撕掉就能撕掉。


    不張嘴,嘴巴裏也灌滿了風,根本不能說話。


    即便有人強撐著喊叫,聲音一出嘴,還不被其他人的耳廓收納,就已經被大風刮飛了。


    它要帶我們去哪兒?


    每個人的心裏都升起了同樣的疑問。


    七個人中以太的身體太弱,強勁飛翔產生的風力幾乎要將他撕碎,他白色透明的皮膚變得通紅,像是隨時都可能爆炸。


    露西把以太的痛苦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看著以太越來越支撐不住,忍不住施展聲波幹擾技能,她要阻止紫蝠王飛行。


    雖然跟露西相處這麽久,除了看到她無微不至地保護著以太之外,沒有見過她更勁爆的技能。


    此時,露西深吸一口氣,像“河東獅吼”一樣奮力仰天大叫,聲波觸及之處,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透明的穿透羽箭,發出“嗡嗡嗡”的金屬振動聲音。


    紫蝠王像是被突然蒙住了雙眼,身體開始上下晃動,在空中做起奇怪的翻滾動作。


    躲藏在皮翼囊中的小夥伴們被快速的翻轉弄得七葷八素,像是得了急性腸胃炎,發燒未愈的由拉更是感覺昏眩的痛苦。


    百合子瞅準時機,拖著距離自己最近的由拉躍出了皮衣囊,飄浮在半空。


    紮爾布也有樣學樣,就近拉起大衛彈跳出囊,在空中彈跳沒有支撐點,很快就急速掉落下去。


    大衛驚恐地尖叫著:“你又不會飛,你拉著我瞎跳什麽!這迴是死定了~啊~”


    皮翼囊中隻剩下雅琪和以太、露西在不停翻滾。


    雅琪想到菲兒再也不可能像閃電一樣出現拯救她,不由又落下淚來。


    露西在翻滾中停止了聲波幹擾,紫蝠王逐漸恢複平穩飛行。


    黑暗中看不清地麵,大衛一直處於極度恐懼中,紮爾布也無法判斷地麵情況,百合子看到他們的危機,發出藍力,微弱而持久的藍光下,鐮刀般地擊傷了不知什麽生物,也映照出幾棵孤零零的“樹”。


    臨近地麵時,紮爾布顧不得細想,朝樹吐出蛛絲,懸掛在“樹枝”上。


    大衛和紮爾布如同鍾擺在“樹枝”上搖晃,終於鬆了一口氣。


    誰知,“樹”開始震動起來。


    大衛還沒喘口氣,就覺得掛著的“樹”不對勁:“不對啊,黑暗裏怎麽會有樹?它們怎麽進行光合作用?”


    紮爾布抬頭一看,隻見他們懸掛的“樹枝”開始活動起來,動作遲緩,但是真的在動!


    紮爾布連忙拖拽著大衛從樹上掉下來,摔得兩人齜牙咧嘴地叫喚。


    大衛什麽都看不清,怪怨紮爾布:“你能不能穩重點?百合子跳出來,是因為人家會飛。你咧,看都沒看清楚,就瞎跳。你跳就跳吧,反正你是超人類,也摔不死,順手把我也拖下來,差點害我沒命。現在又碰到什麽鬼了,一骨碌又摔,這是大樹啊,起碼兩層樓高,我呀,我遲早要被你害死!”


    紮爾布嘿嘿笑:“沒想到你個小黃毛還這麽嘮叨。剛才那個樹在動,那不是樹,我怕它是什麽怪物,本能反應,本能反應。”


    大衛沒好氣地說:“我們遇到的怪物還少嗎?蝙蝠都不怕,怕一棵樹,你倒是看清楚再跳啊,我們可是血肉之軀,不經摔的,要輕拿輕放。”


    說完,也好奇地抬頭望,忘記了自己啥也看不見。


    大衛再次要求了應急燈和火把,不會又是什麽怪獸吧?


    才把應急燈打開,就看到一條大腿粗的白色軟管不知從什麽地方伸過來,末端是長長的細絨毛和巨大的口盤,裏麵似乎還有牙齒。


    大衛嚇得順手抄起應急燈照射過去,那條軟管就縮了迴去,收縮的速度很慢,更像是一種囂張的態度。


    “這是什麽鬼?”大衛餘懼未消地問。


    紮爾布看清楚這裏有五棵“樹”,樹高有幾十米,樹枝幾乎集中在樹冠部分,枝杈很多,頂端有飄飄蕩蕩的細絨毛,像是風箏尾部的長條,密密麻麻,乍一看很像是高大的棕櫚樹。


    剛才伸過來的白色軟管其實是一棵樹枝,收縮以後,跟其他部分一樣。


    反正他們在光明地域也遇到過類似的奇藤怪樹,隻是不知道這個怪東西的觸手到底能伸多長,末端盤口上的觸手有沒有毒素?


    “我覺得它們長得像棕櫚樹,不過捕食方式很像海葵。”


    “樹葵?我以前覺得海葵就是動物和植物的混合體,珊瑚也一樣。沒想到這裏還有樹葵,不需要強光的樹葵。我們還是趕緊跑吧!”


    百合子和由拉緩緩落了地,問:“你們沒事吧?”


    “沒事。”


    大衛感動地說:“要不是你給點亮光,我們倆都得摔死,你救了我一命,讓我以身相許吧?”


    “哼,油嘴滑舌。”百合子傲嬌地說。


    紮爾布憋著笑看大衛拙劣的表演。


    紫蝠王似乎被露西脅迫著徐徐降落,雅琪、露西先從皮翼囊裏鑽出來。


    以太剛落地站穩,紫蝠王突然振翅飛起,迅疾如一道閃電。


    露西還沒來得及再次控製它,以太忽然飛升起來,速度也非常快。


    以太不會飛,露西感到不對勁,大衛把應急燈掃過來,大家才看清楚,以太被一條遊蛇似的“樹枝”抓住,頭被緊緊卡在末端口盤上。


    以太的臉眨眼間就變綠了,情況十分危急。


    這家夥難不成還會吸人腦髓?


    情急之下的露西顧不得同伴的耐受能力,又是一次高頻率的“河東獅吼”。


    雅琪、大衛和由拉感到腦袋快炸裂般的疼痛,紮爾布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百合子雙手緊緊捂住耳朵。


    樹葵受到了打擊,觸電般地鬆開口盤,縮迴觸手,以太從高空掉了下來。


    紮爾布忍著疼痛,彈跳起來,在空中接住了掉落的以太。


    以太沒有了知覺,紮爾布說:“大家趕緊離開這幾棵樹!”


    這句提醒為時已晚,樹葵受到強烈刺激後,動作變得迅速而狂暴,無數隻觸手像遊走的毒蛇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而來。


    紮爾布吐出蛛絲,掏出爆膠槍射擊,很快觸手就扯斷蛛絲,或者麻利地自斷被爆膠槍擊中的觸手,非常快地重新長出觸手。


    “媽呀,樹葵能自愈,恢複得非常快!你們帶著以太快走!”


    紮爾布大叫,這東西太恐怖了,生命力如此頑強。


    雅琪和大衛扶著又開始發燒的由拉迅速逃跑,露西抱起以太狂奔起來。


    以前隻見過露西和以太慢悠悠地走路,沒想到露西跑起來,速度不亞於紮爾布,更何況手裏還抱著以太。


    “我來幫你!”百合子施展三重藍力護身,飄飛起來。


    一時間,被藍力的鐮刀白光收割的樹葵觸手漫天飛舞,乳白色的汁液從斷手處流淌飛濺。


    紮爾布一邊躲避觸手和汁液,一邊對百合子說:“那些汁液也是有毒的,這裏太黑,你看不清,很容易中招。”


    話音未落,百合子叫了一聲“哎呀”掉了下去。


    “你怎麽了,百合子?”


    紮爾布一分神,被一條從下方偷襲而來的觸手抓住,頓時感到被口盤吸住的背部火辣辣的,像是有個發熱的東西在皮膚上滾動。


    幸虧紮爾布的手沒有被束縛住,他掏出插在腰間的匕首,一刀割斷了觸手,從半空掉落下來,正好落在百合子身邊。


    雅琪、大衛、由拉和以太、露西已經遠離樹葵能夠到範圍。


    紮爾布趁樹葵重新長出觸手的幾秒間隔時間,立即抱起百合子,發力彈跳著逃離了危險境地。


    到了安全範圍內,紮爾布迴頭望去,樹葵的觸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搜尋,如同希臘神話中滿頭毒蛇的美杜莎,後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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