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錢鐵軍身亡,陳默然上任信城基地長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星期。


    正如大多數民眾所期盼的那樣,他們的日子正在一天天變好。


    蕭天逸的科研能力毋庸置疑。當他獲得了安穩的科研環境,並得到充足的資源支撐,短短二十多天,就帶領信城的科學水平發生飛躍。


    性能極強的蟲晶計算機迅速問世,並以這種計算機係統為基礎,建設起全城的身份信息係統和與身份綁定的電子貨幣係統。


    新款智能身份卡免費發放給每一位幸存者,這種身份卡兼具身份證的識別功能和銀行卡的支付功能,讓人們仿佛迴到了信息時代。


    現在,信城各處的兌換所都可以將蟲晶或其他物資兌換成在線的炎國幣,存儲在個人名下的賬戶內。


    民眾之間能直接以轉賬的形式進行商業交易,或用炎國幣購買各種生活物資,比起之前原始的以物易物,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另一方麵,蟲晶計算機具備強大的計算功能,模擬運算和仿真分析都變得相當便捷,大大推動了其他方麵的科研進展。


    軍工領域,科研所研發出威力更大的蟲晶集束彈藥,並在城牆上架設了一批威力更高、射速更快的蟲晶武器。


    蟲晶能量炮發射超高溫的光束,能夠有效穿透蟲子厚重的甲殼。蟲晶加農炮發射蟲晶炮彈,火力覆蓋範圍極廣。


    這些新式武器的火力,和昔日出現在江城軍區的一級蟲晶炮不可同日而語。


    它們製造出的可怕火力網,足以瞬間重創二級巔峰蟲子,殺起低級蟲子來更是宛如絞肉。被擊中的蟲子不是青一塊紫一塊,而是東一塊西一塊。


    昔日那些恐怖的群居蟲族,比如嗜血巨蚊或綠色毒蟻等,數量往往以成千上萬計,行動又極為迅速,讓人們防不勝防。


    而現在,猛烈的火力能將它們成片消滅,大大緩解了密集蟲潮帶來的數量優勢,能讓傳承者們將精力放在解決高級蟲子上。


    還有一項意義重大的技術出現,它的名字叫蟲晶發動機。


    先前也有人提出過所謂蟲晶蒸汽機的概念,也就是用蟲晶燃燒產生的熱能將水加熱,產生的水蒸氣帶動輪機運轉,進一步轉化為機械能。


    而蟲晶發動機的原理更接近電動機,通過類似電磁感應的機製將生物質的蟲晶能量直接轉化為機械能,省去了燒水的步驟,能量轉換效率比蟲晶蒸汽機高得多。


    配備蟲晶發動機的車輛開始在道路上奔馳,包括運輸物資的貨運車輛和服務民眾的客運車輛,昔日的人力車幾乎被完全淘汰。


    甚至還出現了一種披著厚重裝甲外殼的履帶式蟲晶坦克。


    蟲晶坦克的裝甲並不是由鋼鐵構成,而是與銀甲巨蟲的甲殼物質類似。它裝備了一門兇猛的蟲晶加農炮,並加持了二級中期的防禦魔法陣,強悍的防禦力足以無視二級中期以下的蟲子攻擊,令董司令嘖嘖稱奇。


    為了支撐這些蟲晶武器大到誇張的能量需求,信城的能源係統也初具雛形。


    城中心的蟲晶反應爐消耗巨量蟲晶,生產出無比龐大的能量,並由能源管道輸送至全城,為城牆上的各種武器供能。


    雖然能源管道鋪設在地下,常人很難察覺這種變化,但與以往最明顯的不同是,信城的街道上終於有路燈了。


    如果炎國幣充足,交得起每個月的能源費,甚至可以在主幹能源管道上裝一根小型能源管道通到家裏,為燈具和各種小型器械提供能量,仿佛末世之前的電網係統一樣。


    可能有人要問,既然武器要消耗能量,各種燈具或機械也要消耗能量。


    那麽如此多的能量,或者說如此多的蟲晶,是從哪裏來的呢?


    城外的蟲子變得越來越少,光靠城外獵殺獲得的蟲晶,顯然無法滿足整座信城的能源消耗。


    答案是——養蟲場。


    在信城南部的空地上,蕭天逸圈出一片廣闊的範圍,養殖著數以千計的銀甲巨蟲。


    這些銀甲巨蟲進行過一係列的基因選育,比野外的銀甲巨蟲更加肥碩,最大能長到兩輛小汽車的長度,高度超過一層樓,境界能達到一級巔峰。


    但它們的靈智卻比一級初期的蟲子還要低,一個個都呆呆傻傻,基本沒有戰鬥能力,隻會拚命地進食、拚命地長胖,然後乖乖被人類屠戮。


    至於蟲子的食物來源,也很好解決。


    在科研所的變異植物培育基地,小麥能長到接近一個人高,變異果樹的高度更是能達到數十米,每一季收獲的變異作物重達數百噸。


    除去人類可以食用的果實之外,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植物根莖,比如秸稈或樹葉,就會被送到養蟲場去喂蟲子。


    銀甲巨蟲固然喜歡吃人肉,但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它們也是可以吃草的。


    不過成長速度顯然沒有吃人快。


    吃草的銀甲巨蟲至少要兩個星期才能發育成熟,養殖效率太低。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蕭天逸專門去找了秋漓。


    巧的是,她還真有辦法。


    秋漓以原初生命之力為基底,在信城南部廣袤的土地上刻畫出一座半永久的巨型法陣。


    源源不斷的生命力量從地下滲出,宛如在化學反應中加入催化劑,讓銀甲巨蟲的生長變得極為迅速,僅需三天就能從幼蟲發育為完全體。


    等到這些銀甲巨蟲個個長得白白胖胖,傳承者們就會宰掉其中的一大部分,取出它們的蟲晶,割下它們的蟲肉、蟲眼和甲殼,隻留下幾十隻銀甲巨蟲,進行下一輪的交配繁衍,如此循環。


    養蟲場每三天就能收獲上千噸蟲肉,再加上科研所培育的各種變異植物,如此龐大的物資總量,即便平均分配到每一位幸存者身上,都是相當可觀的數字。


    考慮到現在的物資相當充足,陳默然上調了信城的基本福利水平。


    哪怕不進行任何勞動,每天都能領到一斤肉、一斤米和一斤蔬菜,還能住進免費的小公寓,足以過得相當滋潤。


    當然,參加勞動才可以賺取更多炎國幣。隻要炎國幣夠多,不僅能兌換任何想要的生活物資,甚至住進通水通電的豪華房屋,享受更加優質的生活。


    隨著信城的生活質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高,人們仿佛看見了迴到末世之前的希望。


    無論是風塵仆仆的行人,還是城牆上戍衛一方的傳承者,他們的眼神不再充滿迷茫與恐慌,而是漸漸恢複了平靜。


    街道上平添許多歡聲笑語,甚至連一些末世後早已絕跡的文娛活動,都有重現江湖的趨勢。


    就連董司令都不禁讚歎,信城發生的變化太大了。


    如果說錢鐵軍時代的信城還是一個普通的幸存者基地,那麽現在的信城,竟然有了些末世前城市的樣子。


    在這個過程中,蕭天逸的係統,以及他的個人能力,貢獻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朝不保夕的末世充分激發了每一位幸存者的生存潛能。


    排除掉妨礙團結的因素後,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信城反而在風雨飄搖的末世中逐漸站穩腳跟。


    人類這個物種,似乎就是這樣。


    當你認為他們懦弱無能,早該被自然選擇淘汰時,他們卻能在絕境裏爆發出難以想象的韌性,克服幾乎不可能戰勝的困難,一步步將勝利的天平扳迴自己這邊。


    某種意義上,簡直比蟲族更難對付。


    信城中部,別墅區。


    秋漓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沒看見董鳶。


    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望著鏡子裏精致的麵容,她陷入短暫的沉思。


    三個星期過去,係統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不僅再也沒有動靜,連那張異常的頁麵都不再顯示,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樣的情況明顯不正常。


    據秋漓所知,蕭天逸的係統還在好端端地提供服務呢。


    憑什麽她的係統就消極罷工呢?


    好在,即使沒有係統的幫助,秋漓的升級速度也很快。


    除去送給董鳶的那一枚蟲晶外,秋漓手上還有兩枚三級巔峰的蟲晶。


    再加上亡靈神珠那近乎無窮無盡的黑暗之力,時時刻刻都在融入秋漓體內。


    短短三周時間,秋漓的境界就已經提升至三級巔峰。


    她開始思考如何將戰勢轉變為領域,從而晉升四級。


    二級的威壓能壓製對手,三級的戰勢可以加強戰鬥能力。


    四級的領域,卻和威壓與戰勢全然不同。


    領域能直接對一定範圍內的物體施加影響,甚至一個念頭就能操控他人的生死。


    領主階強者的領域之內,再多三級巔峰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想要讓戰勢蛻變為領域,需要對能量的本質產生更加深刻的認識,並不是簡單的能量堆積就可以達成的。


    偏偏秋漓對此毫無頭緒。


    她晶瑩剔透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煩惱。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從她的背後悄悄出現。


    “哈!”


    董鳶忽然從秋漓身後抱住她,雙臂環住她的肩膀,臉上洋溢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小漓,才醒嗎。”


    “嗯。”秋漓揉揉眼睛,對姐姐的突然襲擊表示習以為常。


    “在想什麽呢?看你在對著鏡子發呆。”董鳶好奇。


    “我在看臉有沒有洗幹淨。”


    秋漓可愛一笑,如扇般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


    “讓我看看。”


    董鳶讓秋漓轉過身,湊近她的臉,狀似認真地看了一會。


    忽然,她親了一口秋漓的臉頰。


    “姐姐,你幹嘛。”秋漓俏臉微紅,連忙向後躲避。


    董鳶清亮的眼眸中寫滿柔情:“小漓,你的臉明明很幹淨,親起來也香香的。”


    秋漓就不明白了。


    這家夥怎麽親起來沒完呢?


    自從那次在帳篷裏偷親了她一口以來,董鳶的行為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猖狂,常常莫名其妙、光明正大地親她一口。


    要不是這是蟲族與亡靈的末世,秋漓都懷疑董鳶是不是變成愛啃人的喪屍了。


    不過,就算董鳶喜歡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對秋漓的感情,秋漓也懶得管。


    畢竟,能把這個家夥治的服服帖帖,讓她死心塌地跟著自己,何嚐不是一種對秋漓演技的認可呢?


    秋漓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快快快,小漓,跟我去南城門,有超級大的好消息。”董鳶今天看上去格外開心。


    “別急呀,姐姐。”


    此時的秋漓還穿著睡衣,臉上露出無奈又好笑的神情。


    等到秋漓換好衣服梳好頭,董鳶拉著她急匆匆衝出家門。


    坐上通向南城門的蟲晶公交車,秋漓發現車上的人居然不少,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


    她問董鳶:“到底是什麽好消息呀?”


    董鳶明媚一笑,笑容與蔚藍的晴空相得益彰:“李老將軍他們,迴來了。”


    秋漓故作驚訝地微微張著小嘴,眼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這的確是好消息。”


    一個月前,李長河老將軍帶著一百位傳承者組成敢死隊,主動引開毀滅性的蟲潮,保全了大部隊和信城,卻就此銷聲匿跡。


    絕大多數人都對他們的處境並不樂觀。


    雖然有人提出派遣傳承者去大逢山脈裏營救他們,卻遭到了更多人的否決。


    大逢山脈地形複雜,蟲潮規模龐大,更有三級巔峰的可怕蟲子,派多少傳承者進去可能都無濟於事。


    更壞的情況是,萬一把山區裏的蟲潮引到信城來,李長河等人的犧牲就徹底白費了。


    信城無法施以援手,人們隻能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期盼他們能平安歸來。


    沒想到,奇跡真的發生了。


    這支打算慷慨赴死的傳承者小隊,竟無一減員。


    信城南部城牆,城門口。


    這裏已經被趕來迎接的人擠得水泄不通,就連城牆上都站滿了圍觀群眾。


    李長河帶著一百人走入城門。


    每個人都衣衫襤褸,有的人甚至穿著山野間的植物織成的簡陋衣服。


    盡管他們經曆過難以想象的磨礪,但他們的目光相當堅定,仿佛不會被任何困難打敗。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們的實力都得到了長足的提升。


    尤其是李長河老將軍,眼神銳利,蒼老的身軀透露出難以言喻的無形氣勢,境界居然達到了三級初期。


    他看到前來迎接的是陳默然、董司令和蘇誌鵬,眼角的皺紋緩緩舒展,發出老頑童似的爽朗笑聲。


    “哈哈哈,如你們所見,我這把老骨頭還活得好好的。”


    蘇誌鵬眼含熱淚,緊緊拉住李老將軍的手,激動得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董司令握住李長河的另一隻手,麵色微微動容:“李老將軍,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陳默然鄭重鞠躬:“李老將軍,歡迎您迴來,我是信城現任基地長陳默然,永遠聽從您的指示。”


    李長河笑著搖搖頭:“信城的未來,當然要交給年輕人。我這個年紀,早就該退休嘍。”


    隨著人們的奔走相告,李老將軍迴到信城的好消息迅速傳遍全城。


    為了慶祝這件大喜事,蘇誌鵬從倉庫調出大批物資庫存,在城區的各個路口擺攤設點,用美食犒勞所有幸存者。


    烤蟲肉,蟲肉湯,蔬菜炒肉,蟲肉炒飯,還有各種配菜調料小零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許多人吃到滿嘴流油,肚子圓脹才心甘情願地罷休。


    城內各處也開始自發組織慶祝活動。


    民眾們走上街頭,暫時拋下心中的擔憂,共同分享著許久未見的、名為喜悅的情緒。


    有人翻出自己的吉他,有人抬出從廢墟裏找到的鑼鼓,甚至有人搬出了一台修複好的鋼琴。


    熾熱的太陽下,他們進行著無拘無束的合奏,其餘人跟隨音樂的律動自由舞蹈,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其實,李老將軍的迴歸隻是一個誘因。


    久久生活在恐懼與麻木中的人們,需要這樣的機會,在狂歡中徹底釋放內心積壓已久的陰霾。


    烏雲散去,便是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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