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就是上官瑾被殺案。


    隔壁保姆目睹到了陽台上的宋曉萱,誤以為是家暴,報警後並未得到警方的及時處理。


    這裏就有一個區分。


    沒有處理不等於不知情,也許有警員得知後,出於某種考慮前往了現場。


    而在宋曉萱報警後,那個之前就趕往現場的警員,成為了第一個出現在上官瑾家的人。


    那時上官瑾沒死。


    這個警員就是殺害上官瑾的第三人!


    宋曉萱目睹了上官瑾被殺的全過程,她是被強暴的受害者,恨不能上官瑾死去。


    於是,在報複心得到滿足,以及出於對兇手感激的作用下,她心甘情願為兇手隱瞞,可能還被許下了什麽好處,從而製造出了正當防衛的假象。


    葉歡記得關羽說過,接到宋曉萱報警後,有警員恰巧在附近巡視。


    也就很自然的成為了第一個到現場的人。


    這個人正是轄區分局的老法師。


    徐文彬!


    推論到這裏,命案有了符合邏輯的解釋,還需要動機和證據。


    “證據還在嗎?”葉歡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他怕惹人懷疑,不敢輕易處理掉證據。”魏東方的麵龐平靜如水,並沒有因為葉歡跟上了自己的思維節奏而流露出絲毫動容。


    證據是什麽?


    葉歡目前隻是猜測,卻可以確定證據一定存在過。


    因為上官瑾死亡時詭異的笑容。


    那是在被殺害時,拚盡全力留下決定性證據的得逞笑容。


    證據就是上官瑾的血!


    在法醫報告上,上官瑾的右手上發現了少量鮮血,以及擦拭過的痕跡。


    上官瑾在中刀時,必然會用右手捂住被刺穿的心口,手上被鮮血浸染後,也就獲得了唯一指證兇手的機會。


    把自己的血沾到兇手的身上。


    兇手肯定能發現,卻一時半刻無法處理幹淨,因為他穿的是警服,不可能像一件普通衣服,隨意丟棄或焚毀。


    案發才過去兩天,徐文彬如果說自己的警服不見了,他又是第一個趕到犯罪現場的,難免不被人把他和案子聯係到一起。


    而衣服上隻要沾過血,無論個人怎麽清洗,也會被鑒定出來。


    現在隻要拿到徐文彬當天穿的警服,鑒定後便能知曉他是不是殺害上官瑾的真兇。


    還有最簡單的方法。


    再去審問宋曉萱,直接說出案子的真相,大概率能當場擊潰宋曉萱的心防,讓她主動指證徐文彬。


    剩下的就是徐文彬的殺人動機。


    會是出於義憤嗎?


    別人也許可能,徐文彬絕對不會。


    作為從警十多年的老警察,徐文彬見過不知多少窮兇極惡的罪犯,早就練成了控製憤怒情緒的本事。


    徐文彬義憤會有,卻不會因此殺人。


    那動機可就非同一般了。


    葉歡正沉浸在思索之中,一陣敲門聲響起,魏東方說了請進後,隻見秦白若推門而入,一臉恭敬道:“魏廳,派去的人一找到徐文彬,他就主動認罪了。”


    魏東方點了下頭。


    秦白若不再多言,一個標準的軍人轉身,踏步走出了辦公室。


    徐文彬認罪了,案子告破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帶給葉歡的感觸隻有震撼,以及震撼到無法言述的麻木。


    原來魏東方已經安排人去抓徐文彬了。


    抓捕過程需要多久?


    別的不說,從市局出發,僅僅是抓捕人員前往徐文彬所在分局的路上,至少也要消耗掉十五分鍾。


    也就是說魏東方在十五分鍾前就看穿了上官瑾的命案。


    葉歡進來才不到十分鍾。


    兩者一減,再對比秦白若把兩件案子送進辦公室的時間點。


    試問魏東方破案隻用了多少時間?


    五六分鍾嗎?


    葉歡臉上透出一種深深的疲憊,他知道世上智慧超群者無數,可從未想到自己竟會猶如螻蟻一般被碾壓。


    突然,葉歡笑了一聲,笑容裏的麻木已然透出了絕望的氣息。


    魏東方輕輕抬起右手。


    又緩緩放下。


    他的食指落在了梁求實的案情報告上。


    葉歡的耳邊響起了一句熟悉的問話。


    “你明白了嗎?”


    葉歡不明白。


    可是魏東方又明白了。


    五六分鍾。


    不是一件命案。


    魏東方一下子看破了兩起命案!


    兩起困擾著葉歡,也無一個參案警員看破真相的命案。


    魏東方怎麽做到的?


    他到底是人還是神?


    魏東方問話的語氣和剛才一樣,聽上去充滿了葉歡就是能明白案情真相的理所應當。


    葉歡不懂。


    魏東方為何如此看好他?


    而這份看好讓葉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絕非得意和自豪,相反心裏有種極度的排斥。


    魏東方的聲音裏是沒有嘲諷和輕視,可直到現在,除了在市局大廳門口的短暫對視,他就再沒有看葉歡一眼。


    二人近在咫尺,魏東方連看都不看,這種無視到底是因為什麽?


    麵對一個無視自己的人,葉歡難以生出好感,即使魏東方強大如神明,葉歡也會壓下內心的尊重,取而代之的是努力向上,站到比他更高的巔峰。


    葉歡看向梁求實的案情報告,感覺大腦裏的渾濁被排空,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麽清醒,仿佛一顆沉睡已久的種子被春風喚醒,蓬勃的生命力在深處湧動。


    “滴鈴滴鈴……”


    牆上的時鍾傳來了整點聲音,在空氣中震顫,也激蕩著人心,仿佛在寂靜的夜空中打開了一扇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門。


    可是在門後麵,並非新時代的開始,葉歡看到的,還是舊時代的那座豐碑,記錄著不朽和偉大。


    “我……不明白!”葉歡不服,可輸了他會認,梁求實的命案依舊是他無法突破的一道坎,在一眼就能看破的魏東方麵前,他願意用真誠的態度去虛心求教。


    魏東方的手指緩緩從檔案紙上移開,也許是對葉歡失望的緣故,他的手指連同整隻右手都在隱隱發顫。


    “說說吧……”


    “好。”葉歡整理了一下思緒,一臉認真道:“我審問過梁求實,他對殺害譚豐華供認不諱,強調是正當防衛,可我認為他是故意殺人。”


    魏東方沉默不語,沒有像剛才一樣,用不錯或很好之類的言詞給予肯定。


    葉歡心裏一沉,魏東方的態度讓他不禁懷疑自己錯了。


    難不成梁求實沒殺譚豐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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