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星聲音大了幾分:“我知道溫小姐,我說出來是不想我自己留有遺憾,再說了,萬一你選擇了我呢?”


    聽到這話,傅臣雋直接迴她:“多謝你的喜歡,但沒有這個可能。”


    毫不留情地拒絕。


    沈弈星雖知道是這個結果,但她的心不可遏製地痛了一下,明媚的臉龐瞬間黯淡了下去。


    傅臣雋沒有再理她,直接朝溫慕夏走去。


    靳辰看著連連搖頭,是個勇敢的姑娘。


    他忍不住湊到沈弈星身邊真誠建議:“我們馬上要走了,趕緊把他忘了吧。”


    傅臣雋好幾天沒見到溫慕夏了,現在他看到熟悉的臉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們迴家。”


    他的手往下攬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往裏帶,溫慕夏卻及時地抓住了他的手:“我現在還不能走。”


    傅臣雋輕皺了一下眉頭,以為是沈弈星的告白讓她生氣了,他解釋:“我和她什麽都沒有。”


    溫慕夏語氣急:“不是這個,我有重要的事要找元鸞。”


    傅臣雋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她的稱謂,是直接叫了名字,但他沒繼續思索,隻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溫慕夏拒絕,“你在外麵等我,我和溫晾去。”


    溫慕夏開了口,傅臣雋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帶著溫晾急急忙忙地往裏走。


    傅臣雋挺直了身軀,看著兩個背影消失不見,忽地反應過來。她急匆匆地趕過來根本不是為了見他,而是為了找元鸞。


    幾秒後,傅臣雋極輕地發出一聲冷笑。


    溫晾抓了個人問,得知元鸞一整天都在佛堂。


    她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一早就來了佛堂手抄經書。


    溫慕夏她們來到佛堂前,門是開著的。可以看到元鸞筆直地跪在跪墊上,身邊跟著的人同樣跪著。


    待她們走近時,元鸞依舊閉著眼轉動著手裏的佛珠,知道是她們來了後,平靜地問:“溫小姐還不走?難道真要替我妹妹把手鐲拿迴去?”


    溫慕夏低頭注視著她:“手鐲我要替大姨拿走,我也有話要問。”


    元鸞手裏的動作沒有變,隻淡聲吩咐身邊的人:“欣然,你去拿。”


    跪在身邊的欣然應了一聲,起身走了。


    “當年九娘生的孩子可是你傳信給我爸爸,讓他帶走孩子的?”溫慕夏迫不及待地開口。


    溫遠當年查到的是賭王的人傳信給他,但其實是元鸞借賭王的人傳信給他。


    手裏的佛珠突然停止轉動,元鸞迴過頭來驚愕地盯著溫慕夏。她沒說話,仿佛沉溺於一段記憶中,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泥沼。


    溫慕夏看了一眼溫晾,繼續:“這孩子如今就在這裏。你為什麽想救下這個孩子,是因為當年的罪惡跟賭王有關嗎?!”


    溫慕夏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最後一個問句是低吼著的。


    元鸞滿腦子都是“這個孩子就在這裏”,她反應過來是溫晾後,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溫晾。手裏的佛珠散落在地,她的目光變得僵硬,猶如雕塑般固定在那一刹那,嘴唇緊閉,唿吸仿佛都凝固在空氣中。


    突然,她開始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為什麽想救下這個孩子,是因為當年的罪惡跟她有關。


    時間像一個可以隨意調節的轉輪,手指輕輕一撥,又退迴到了二十幾年前。


    九娘憑著精湛的賭術一時間在x島名聲大噪。當時的賭王還處於一個壯大勢力的時期,他想成為x島的土皇帝,第一步就是要讓自己的賭王稱號名副其實。可有九娘在,他就沒辦法名副其實。他先是以金錢權力留住九娘,可九娘根本不屑於這些,她要走,她要繼續去看外麵的世界。


    後麵賭王想過暗中解決九娘,可他知道九娘是926的人,他怕惹上926這個大麻煩。正當他為這件事一籌莫展時,元鸞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當時她和賭王剛結婚不久,賭王花名在外,結了婚在外麵桃花也沒斷過。她有意想坐穩大夫人的位置,便給賭王獻了一計。


    “留住一個女人比留住一個男人容易多了,既然金錢權力這些不在乎,那就毀掉她在乎的。”


    什麽是一個女人最在乎的?


    元鸞說清白。


    她的計劃是派一個賭徒去毀掉她的清白,拍下照片借此留住她。都知道九娘美麗動人,賭徒喜出望外,高興得大醉,醉酒後把這件事吐給了身邊的四位朋友。


    四個人貪圖九娘的美貌,他們合計將這個賭徒下藥昏迷,替代了他要做的事。


    後麵就是九娘自殺未遂,被賭王所救,最終留在了敬利。


    因利因色毀了九娘一輩子。


    一股莫名的淚意竄向溫慕夏的眼中,她使勁眨了眨眼,擔憂地看向溫晾。下一秒,隻見她衝到了元鸞麵前,一把匕首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鋒利的匕首泛著冷光,已經有血滴在地上。


    拿了手鐲迴來的欣然恰巧看見了這一幕,她嚇得手一鬆,盒子掉在地上,她慘白著臉:“夫人!”


    溫晾循著聲音看向了她,欣然被嚇得直接跌倒在地。


    這個眼神太冷了。


    嚇得她扶著門框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溫晾整個人泛著一股冷意,眼波中閃過刺骨的寒意。她起了殺心,眸子逐漸變得猩紅,正當她準備動手時,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溫晾,你冷靜,她該受到懲罰,但不是由你。”


    溫晾的動作沒變,但手上的匕首明顯有了鬆動。


    溫慕夏繼續安撫:“我們無權動她,讓她受法律的製裁。”


    溫晾聽進去了,她抬頭閉了閉眼,兩行淚水悄然落下,手裏染了血的匕首也落了地。


    脖子上的痛意刺激著元鸞,借著痛意,她緊緊盯著溫晾,將這麽多年壓在心裏的秘密一吐為快:“是我對不起她,所以我想救你,讓自己心裏有絲安慰。這麽多年來,這件事一直在我心裏壓著,我每天念佛,想贖罪,想減輕自己的罪惡。如今,說出來了,也算一種解脫吧。”


    溫慕夏表情冰冷地看著她:“你犯下的罪惡可不是說出來就能解脫的。”


    她想罵她,想罵這醜陋又貪婪的人心,可還未開口,欣然帶著幾名護衛跨門而入。溫慕夏害怕溫晾跟他們起衝突,拉著溫晾把落在地上的手鐲盒子撿起來走了。


    出來後,按照之前說的她和溫晾兵分兩路,溫晾去告知甄無名九娘這件事。而她去找藍昕,她想帶她迴京城。


    戽珠這件事,如果賭王追究下來一定能查到藍昕身上。


    她來之前就裝著這件事,可等她走了兩步,迴過神來,擔心起了溫晾,她不敢放任她一個人單獨行動。她掉了頭,跑了起來,想追上溫晾。可還沒追到,隻覺得頭一沉,腦袋一片空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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