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昌盛工業園的城市攻防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雙方人員的死傷數字也在不斷的上升。


    按照這種慘烈的戰損消耗下去,不要說堅守12個小時了,估計天亮之前,護衛隊起碼一半的人,都會被打沒。


    城市巷戰,曆來打的都是消耗戰,打到最後,就看雙方誰剩下的人更多,占領的地盤更廣。


    白家和魏家的聯軍,有近5000人,而固守大樓的護衛隊,卻隻有500人不到。


    10比1的人數優勢,這場仗還怎麽打?


    向山河悲哀地發覺,若戰局不能發生轉機,就算他們能堅持12個小時,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


    同一時間,百樂路貧民區的坦克攻防戰,也進入了白熱化。


    瓦窯幫派人緊急疏散了坦克沿途的居民,但仍有不少人來不及撤離,死在鋼鐵車輪和槍炮之下。


    康哥率領的30多個攻擊小組,除了那些rpg火箭筒,對坦克頂上的機槍造成了一些威脅。


    在這種複雜的街區地形上,包括反坦克地雷在內的其他武器,都收效甚微。


    等黑蛋帶著一批烈性炸藥包和20多人迴來,過百人的攻擊小組,已經死傷了一半。


    “康哥,炸藥包帶迴來了。”


    瘦小的黑蛋興奮地來到康哥的身邊,他迴頭指了指後麵,20多名瓦窯幫幫眾,每個人的手上,都抱著一隻嚴實的炸藥包。


    “敵人坦克的高射機槍火力太猛,射程又遠,我們的攻擊根本近不了身。”


    康哥皺著粗黑的眉毛,擔憂地說:


    “黑蛋,你腦瓜靈,想想辦法,怎樣才能靠近這些鐵疙瘩。”


    黑蛋正仰起烏黑的小臉,憤恨地瞪著百米外的坦克。


    聞言一愣,沉思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說道:


    “康哥,咱衝不過去,但可以等啊。”


    “我在南天門山的沼澤裏,見過鱷魚捕食,它們會伏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等著其他動物經過......”


    黑蛋的話,讓康哥雙目一亮。


    對啊,衝不上去,咱可以在坦克前進的路線上等啊!


    這個辦法好,就這麽打。


    康哥激動地抱過黑蛋的小腦瓜,也不顧上有多髒,便狠狠地親了一口:


    “黑蛋,打完這場仗,康哥幫你請功!”


    “所有人,除了火箭筒繼續騷擾敵方坦克,其他的人,拿起炸藥包或地雷。”


    “給我分散埋伏在坦克前進的路線上,找好隱蔽的點,裝死。”


    “一旦坦克近身,立即引爆......”


    康哥周圍的幾十名幫眾,全都肅穆地看著他,沒有人出聲。


    因為誰都知道,用血肉之軀去埋伏坦克,即使幸運炸到了,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你們誰不願意去?”


    康哥掃視了一眼這些熟悉的麵孔,強忍著心中的揪痛,沉聲道:


    “不願意的,從這一刻開始,退出瓦窯幫,我陳康不會怪你們。”


    “願意幹的,跟著我,炸他娘的!”


    “若不死,我們一起吃香喝辣,誰死了,你的家人瓦窯幫來養!”


    康哥話音剛落,剩下的幾十名瓦窯幫幫眾,已經揮舞著拳頭,大聲喊道:


    “瓦窯幫,炸他娘的!”


    “瓦窯幫,炸他娘的!”


    ......


    隨著激昂的叫嚷聲,一群衣著破爛的漢子,包括康哥和黑蛋,全都抱著炸藥包或地雷,飛快地消失在低矮的民房間。


    前方等待他們的,也許是幸運的生還,也許是一聲代表死亡的壯烈的巨響......


    ......


    昆氏大廈9樓,林冬接過了昆盛遞過來的電話,聲音無喜無悲:


    “彭總司令你好,我是林冬。”


    “林冬,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彭加勝錯了,差點釀成大錯變成果敢罪人。”


    果敢王彭加勝的聲音,帶了一些悲哀,也夾雜著一絲落寞。


    “彭總司令,這不是你的錯,是人心太險惡了。”


    林冬歎了口氣,麵對今晚這種錯綜複雜的局麵,試問能有幾人可以做到臨危不亂?


    也就是自己這個重生者,知道了大的曆史走向,才會這麽篤定白魏兩家會聯手反叛。


    電話裏的果敢王,也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人心難測啊,情誼在權利和利益麵前,真的太脆弱了。”


    “林冬,白魏兩家聯手,南城如今的慘烈戰局,你和昆盛如何能贏?”


    “按照戰況,你們最多隻能再堅持5個小時。”


    林冬輕笑了一聲,說道:


    “不是還有你嗎?你果敢王的第一團還沒有落場呢。”


    “難道,你彭總司令真打算一直站在旁邊看戲?”


    彭加勝難得地笑了:


    “嗬嗬……如果......我真的打算看戲呢?或者......”


    林冬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彭加勝,就不是果敢王了。”


    “哦?你這麽篤定?”


    “當然,經曆幾十年戰火的果敢王,又怎會隻有一張牌?”


    “林冬,我手上的牌,就是第一加強團的2000人,還有兩個裝甲連。”


    “嗬嗬......那隻是你給別人看到的。”


    麵對果敢王的隱晦,林冬也不想點破,因為,該出現的遲早都會出現。


    今晚若白鎖城和魏招仁真的滅了昆盛,占領南城,他就不信彭加勝能夠淡定。


    “唉......林冬,你很聰明。”


    彭加勝恢複了沉重的語調:


    “我承認,在派出魏招仁阻攔白家主力的同時,我也將第一團調到了米線溝。”


    “這樣做,本來是以防萬一,但想不到魏招仁還真反了。”


    “現在第一團已經離開了米線溝,半小時後,將會到達南城交戰區。”


    “隨行的還有兩個裝甲連,到時候,就會給這兩隻白眼狼一個驚喜的。”


    這準備挺充分的嘛,看來彭加勝這“果敢王”的稱號,也並非是浪得虛名的。


    林冬知道,他和果敢王的合作談判,現在才正式開始。


    “彭總司令,你覺得,憑你一個加強團的2000兵力,再加上兩個裝甲連,勝算能有多少?”


    “白魏的聯軍,接近5000人,即使受到了昆盛護衛隊的牽製,但分出3000人出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彭加勝沉默不語,他也在思量著:


    這場仗,已經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


    自己的第一團和兩個裝甲連的參戰,即使能贏,最後南城也會被打爛。


    若雙方進入了長久的拉鋸戰,戰火不僅會蔓延到整個老街市,甚至會擴大到果敢的其他地方。


    更壞的結果是,一直對果敢虎視眈眈的緬國政府軍,大概率會趁機出兵。


    ......


    林冬知道,按照前世的曆史走向,這種情況下白魏兩家投靠政府軍是鐵定的。


    到那時,果敢王的處境,就變得更加的被動了。


    這也是為什麽明知白家有反意,彭加勝卻一直忍隱的主因。


    “林冬,說句實話,這場仗打下去,將會是一場持久戰。”


    “戰爭的時間越長,對我和果敢都很不利。”


    “別忘了我們的周圍,還有緬國政府軍和其他勢力,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瓜分果敢的機會的。”


    彭加勝沉重地說,今晚這種局麵,似乎陷入了一團解不開的死結:


    不戰,隻能眼睜睜看著白魏兩家占領南城,繼續坐大。


    戰,果敢必將被拖入戰亂的泥潭,然後被政府軍或周邊的勢力瓜分。


    唉……兩難之局啊。


    “彭總司令,如果我有辦法在5個小時內,擊敗白魏聯軍,並結束戰鬥呢?”


    林冬不急不緩的話,傳到了彭加勝的耳朵。


    “5小時結束戰鬥?怎麽可能呢?”


    彭加勝不可置信地失聲驚唿。


    “一切皆有可能,要不咱倆賭一把?若我做到了,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


    “什麽條件?”


    “條件很簡單,我隻要果敢的一半。”


    林冬的話,石破天驚:


    “果敢的白天,歸你,入夜後的果敢,歸我們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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