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瀾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讓在場的眾位幸存者高層都熄了留守的心思。


    連她都有所顧慮,說明江城潛藏著莫大危險。


    道理也不難想,有一隻蒼青竹蟲王,就會有兩隻,三隻……


    一旦多隻三級蟲子共同進犯,就算是碧瀾也無計可施,更別說他們這些連三級的防都破不了的小蝦米了。


    這場戰鬥,他們連一絲一毫的作用都沒有起到,頂多算是給碧瀾加油打氣,沒有拖後腿已是萬幸。


    見識到實力上的恐怖鴻溝,這次的討論相當順利。所有人一致同意前往信城,就連杜榮德都沒有反對。


    他雖然不太聰明,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選哪邊能活,選哪邊會死,還是分得清的。


    消息宣布下去,不可避免地引起波瀾。


    尤其是那些來自於物流園區基地的民眾,他們根本就沒聽說過遠征信城的計劃,以為和軍區隊伍匯合就能安定下來。


    他們被迫從基地遷出,被蟲子追趕了這麽久,吃不飽飯居無定所,渾身上下無比邋遢,散發出長久未清潔的汗臭味,每分每刻都活在焦慮不安中,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如今忽然得知前方還有兩千多公裏的路程,甚至要用雙腳走完,他們怎能不激動。


    許多人幾乎失去理智,他們踐踏帳篷,投擲石頭,當眾鬥毆,搶奪礦泉水澆在自己頭頂,發出不似人類的淒厲尖叫,甚至對異性圖謀不軌,一場規模巨大的暴亂在各處上演。


    鬧得最大的是物流園區的隊伍,孟啟聲派出許多傳承者維持治安,讓他們用蠻力“幫助”人們冷靜下來。


    “鬧什麽鬧!讓你們走,是為了讓你們活命!”


    “不想走的就留下來,沒人逼你走!”


    “別吵鬧,別激動!要是再鬧,我就幫你閉嘴了啊!”


    對付不了蟲子,還對付不了你們?


    這群孟啟聲手下的得力幹將個個兇神惡煞,一套言語和行為的組合拳下來,很快就讓民眾安分了許多。


    當然,還有許多民眾並不是不想走,隻是他們的親朋好友失去了行動能力,無法跟上隊伍。


    “救救我兒子吧……他兩條腿都斷了,一步路都走不動……”


    “我爸到現在還沒醒,有誰能救救他,要什麽我都給!求求你們了……”


    諸如此類的可憐人比比皆是。


    想要挪動這些無法自己走路的人,隻能用板車運輸,但這種方式不太現實。


    且不說板車上已經載滿了物資,就算有多餘的板車,能讓這些無法行動的民眾坐上去,誰來拉車呢?


    傳承者們要對付蟲子,更何況他們也沒有義務幫忙。至於普通民眾,有沒有足夠的體力拉著車走那麽遠都是問題。


    想要帶著重傷殘疾的民眾走兩千公裏,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於怎麽幫助他們,董司令犯了愁。


    他當然想請秋漓幫忙,隻是與她非親非故,得好好思考該如何開口。


    沒想到秋漓主動請纓:“我來吧。”


    她剛想試試刷高聲望能不能提高無害度,機會就主動送上門了。


    治好幾百個普通人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汗都不用出兩滴,隻用把生命之力無腦灌注進他們的身體就行。


    反正她的能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損失。


    要是被她之前的同僚看見,尤其是某個滿腦子隻有殺人的陰暗小男孩,肯定理解不了她現在的舉動,甚至還會嘲笑她:“姐,你怎麽還救人,是不是傻。”


    秋漓也不知道他為啥執著於叫自己姐,可能是天生缺愛吧。


    真不熟。


    秋漓和組織裏那群嗜好殺人的變態不太一樣。


    她會選擇性地接任務,隻會殺掉自己認為“該死”的家夥,而不是衝著高額的賞金去。


    當然,她並不是迂腐的正義使者,對於“該死”的定義可能和公認的那種不太一樣,做事全憑眼緣。簡而言之,看不順眼就殺了。


    對於不想殺的人,她向來相當友善,看上去就像無害的鄰家小妹。


    開玩笑,她可是很有禮貌的,甚至進門之前都會敲門呢。


    在組織基地訓練時,她和別人打賭,說自己的敲門聲足以把辦公室裏睡午覺的老頭嚇得蹦起來,還為此事先潛入房間,裝了個微型攝像頭,以記錄老頭的醜態。


    而後,她躲在門口不遠的灌木叢裏,用遙控炸彈敲響了門。


    別人通常都是直接推門而入的,像她這麽有修養的人可不多。


    董司令看秋漓這麽爽快,連忙召集各支隊伍的負責人,讓他們將殘疾或昏迷的民眾全部擺在空地上,上百個人整整齊齊躺在一起,場麵蔚為壯觀。


    一位被蟲子啃掉一條腿的年輕人坐在地上,臉色灰暗,眼神無光。


    要不是母親一直攙扶著他,讓他能靠著剩下一條腿蹦著走路,恐怕他早就死掉千萬遍了。


    看到臉上滿是皺紋的瘦小母親咬牙努力攙扶自己,他曾無數次想要一死了之,卻被母親勸住。


    “娃兒喲,我曉得你過得苦,但是你別尋短見嘞,你娘還扶得動。”


    每當母親擦著汗這樣說,年輕人的心裏就狠狠揪一下。


    “娘……”


    在殘酷的末世裏,他隻是個負累,早晚都得死。


    但如果他死掉的話,母親會傷心吧。


    所以他才打起精神,活到現在。


    這次是董司令下達通知,說是有人能治好他的腿,他娘才把他扶到這裏。


    沒想到,境遇差不多的人竟有這麽多。


    左右張望,到處都是重傷或昏迷的可憐人,根本望不到頭。


    年輕人知道有些傳承者具備治愈能力,但他們的數量並不多,加起來能治好十個就不錯了。


    這茫茫多的傷患,該怎麽救?


    和他抱有相同疑慮的不在少數。


    “這麽多人,救得過來嗎?”


    “嗚嗚,爸爸,你醒醒啊……能不能先救我爸爸……”


    “好多斷腿的可憐人,就算把所有治愈係傳承者都叫過來,感覺也懸。”


    “哎,你說,董司令讓我們把人都帶到這裏,不會是想……除掉後患吧?”


    “嘶……不會吧?”


    久久不見有人來,人們的疑惑逐漸生長為猜忌和懷疑。


    直到一個溫暖人心的聲音迴響在人們的耳邊,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別怕。”


    那聲音清潤甜美,並不具備很大的音量,卻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仿佛迎麵拂來的怡人春風,又像是悠揚的弦樂獨奏,好聽到讓人完全生不起惡感,竊竊私語的人們瞬間安靜下來。


    看到那位女孩的真容,人們再度失語。


    人間怎麽會有如此完美的女孩?


    秋漓淺淺一笑,輕輕朝大家揮手,純潔無瑕的可愛笑容看得人們心都要化了。


    隻見她小手一揮,乳白色光芒從她背後放射而出,一道道細長的白線連接到每一位傷患身上。


    人們感受到一股極度純淨的能量注入他們的身體,這股能量在體內四處遊走,帶來深入骨髓的暖流,說不出來地舒適。


    生命之力在潛移默化間潤澤每一個細胞,埋下轉機的萌芽,讓勃勃生機在人們體內蘇生,甚至化作金光點點,幫助身體殘缺的傷者重塑肉體。


    治療隻持續了片刻功夫,年輕人就愣愣地看著自己長出一條新生的腿,外表看上去白白的,細嫩程度更甚於嬰兒皮膚。


    他的腿,長出來了?


    直到最後一個腳指頭完全成型,年輕人忍不住試著動動腿,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仿佛這條腿本來就長在他身上。


    真的被治好了!


    年輕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現實,直到站起身來,看到母親眼裏流出熱淚,他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將瘦弱的母親抱住懷裏,眼淚直流。


    神跡發生在每一位傷患身上。


    斷肢者再生,昏迷者蘇醒,就連整個下半身全部消失不見、吊著一口氣活到現在的一位傳承者,都被完全治愈,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完整的軀體。


    他們重新站在這片大地上,和親人開心擁抱,歡唿雀躍,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心裏更是把秋漓不知道捧到了多高的地位。


    這個小姑娘,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秋漓能感受到他們的感謝、敬仰和崇拜,係統提示也在不斷響起。


    【叮!無害度上升,當前無害度為:142\/150】


    【叮!無害度上升,當前無害度為:144\/150】


    ……


    雖然沒有惡意賣萌那樣漲得快,卻也能逐漸漲到滿值。隨著無害度再次到達150,任務的七天計時開始計算。


    秋漓很開心,笑得更甜了。


    老是裝傻賣萌,總會有膩味的時候,秋漓自己也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有一種為了迎合係統強行降低自己智商的委屈感。


    付出無關緊要的一點點能量救人,在人類陣營狂刷聲望,這才是可持續發展的無害度刷取方式嘛。


    隻要這世界上還有活人,她就能一直刷下去。


    在外人看來,她是因為幫助了許多人,所以才露出欣慰的笑,於是人們對她的景仰愈發強烈。


    這小姑娘,傳承這麽強,性格這麽好,長得又這麽漂亮,說她是從仙界降臨凡塵的仙子都不為過。


    於是從這天起,秋漓的新外號就在幸存者裏流傳開來。


    人們統一尊稱她為:漓仙子。


    聽上去倒像是那麽迴事,秋漓表示滿意。


    總比小天使好聽,也比她之前那個難聽得要死的稱號好聽得多。


    說到那個稱號,好像也是那個喜歡叫她姐的陰暗小男孩最先開始叫的。


    如果讓秋漓再遇見他……


    一定要遂他心願,狠狠打他的屁股,讓他享受姐姐對弟弟的關懷。


    沒記錯的話,那個家夥叫,司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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