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真的晦氣,怎麽什麽倒黴事都讓老子遇到了,要不是自己理虧,真想把秦寒霜這大傻子給狠狠揍一頓。”司南溪找準機會,將體內的寒霜之氣給逼出,順勢將寒霜子狠狠腹黑了一頓。


    寒霜子似乎並不想跟他再做無謂的糾纏,麵對一直拿紫霄真人當擋箭牌的司南溪,寒霜子眉眼一擰,殺機盡顯!


    九死一生之際,嚴紫霄衝破桎梏,垂死病中驚坐起,忽地將手抬了起來,死死抓住寒霜子的衣角。


    嚴紫霄極速調動體內靈力,同時也讓魔蝰血流進了五髒六腑之中。他雖然傷得重,但隻要選擇慢慢療養,總歸是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的。


    如今紫霄峰死的死傷的傷,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又因為種種原因誤入歧途,如今更是對著無辜的人痛下殺手。


    他寧肯自己死!也不能讓王惡林的詭計得逞!


    寒霜子撲通一聲,跪倒在紫霄真人跟前。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護著他?!”


    嚴紫霄沒辦法說話,更沒辦法開口解釋什麽,此刻他隻感覺五髒六腑灼熱無比,他知道魔蝰血已經侵蝕入骨活不了多久了。


    司南溪見狀,同樣忍著劇痛跪倒在了紫霄真人身旁。


    “你可以不信,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司南溪如果有半點殺害紫霄真人的想法,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閉嘴!”


    嚴紫霄艱難地抬起手,指著殿外的那株孤零零的蓮花。


    老白,當年你救我一命,我陪你在這呆了快二十年,臨終了還救了你的關門弟子一命,也算是還了大半了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中的弟子,一定是正直善良之人,咱們倆同一天來須臾山,還能同一天走,也算是......算是同生共死了吧?


    寒霜子順著紫霄真人所指的地方望去,那株十多年不開不謝的蓮花,竟然意外地衰敗了。


    “白蓮凋,院長......院長隕,難道......?”


    寒霜子有些不可置信,但紫霄真人眼神中落寞的神情,無疑說明了一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兩天前我還去過須臾地穴,他活得好好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嚴紫霄很想跟他們說些什麽,但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了。他用盡自己這輩子最後一絲力氣,將寒霜子還有司南溪的手輕輕疊到了一起。


    這一瞬間,寒霜子淚滿衣襟。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這麽偏袒司南溪?自己師尊,甚至連他的麵都沒見過,臨終前都希望他放下對司南溪的仇恨。


    這個世界,嗬......還真是不公平。


    “我必須要走了,今夜過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也會給紫霄峰一個交代。”


    寒霜子的眼裏,一半悲愴一半怨憤。


    他環抱著紫霄真人,指著司南溪憤恨道:“趁我沒反悔之前,趕緊滾!”


    ......


    六峰齊動,整個須臾內峰今夜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雲影姬、弦靜、晉冥河、風白鶴以及轉了一圈假裝剛剛才到場的王惡林,齊聚須臾地穴口。


    “白院長當真走了?”


    無盡的沉默中,雲影姬率先打破了沉悶。


    “走沒走,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問?”晉冥河冷哼一聲輕嗆道。


    “晉老鬼,怎麽?拐不到那個小子當你的徒弟,懟著老娘撒氣?”


    “雲師妹,這可是在須臾秘境,院長屍骨未寒,你在這搔首弄姿,不合適吧?”王惡林適時站了出來,選擇替晉冥河幫了一把腔。


    晉冥河知道他很多事,雖然這老小子臨陣脫逃擺過自己一道,但此時王惡林還需要他,晉冥河還是自己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司南溪那小子呢?好歹也是一峰之主了,連這種日子都遲到?”


    “嗬,王惡林,你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雲師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王惡林入峰時間雖晚,但跟白院長也是情同手足,如今他駕鶴仙逝,我這個做師弟的是既可惜又心痛。”


    “裝什麽裝,須臾內峰的規矩,其餘六峰的人要想進主峰秘境,必須齊進齊出,請把......王師兄,去拜見拜見我們的新任金院長。”


    整個須臾內峰,真正會為白蓮心去世痛心的,數來數去,其實也就兩個。


    紫霄峰上的嚴紫霄算一個,還在路上的司南溪算一個,至於金禪海,他隻覺得自己師尊活著太累,或許離開,才是真正的解脫。


    隻是走之前的尊嚴,他不允許任何人越界!


    “冥河兄,紫霄真人不在,這裏屬你入峰時間最長,請帶路吧。”


    晉冥河用腳想,都猜得出裏麵發生了什麽。看破不說破,聽戲不拆台,他跟王惡林的最終目的都是殺了金禪海,保全青木神樹,既然有共同利益,那就是盟友,有些場麵話聽聽就好,沒必要拆穿。


    雲影姬、弦靜、晉冥河、風白鶴、王惡林五人一前一後,快步朝地穴趕去。步伐節奏雖相似,五個人內心所想卻各不相同。


    從紫霄峰到須臾峰,司南溪隻花了一盞茶的功夫。但他不知道進須臾秘境的真正入口,一味地在蓮花池附近打轉。


    白蓮心已是油盡燈枯,司南子親眼見過院長的本體,這件事他很清楚。但根據他的自述,應該還有些時日才對,若無外因,院長絕不可能這麽快!不可能!


    苦尋未果,又急於尋得答案,司南溪一把扯下自己衣物,縱身躍入。


    司南溪能通過蓮花池入須臾秘境,是因為有白蓮心暗中助力。如今他身死道消,司南溪這刻舟求劍似的入境法,哪裏還能生效?


    在水裏撲騰了好一陣,吃了滿嘴的綠苔青苔後,司南溪方才不甘地從水裏爬了出來。


    司南溪站在濕漉漉的蓮花池邊,狼狽不堪。此刻他已分不清自己臉上浸染著的,是淚水還是剛剛被帶起來的蓮花池水。


    相比起師父跟師尊,司南溪更多的是以院長相稱。不是他不願意同白蓮心親近,隻是對他而言,這兩個詞,一個顯得太親昵,一個顯得太敬重,他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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