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錢鐵軍剛想調動黑暗魔力抵抗,就感受到冷冰冰的劍刃懸在自己的脖子上。


    董鳶的劍,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脖子似乎被微微劃開,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仿佛下一秒就會身首異處。


    肅殺的寒冷沿著脊髓向上傳遞,蔓延至錢鐵軍的每一個神經元,讓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澈。


    二級巔峰,恐怖如斯。


    錢鐵軍終於明白,他踢到了鐵板。


    他二級後期的境界,居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就被逼至絕境。


    這兩個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他能對付的存在。


    而在他身旁的張主任,更是被嚇破了膽。


    隻見他跌坐在地,臉漲成了豬肝色,兩條腿不受控製地顫抖,褲子上暈開一團水漬,竟是嚇得尿了褲子。


    一股微妙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董鳶麵露嫌惡:“真惡心。”


    空餘的那隻手掏出秋漓送給她的香水,四下噴了噴,浸人心脾的雪鬆清香蓋過了令人不悅的氣味。


    張主任還想開口求饒,卻忽然驚恐地發現,無論嘴巴如何張合,都吐不出半點聲音。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管,讓他隻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嘶聲響。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脖頸間傳來的劇烈疼痛。


    他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瞳孔緊縮,腎上腺素瘋狂分泌,肌肉不停抽搐,然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


    力量正在逐漸流失。


    隨著張主任的身軀無力後仰,他的腦袋撲通一聲滑落在地,鮮血如噴泉般噴出。


    原來,他的頸部早就被斬斷了。


    隻是董鳶的劍太快,劍氣過於鋒銳,導致他甚至無法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一時間,房間裏陷入寂靜。


    張主任的無頭殘軀倒在一片血泊中,董鳶的劍架在錢鐵軍的脖子上,秋漓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慌張。


    隻有沈暮雲還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像一隻快活的小狗,和四周的氣氛格格不入。


    狹小的房間裏滿溢著刺鼻的血腥味和濃烈的香水味,強烈的氣味相互碰撞,帶來極強的衝擊力。


    目睹張主任慘死在身邊,錢鐵軍卻表現得相當冷靜。


    他知道,董鳶是可以殺死自己的。


    但她並沒有這麽做,說明還有談判轉圜的餘地。


    無論代價是什麽,隻要能活命,錢鐵軍就能接受。


    “你們在水裏放了什麽?”董鳶冷聲逼問道。


    “我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錢鐵軍還想抵賴,“這一切都是張主任……”


    “哼。”董鳶冷笑,手腕稍稍用力,讓劍鋒更深入了一寸,“別裝傻,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說說看吧,沈暮雲為什麽會被控製?”


    錢鐵軍努力向後仰頭,卻無法避免脖頸上的傷口變深,刺痛感更加劇烈,鮮血汩汩流出。


    “美女,我說我說,我都從實交代,先把劍放下好不好?”他轉而換上一副諂媚的神色。


    “少說廢話。”


    錢鐵軍眼睛一轉:“其實,這都是信城科研所交代的任務,我隻是奉命行事的小嘍囉,就像一粒無足輕重的小沙子,請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姓錢的,真當我們不認識你,誰能命令你這個基地長?”董鳶不怒反笑,“不老實交代是吧,小漓,把水拿來!”


    秋漓將桌上的水杯交給董鳶,水杯中的水還剩著一半。


    董鳶命令道:“張嘴!”


    錢鐵軍麵色一變,緊緊抿住嘴唇。


    麵對步步緊逼的董鳶,他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到底誰才是反派啊!


    “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怎麽嘴巴關得那麽緊呀?”


    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董鳶輕輕一笑,抬起腿重重踹在錢鐵軍的腹部。


    二級巔峰傳承者的身體素質極為強悍,這一腳的力量更是不必多說。


    錢鐵軍的肚子就像被數千斤的大鐵錘猛猛擊打,皮膚與脂肪急劇收縮,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肚子裏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呃啊——”


    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吐出一大口摻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


    趁此機會,董鳶眼疾手快地將水灌進錢鐵軍的嘴,將他嗆得連連咳嗽。


    “咳咳,咳咳咳……”


    這種混有不明物質的水,效果立竿見影。


    錢鐵軍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空洞。


    沒過幾秒,他就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


    董鳶歸劍入鞘,掏出一張濕巾,擦拭手上沾著的小血珠,先是以關切的眼神看向秋漓。


    令她欣慰的是,即使屋裏的場景堪稱殘暴,秋漓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雖然看上去還是有些害怕,但董鳶能從她身上感覺到某種潛在的堅定。


    經曆過這麽多事情,小漓的成長是肉眼可見的。


    畢竟,她也長大了嘛。


    雖然尚未成年,卻也不是輕易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


    秋漓向董鳶投來疑惑的目光:“董姐姐,我臉上有東西嗎?”


    董鳶摸摸她的頭:“沒事。”


    和董鳶的腦補完全相反,秋漓的內心毫無波動。


    就連董鳶看到的所謂“惶恐中透露出些微堅定”,都是秋漓特意表演出來的。


    秋漓和董鳶已經相處過很久。


    和那些萍水相逢的老師、同行或是顧客不同,某種意義上,董鳶就是陪伴秋漓最久的人。


    她早就將董鳶的小性子揣摩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對於如何營造出董鳶希望看到的假象,秋漓輕車熟路。


    董鳶看向癱軟如爛泥的錢鐵軍,不禁促狹一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錢鐵軍的身體不自然地抽動,顫巍巍地站起身,眼神聚焦在董鳶身上,謙卑道:“認主成功,我是您忠實的奴仆。”


    “趴下。”


    錢鐵軍依言趴在沈暮雲身邊。


    “撅屁股,學狗叫。”


    錢鐵軍發出歡快的叫聲:“嗷嗚——汪汪!”


    學得惟妙惟肖。


    “讓沈暮雲站起來,到一邊去。”董鳶試著下達更加複雜的命令。


    “沈暮雲,站起來,到一邊去。”錢鐵軍轉頭,對沈暮雲機械地說。


    沈暮雲呆呆地站了起來,走到房間的角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顯然離恢複意識還有很遠。


    “姐姐,我的原初生命之力說不定能解除他的控製狀態。”秋漓指指沈暮雲。


    董鳶鼓勵道:“試試看吧,剩下這個家夥交給我處理。”


    “姓錢的,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知無不言。”


    董鳶把張主任的殘軀踢到一邊,拉來兩把凳子,讓自己和秋漓安然坐下,便開始盤問。


    “你們在水裏加了什麽東西?”


    “是一種名叫‘糖果’的奇異物質,主要成分提煉於噬心魔的樣本,由信城研究所秘密研發。”錢鐵軍乖巧答道。


    “它有什麽功效?”


    “糖果能控製人類的心神,使其按照主人的指令行動。如果目標沒有提前服下對應的解藥,就可以將他控製大約24小時,這期間的控製效果無法用解藥解除。”


    “聖女教是什麽?”


    “是一個喜歡幫助平民的組織,在民間有很高的威望,組織領導者也具備不錯的實力,極易影響我的威信、動搖我的地位。”


    “你們是想控製我們,然後借助我們的力量,替你鏟除聖女教?”


    “沒錯,你們的傳承力量相當強大。”錢鐵軍老老實實地點頭,“除此之外,你們的容貌也相當出眾,所以我還打算……”


    “停停停,不要扯這些無關的東西。”董鳶按住太陽穴,強忍住一劍砍死這個家夥的衝動。


    想起沈暮雲最初的目的,董鳶便順口問道:“之前那些失蹤的女孩,你知道她們的去向嗎?”


    錢鐵軍木然答道:“她們被帶到了信城科研所,作為實驗品,試驗糖果的功效。經過了十幾輪實驗,我不知道她們是否還活著。”


    董鳶的臉色黑了下去,看得出她的心情極為不妙。


    “科研所在哪?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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