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標準日?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我憤怒地扯下陶瓷塑料耳機,狠狠摔到牆上,砸得粉碎。


    但別無選擇,幾艘麥隆近空攔截機近距離盤旋在護衛艦周圍,我隻能遵從調度員的要求,指揮飛船駛向碼頭。


    我們不需要翻譯,調度台工作人員的蓋克語說得相當流利,星艦駕駛員能夠直接理解他們的指令。


    我命令梁笑照他們指示的做,隨後迴到了自己的船艙。


    我情緒緊張,這種感覺也傳遞給了船員們。當我穿過過道時,他們都退到一邊,低頭不語。


    “蒂尼!”我召喚我的學生。幾秒鍾後,麥隆盜賊就出現在我的麵前,“馬上去現實世界聯係大傳教士朗·米拉瑪尤,和她說明我們現在的處境。我有非常緊急的事,絕不能在這逗留五天!”


    “小貓”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遊戲。


    麥隆人剛離開,平時一向安靜內斂的泰拉卡女孩突然出現在門口,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找我。


    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瓦萊麗進屋坐在我新購置的椅子上。


    這把蓋克懸浮椅,包括飛船上的其他內飾,都是我在美杜羅四號空間站重新訂購的,用來替代我始終無法適應的米利法特繩索結構。


    馴獸師進入船艙,但她堅持讓我先鎖上門,因為接下來要討論的話題相當敏感。


    “船長,丹尼想要逃離護衛艦!”我剛按她的要求把門關上,泰拉卡女孩就脫口而出,“他還試圖說服我也這麽做!他建議我們一起去空間站,找個綠色區域重新設置複活點,然後離開遊戲五天,等迴來的時候你們所有人就都已經離開了。”


    “但是……為什麽?”這個消息令我深感震驚。


    自己的團隊成員想逃跑可不是什麽好事。


    尤其是丹尼,他是飛船上唯一能操作激光炮的人。沒有他,飛船就失去了所有殺傷力,和黑暗公會的戰爭中隻能作為火力校正器使用。


    “他簽了五次飛行的合同,怎麽能逃跑?沒有船長會再讓他上飛船,這是違法的!”


    瓦萊麗沒有迴答我“為什麽”,但她非常詳細地迴答了第二個問題:“丹尼已經做了周全的計劃,甚至跑到現實世界諮詢太空法專家。他打算向勞動委員會申訴,聲稱自己在簽合同時不了解所有條款,原本以為隻是份保鏢的工作。沒想到這艘竟是海盜船,而他將被迫作為機載炮手,從太空滅絕人類。在這種情況下,勞動委員會很可能會取消合同,尤其是在沒有提前支付任務預付款的情況下。”


    我明白了……但是,我該怎麽辦呢?


    當然,我可以禁止丹尼離開飛船,並在氣閘口安排警衛,甚至把他鎖在船艙幾天。


    但我不得不考慮到,在地球空間軌道上,心懷不滿的炮手可能會故意失準,以這種方式來發泄對專橫的船長的憤怒。我需要的不是一個被迫參戰的戰士,僅憑壓力和威脅解決不了問題。


    而且,在采取行動之前,我還需要知道丹尼同伴的立場:“你的監督者同意你留在空間站嗎?泰拉卡作為米利法特族群的一員,他們應該對掌握敵方飛船的信息很有興趣。”


    瓦萊麗顯得有些尷尬,顯然這個話題對她來說不太愉快。但她還是迴答道:“並沒有,命令沒有改變,我的任務仍是跟緊「聆聽者」。問題在於,丹尼堅持要我和他一起離開護衛艦。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我已經習慣了有這樣一個夥伴。盡管他有時很粗魯,嫉妒心很強,但總的來說,他是可靠和正直的。我不想把他一個人留在空間站。”


    這可真是個麻煩事!我最終決定要采取行動了。


    如果瓦萊麗願意留下,那麽說服她的同伴應該不會太難。


    “告訴丹尼,他的計劃在蓋克人或米利法特人的地盤也許能行得通,但在卡斯蒂烏三號,絕對是行不通的。你看,我和麥隆人的大傳教士有私交,甚至還幫過她一些忙。記得嗎?我上次因謀殺朗·米拉瑪尤被捕時,你就在現場。更重要的是,我還和幾個有影響力的公會領導人建立了深厚的聯係,贏得了他們的信任。所以,在麥隆人中,我有很高的聲望和權威。勞動委員會肯定會懷疑丹尼的說法。他們會下令進行一次‘真相調查’,那是一個極其痛苦且不愉快的過程。一旦謊言揭穿,丹尼就會被逮捕,你也將接受調查,並且暴露你為敵人做間諜的事實。這樣的局麵,是你想要的嗎?”


    「幻術」技能升級到 74 級!


    「精神力量」技能升級到 56 級!


    彈出的信息證實了我的說服力。


    然而,瓦萊麗卻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左手按在額頭上,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格爾·陸岸,你就算不用魔法也能說這些話。我不喜歡被人操縱!你不知道怎麽在不被我察覺的情況下影響我的思維,我在幻術方麵的經驗和能力都遠遠超過你。你攻擊我,實在是太自大了!”


    馴獸師憤怒的情緒瞬間爆發,轉為大喊大叫。


    這位泰拉卡女孩顯然認為自己受到了冒犯,堅決不聽我的任何解釋。


    瓦萊麗右手緊握掛在頸間的綠寶石吊墜,深吸一口氣,她堅定地直視著我的眼睛,似乎準備接受一場挑戰。


    我們的目光相遇了,我沒有移開視線。在泰拉卡女孩大大的棕色眼裏,我看到了自己眼睛藍色光芒的倒影。


    一股緊張感油然而生,仿佛我正在竭力穿越一塊緊繃的彈性橡膠,我的思緒變得沉重而混沌,難以形成有意義的片段。


    突然,我腦海中響起清晰的聲音:“為什麽這麽困難?我比陸岸高 23 級,有更多的魔法、耐力和精神對決經驗。難道他身上有屏蔽精神探測的神器?不,那樣我會察覺到。我隻要堅持下去,保持眼神的接觸。他的眼睛真美,就像閃耀的藍色冰晶,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睛,就像高山湖泊,讓人沉浸其中。陸岸是個獨特的人,他是個新手,卻擁有了自己的飛船,還和一些強大的麥隆人有交情。他是遊戲中唯一一個「聆聽者」。難怪丹尼會如此憤怒,急於離開,他感到嫉妒,他意識到自己在格爾·陸岸麵前看上去很遜色。發生了什麽?我的魔法值快用完了!為什麽會這樣?我必須馬上移開視線,否則我會暴露自己的想法……他在阻止我掙脫!”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成功阻止了瓦萊麗中斷我們的精神連接。


    盡管她竭力想要轉過頭或是閉上雙眼,卻無法做到。


    最終,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想法:“陸岸,我知道你能聽見我。我承認我輸了,請放我離開!”


    我艱難地轉過頭,終止了和她的目光接觸。


    我的手在顫抖,鼻血流出,甚至不得不靠在牆壁上,才沒有摔倒。


    我的魔法已經歸零,這場精神對決的最後階段,我甚至耗盡了耐力值。


    盡管如此,我還是贏了,當之無愧!


    「幻術」技能升級到 75 級!


    「精神力量」技能升級到 57 級!


    「權威」增加到 51!


    瓦萊麗坐在椅子上,滿臉通紅,尷尬地用手遮住了臉,她低聲說道:“格爾·陸岸……我很抱歉,也很羞愧!你都讀到了些什麽?”


    “一些零散的片段,比如‘嫉妒’、‘看上去很遜色’之類的,然後魔法值耗盡的想法。”我撒了個謊,不想讓這個女孩更加尷尬,也不想泄露我的真實能力。


    馴獸師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好吧,這會是我寶貴的教訓。陸岸船長,我會去找丹尼談談,確保他留在護衛艦直到合同結束,當然,我也會留下。”


    辮子垂到腰間的女孩輕盈地跳下椅子,朝門口走去。


    “妹妹”已經在外麵抓門很久了,想讓我們放它進來。


    瓦萊麗在門口又停了下來,轉身對我說:“船長,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我一定會找機會重新較量,這對我很重要。作為泰拉卡的女獵人,我有自己的驕傲。”


    她指著臉頰上的三條波浪紋:“按照我們族人傳統,我不能被收買或脅迫。我不服從任何人,無論是酋長、巫師、賢者還是富人。除非是我認為值得服從的人。會是你嗎,船長?”


    瓦萊麗剛剛離開,迴到遊戲的“小貓”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了我的船艙:“導師,我沒能完成您的任務。偉大的朗.米拉瑪尤因為尊重朗.基西彌指揮官的權力,拒絕了我的請求。她建議我直接去找朗.基西彌,她就在這個空間站。”


    麥隆少年因為沒能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務感到非常沮喪。


    我走到蒂尼跟前,輕輕撫摸著他雜亂的毛和緊貼在頭上的耳朵,試圖給他一些安慰:“別擔心,不知道為什麽,我之前預感會進這個空間站。去叫船員們到休息室集合,我有話要對他們說,還要挑幾個人和我一起去。”


    14 號通道,567 號泊位,幾乎位於這座圓盤狀空間站的正中心。


    捕獲器拖著飛船緩緩移動,在長達四公裏的通道裏蠕動了一個小時,才終於將飛船掉頭並引入一個狹小的停機庫。


    整個過程“岌岌可危”,讓我擔心我的模塊化護衛艦會刮傷船體,或折斷箭形短翼。我甚至詢問了見多識廣的尤赫,這種情況應該由誰來支付維修費用。


    好在一切順利,沒有出現任何損傷。


    然而,當我走出飛船檢查時,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護衛艦的錐形整流罩和粗糙的牆壁之間僅有一厘米的距離,而機翼穩定器的尖端到機庫壁之間的空隙也隻有十五至二十厘米。


    盡管如此,我們必須承認非常幸運,龐大的麥隆艦隊入駐已經讓空間站不堪重負。但調度員還是為我們找到了一個空閑的機庫。


    若非如此,我們恐怕要在太空中漫無目的地漂浮五天,而且這期間還不能打開引擎和通訊係統。


    我猜,是因為麥隆人的飛船普遍比米利法特護衛艦更窄更長,無法進入這個小型機庫,所以這個地方才留給了我們。


    我走近飛船休息室,「陸岸小隊」已全員集結,他們神情凝重,顯然都意識到了當前事態的嚴重性。


    我們沒有向其他種族的船員隱瞞,戰爭對我們公會極為不利。


    剛從穹頂迴來的康奇正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黑暗公會穿過被放棄的「南部綠洲」,繼續向南挺進,席卷了兩個沿海據點,已經進入了 h6 公會在大陸上的領地。


    不過這種攻勢也在意料之中,無論是我們還是 h6 公會,都無力阻止他們繼續推進,也無法改變局勢。


    h1 公會並沒有坐以待斃,我的戰友們一直在嚐試組織反擊,雖然暫時還沒有取得成功。


    他們曾試圖從「赤色之都」向「寂靜之墓」發起反擊,想要突破敵軍防線並切斷其後援,但遺憾的是,這次進攻遭到了慘重的打擊。


    敵人似乎事先知道這個計劃,第一軍團的戰士被密集的火力壓製,幾乎全員覆沒。


    康奇正還報告說「岩石高原」和「熱帶雨林」兩個據點交界處發生了激戰,但具體交戰方無從得知。不過,他提到那個區域使用了多管火箭發射器,所以很可能是我們的戰士進入了突破口。


    此外,敵方一架「米多利」反重力戰鬥機在南線被擊落。


    令人不解的是,我們公會的領袖格爾.伊福豐,匆匆結束了燕京的行程進入遊戲,但幾乎立即就把指揮權交給了他的副手,自己帶著第一軍團的幾個親信駕駛一輛「叢林一號」登上了蓋克渡輪,目的地至今未知。


    戰爭的激烈程度不斷升級,我們公會奮力反擊,但兵力不足,無法覆蓋所有防線。


    “船長,我和其他船員談過了,現在還有一個辦法……”烏林塔爾走到我麵前,提出了一個建議,“趁現在還有時間,你、梁笑、還有何家華可以臨時更換公會。卡斯蒂烏三號有中間人可以提供這類服務,雖然費用很高,每人大約五千克麥隆幣,但你應該有這些錢。如果不夠,我可以借給你。”


    “是的,我支持烏林,你們不用冒公會被徹底抹去的風險。”巴沙圖卡說道。


    看到我麵露不悅,托伊立刻上前解釋:“船長,別生氣,這是我的主意。我們不是讓你逃跑或背叛,五天後,一旦卡斯蒂烏三號解除戒嚴,你就立刻趕往地球幫助你的公會。如果你們公會領袖同意,你也可以迴到原來的戰友身邊。這隻是預防措施,以防萬一。”


    盡管朋友們提出的保險策略和臨時改變公會的建議聽上去合情合理,但是……還是有點不合適……我內心無法接受這樣的選擇。


    “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但我必須拒絕。我不僅是你們的船長,還是公會裏‘有身份’的人。我的戰友們正在和強大的敵人作戰。是的,他們在撤退,但仍頑強堅守每一塊陣地,他們在等待來自太空的支援,希望看到我的身影。如果他們等到的不是期待已久的飛船,而是我和我的隊員脫離公會的消息……”


    我搖了搖頭:“不管這樣做的初衷是什麽,都會嚴重打擊他們的士氣。所以,我隻能和公會戰友們站在一起,接受共同的命運!”


    「權威」增加到 52!


    迴答了船員們後,我必須迴到眼下的主要任務:在這個巨大的空間站裏,尋找麥隆艦隊指揮官朗.基西彌,並設法讓她同意我的飛船離開。


    卡斯蒂烏奇三號有兩個技術層、一個碼頭和兩個住宅層,總麵積達兩百五十平方公裏,車站內現在還有成千上萬的麥隆士兵,這帶來了而外的麻煩。


    米婭曾警告過我,麥隆人有和陌生人決鬥的壞習慣,這種風氣在軍隊中尤其普遍。


    所以,我得出了一個看似矛盾的結論:如果想穿過遍布麥隆戰士的空間站,最好不要帶戰士隨行。


    我應該選擇那些麥隆人覺得不值得挑戰的人,比如尤赫或托伊這樣的老領航員和高級運載員。他們曾多次來過這裏,對站內結構了如指掌,可以作為向導。


    船員中其他非戰鬥職業還有誰?


    商人烏林塔爾拒絕了邀請,她找到一批順路前往地球的貨物,正在進行艱難的談判。


    格爾.米婭也被排除在外,這是出於安全考慮。


    狂熱的麥隆人僅僅出於個人情緒的宣泄,無故多次殺害了我的翻譯。在充滿暴力軍人的卡斯蒂烏三號空間站,讓這個麥隆女孩活下來確實不容易。


    蒂尼?他身材矮小,沒人會和一隻小貓決鬥,而且我的學生對朗·基西彌指揮官略知一二,也許能幫得上忙。


    還有……我看了看其他船員,在奧倫、瓦萊麗和蒙拉芬之間做出了選擇。


    工程師還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我決定讓奧倫留下繼續工作。


    原本我打算帶上馴獸師瓦萊麗,但考慮到最近關於丹尼的談話,我認為讓她留在護衛艦上更合適,讓她有時間說服她的同伴。


    於是,我決定讓蒙拉芬和我一同前往。


    但蒙拉芬需要換上便裝,因為她高挑的身材一旦穿上裝甲,可能會顯得威風凜凜,容易吸引那些好勇鬥狠的麥隆人把她當作值得決鬥的對手。


    至於我自己,無疑是一個極具吸引力且非常有價值的“戰利品”。


    但是,怕狼就最好不要進入森林!如果害怕麻煩,最好也不要進入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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