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前。


    封芷抵達楓林會所的時候。


    明城某間昏暗的ktv包間裏。


    隻有一束射燈投映在華麗的歐式沙發上。


    沙發上躺著兩名鼻青臉腫、衣衫淩亂的年輕人,他們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喝醉了。


    就著朦朧的燈光,隱約可見茶幾上一片淩亂,地麵上一片狼藉。


    一看便知這裏發生過打架事故。


    這樣的場景也在通過一部手機,直播給兩個老頭看。


    視頻裏還出現了一隻手。


    這隻手戴著薄膠手套,手中握著一把水果刀。


    突然,那把水果刀刀尖一轉,對準鏡頭。


    也對準了鏡頭前頭發花白、風度翩翩、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兩個老頭。


    “嚓!”


    “嚓!”


    坐在他們對麵的沙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亮打火機,目光冰冷地盯著他們。


    “如果你們拒絕,高公子將握著這把水果刀刺死陳公子。”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高老和陳老震驚地看著他。


    高老扶了扶眼鏡:“小絕,我跟你的爺爺打拚了幾十年,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沙絕淡笑:“你也知道你跟我爺爺的交情非同一般啊?”


    “你還知道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啊?”


    “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拜托過你們照顧我,扶持我的吧?”


    “你們也知道高中時期的我做不出來嗑藥、殺人的事情吧?”


    “然而在我被人陷害,被捕坐牢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麽?”


    他冷笑,眼裏都是殺氣:“你們什麽都沒有做,就坐在明城的豪宅和辦公室裏看著我陷入絕境,孤立無援。”


    “你們這麽做,對得起我爺爺嗎?”


    “對得起我那麽多年來把你們當成尊敬、信任的長輩嗎?”


    “明明,憑借你們的身份和財力,要救我易如反掌,然而你們什麽都沒有做。”


    “小絕,這個事情很複雜,你不了解。”高老長長地歎氣,“當時我們是想出手的,但沙家放出消息說你的事情是沙家的家事,沙家自會處理,無需旁人多事。”


    陳老也道:“不說我們都要仰仗沙家這一點,單說憑借沙家的本事,哪裏還用得著我們這些老家夥出手?”


    “隻是我們也沒有想到沙家真的會這麽狠心,對你見死不救。”


    “等我們迴過神來,你已經不知道被關進哪裏的監獄,就此失去消息。”


    沙絕淡笑:“你們一定沒有看過上周的《真心話與大冒險》吧?”


    高老與陳老互視:“那是什麽?電影還是書?”


    沙絕:“你們都老成這樣了,不關心明星綜藝也正常。”


    “我在節目上說過。”


    “調查當年這起案子的主謀太麻煩,我不想浪費時間。”


    “總之,欠我的,對不起我的,有嫌疑的,我一鍋端就完了。”


    “而你們,就是第一批被報複的目標。”


    他的目光透過火焰,盯著兩個老頭子:“我沒有耐心了,一句話,簽還是不簽?”


    高老:“小絕,真的不是伯父不願幫你。”


    “而是你要進入沙氏集團,還要擔任集團旗下科技公司的總裁這個事,難度實在太大了。”


    “你想,你隻有高中文化,沒有工作經驗,還在國外坐過牢,沒有任何一條符合沙氏集團的招人標準。”


    “我們再支持你,也不可能違反公司規定。”


    沙絕淡淡道:“你們老了,不見棺材不落淚。”


    “看來我要讓你們的寶貝孫子見血,你們才相信我不是在嚇唬你們。”


    “沙絕,這裏可不是東南亞!”陳老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到這份上,威脅他的人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聽到這裏。


    火了。


    不忍了。


    “你敢在國內傷人和殺人,警方一定會徹查。”


    “到時你就不是坐十年大牢這麽簡單了。”


    “我勸你珍惜得來不易的自由,不要挑戰國內的法律。”


    “當然,如果你缺錢的話,想要多少盡管說,陳伯伯出得起的,絕不吝嗇。”


    沙絕淡淡一笑,沒有迴應他,隻是對著手機說了一句:“動手。”


    話音剛落。


    手機鏡頭就拉近到高少的手上。


    那雙戴著手套的手,將水果刀的刀柄放在高少的左手手心,而後用左手握緊高少的左手,將那把水果刀刺進陳少的腹部。


    鮮血滲出來,染紅了陳少的衣衫。


    喝醉的陳少身體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卻沒有睜開眼睛。


    “沙絕,你竟敢動我的孫子!”


    陳老憤怒,跳起來就想跟沙絕拚命。


    然而他剛起身就雙膝一軟,腦袋一暈,身體軟趴趴地落下來,跌坐在椅子裏。


    “沙絕,你竟然給我們下藥……”


    “你知道我在孤島監獄十年,弄死過多少人渣嗎?”沙絕平靜地道,“105個。”


    “殺過這麽多人渣的人,有什麽不敢做的?”


    105個?


    相當於一年殺10個,平均一個月0.9個……


    高老和陳老瞳孔劇烈收縮,眼裏流露出不敢置信和驚懼之色。


    沙絕又對手機開口:“再來一刀。”


    高老和陳老一齊尖叫:“不要——”


    然而晚了。


    視頻裏那隻戴手套的左手,又握著高少的左手,捅了陳少一刀。


    “你們不用擔心。”沙絕拋玩手中的打火機,“這兩刀比較淺,不會傷到陳公子的要害,最多就是讓他慢慢流血,及時救治就能痊愈。”


    “不過,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就不一定了。”


    “沙絕!”陳老顫著聲道,“你是沙家長子,智商高達180,哪怕坐了十年牢也能前途無量。”


    “你非要犯下這樣的重罪,斷送自己的大好前途嗎?”


    高老也緊張地道:“小絕,你腦子那麽好,千萬要冷靜,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怎麽可能做犯罪的事情呢?”沙絕淡淡道,“兇器上沒有我的指紋。”


    “案發時我也不在場。”


    “我跟你們的對話也沒有任何人聽到或錄下來。”


    “不管陳公子和高公子怎麽死,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視頻裏的第三人尚未年滿十八,東南亞籍貫。”


    “曾經跟我一起坐過牢,雙手也是沾過人命的。”


    “對他來說,殺個把人不算什麽。”


    “別說他沒有露臉,案發現場周圍三百米內的監控也都出了問題,什麽都拍不到。”


    “就說他萬一真的被抓到了,也隻是被引渡迴他的國家而已。”


    “在他的國家,未成年要脫罪或減罪可就太簡單了。”


    高老和陳老聽得驚駭不已。


    眼前這個他們看著長大,堪稱他們見過最聰明、最優秀的孩子,怎會變成現在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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