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司機推開了包廂的房門,隻見女秘書一絲不掛地蜷縮在牆角,渾身上下遍布各種可怖的傷痕,她的麵色煞白,雙目呆滯,手腳關節在不停地顫抖。


    陳俊鴻躺臥在床上,衣服上全是血汙,看到司機進來,他連忙直起身體,麵容略顯不自然地笑道:“忠叔,剛才火氣大了點,所以……”


    “玩夠了麽?”


    “也不是玩,這個賤人暗中投靠我大哥,這才收拾她一頓。”


    忠叔來到女秘書身前,彎下腰看了她一會兒後,隻聽‘哢嚓’一聲,女秘書歪著腦袋倒在了地板上。


    “叛徒都該死!”


    “她……”陳俊鴻遺憾地撇了下嘴,本來是打算把女秘書玩死的,可調教下來的效果貌似不錯,想著要不要玩一出反間計對付大哥。


    忠叔扭斷了女秘書的脖子,好像殺的是一隻雞,臉色毫無變化。


    當看到陳俊鴻流露出不滿的表情後,忠叔沉聲道:“背叛有了一次,後麵就有無數次,我們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能有任何僥幸心理。”


    陳俊鴻一臉不爽道:“道理我明白,隻是被大哥安插了個他玩過的女人在身邊,心裏實在膈應得厲害,不報複迴去晚上都睡不著覺。”


    “忍著!”


    “忠叔說啥就是啥吧!”陳俊鴻語氣中帶著抱怨,眼珠子溜溜一轉,問道:“忠叔,你說我們找個機會直接幹掉魏東方行嗎?”


    忠叔臉色陡變,嚴厲道:“別再說這種蠢話!記住了,有些人可以隨便殺,比如這個下賤的女人,但有些人隻能在規則裏殺,雙方各憑本事,若是誰敢亂來,必遭群起而攻之!”


    陳俊鴻不以為意地摸摸腦門,似乎並不服氣。


    忠叔輕舒一口氣,走到陳俊鴻的身前,言詞懇切道:“小俊,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各條道上都有紅線,除非想著同歸於盡,否則絕不能踩。”


    “殺人其實並不難,對於你而言,隻要舍得出錢,找個職業殺手辦事就行,可你做得了初一,別人也能做十五,到時候殺手遍地開花,死士你來我往,還不全亂套了。”


    陳俊鴻鬱悶道:“真夠麻煩的,不如和大哥換一下,我去接管北非的生意,那裏可沒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想幹誰就幹誰,別提有多痛快!”


    忠叔心中暗暗歎氣,陳俊鴻的天賦不差,在家族年輕一代裏算聰明的了,隻是性格太不成熟,一直又是順風順水,思考問題尚顯稚嫩,需要好好打磨。


    “姬司紅剛才有句話說得很對,最近你老實一點,魏東方那頭老虎正值春秋鼎盛,你稍有不小心,他就能抓住機會反客為主。”忠叔麵露憂慮之色,他對魏東方有過深入了解,這個刑偵之神可不止在破案上能力出眾,玩某些手段也是相當厲害。


    “忠叔,我這段日子悶在家裏的時間,比起過去整年都多,還不夠老實嗎?”陳俊鴻哭喪著臉,一副死了爹媽的可憐樣子。


    “你老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裏幹了什麽!”忠叔冷哼道:“盛世豪庭那套房子是怎麽迴事?”


    陳俊鴻臉色一僵,幹笑道:“忠叔,你知道了?”


    “還好那筆錢走的是海外賬號,拿你錢辦事的人也死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不然的話……”忠叔一臉嚴峻道:“醫學規培生這個案子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魏東方還親自插手了,以他的本事,視線不會隻放在案子本身。”


    陳俊鴻心中凜然,案子發生時,他也是夠慌的,擔心警方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好在案子已經結了。


    “上官瑾這個混蛋,拿了我的錢自己享受,落到我手裏也要他不得好死!”陳俊鴻憤怒不已,他不想聽忠叔嘮叨,這才找到了上官瑾,卻不想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忠叔雙眸中閃過一道陰影,他不想給陳俊鴻太大壓力,有些話並沒有說出口。


    上官瑾的案子在他看來並不簡單。


    警方內線傳出來的消息,說是兇手隻交代了是出於義憤殺人,這個結論明顯是站不住腳的,殺人動機還有待挖掘。


    忠叔不得不擔心,這起案子有針對陳俊鴻的可能。


    東平市現在是魚龍混雜,權力交替之時,往往最容易出亂子,魏東方的到來像是點燃了導火索,即將引爆全場。


    陳俊鴻脫去了滿是血汙的髒衣服,打開衣櫃換了套嶄新的禮服,站在鏡子前欣賞了一會兒後,轉過身道:“忠叔,我決定去李鑫輝的訂婚宴。”


    忠叔麵色一驚,猛然搖頭道:“不行,你老實在家待著,我們之前說過的,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


    “我隻是去當客人的,到時候鬧得再大也和我無關。”陳俊鴻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道:“李鑫輝那小子,我看他那副拽樣就來氣,到時候我看他還能不能拽,再把他的新婚妻子搞到手,當著他的麵……”


    忠叔看著越說越沒邊的陳俊鴻,也不知該怎麽勸他。


    男性那方麵的缺陷,讓陳俊鴻在心理上存在極度扭曲的一麵,隻要是別人對他有所輕視,便能激發他的自卑感。


    同時,陳俊鴻也是一個報複心極強的人。


    “李鑫輝不是他爸,這個人……”忠叔微微皺眉,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李鑫輝,因為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貶低對方的用詞。


    陳俊鴻說李鑫輝拽,不過是自慚形穢罷了,當麵對一個遠比自己出色的人時,嫉妒心也會生出自卑感。


    “忠叔,你別勸我了,李鑫輝的笑話我是看定了。”陳俊鴻打好領結,鏡子前呈現出來的是一個翩翩佳公子,隻是眼神中的陰翳顯得格格不入。


    “好吧,不過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忠叔一臉認真地警告道:“你隻是赴宴的客人,也隻能當一個看客,如果你敢亂來,別怪我把你送迴京都!”


    陳俊鴻不耐煩地擺擺手,頭也不迴的走出了包廂。


    忠叔歎了一聲,十分無奈地抬腳跟上去。


    包廂裏,隻剩下女秘書的屍體孤零零躺在那裏,好似垃圾一樣被隨意丟棄。


    也許至死她都不會明白一個道理。


    生如螻蟻,尊嚴可能不值一提,卻也要拚命去守護。


    你會過得很累,甚至連豬狗都不如,可你堅韌不屈的意誌會成為一道無形的尖刺鎧甲,讓別人傷害你時有所顧忌。


    而當你舍棄尊嚴時,那就和懦弱劃上了等號,在輕鬆獲得物質財富時,卻不知自己可能已經成為了別人眼中的一件東西。


    對!


    就是東西!


    連人都算不上!


    不是人的東西,當然可以隨意玩弄!隨意宰割!並且得不到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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