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房遺直夫婦並沒有出席,痛失骨血的事,估計倆人的情緒都得緩幾天。


    盧氏也是,沒吃幾口就抱著小不點離開了。


    老房陪著李恪小酌了幾杯。


    在房府雖然秋露白管夠,可李恪心裏裝著事呢,惦記著房俊說的那張弓呢,這酒喝的也沒平時那麽暢快了。


    全場吃的最香的就屬李愔了。


    房府的飯菜,簡直比宮裏尚食局做出來的飯菜好吃的太多了,特別是糖醋口味的菜肴,別提多好吃了,這要不是顧及儀表,李愔都想把麵前的盤子給舔幹淨!


    李愔意猶未盡的看著德安桌上的飯菜,他是真想把德安吃不完的飯菜拿到自己桌上來吃,可從小在宮廷禮儀的教育下,讓李愔根本就沒辦法去做這樣的事。


    更何況老房還在場,他更不敢那麽沒有禮數。


    李恪吃的是心急火燎的,他心裏一直惦記著房俊說的那張弓,滿腦子都在琢磨這事兒。


    等吃的差不多了,老房也主動離席。


    這下李恪又來了精神,也不在自己座位上了,端著酒,跑到了房俊身邊。


    李愔一見自己大哥跟房俊坐一桌了,看了看自己桌上空空如也的盤子,拎著自己的筷子,也跑來了房俊這桌,毫不客氣的夾起了盤子裏的菜。


    “妹婿,那柄弓在府上吧?”


    “讓為兄瞧瞧。。。為兄保證不會據為己有。。。瞧一眼,這要求不過份吧?”


    李愔一聽李恪說到據為己有四個字,也不顧嘴裏還塞著食物,馬上跟著開口,“姐夫,你可答應我了,那柄弓是給我的,可不能給了大哥!”


    甭問,李愔這個弟弟,肯定是了解李恪這個哥哥是個什麽德行,說是看看,但看過之後據為己有,也絕對不是什麽稀罕事。


    不然的話,李愔也不會那麽緊張。


    “俊哥~!”李恪這迴連臉都不要了,“就瞧一眼。。。一眼總行吧?”


    “我保證,我連碰都不去碰,就隻是看看!”


    “不衝別人,就衝寧兒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妹妹,咱們好歹也是自家人,這點信任咱總該有吧?”


    房俊無語的看了眼李恪,隨後站起了身,“弓在我房裏,床榻右手邊的一個木盒中,那隻是個半成品,還需要調試,別給我弄壞了。”


    “寧兒,一會你帶他們過去。”


    “我還有事,要去見見我父親,晚些時候去找你們。”


    這複合弓,也不過就是房俊為了冬狩準備的玩具而已。


    在這個沒有熱武器的時代,一柄好的弓箭,對於一些懂得騎射,甚至靠騎射為生的人來說,確實有著非凡的吸引力。


    但若說到裝備軍士,火銃遠比弓箭更好用,在戰爭中所體現的威力和價值也更高!


    而且,火銃的製作比槍支簡單的太多了。


    原理就是在鐵管內裝填火藥和槍沙,如同後世的煙花一樣,點燃了指向敵人就可以起到很大的殺傷力。


    火藥都已經弄出來了,隻要房俊想,造火槍可能還需要點時間,造火銃,難度係數幾乎約等於零!


    所以,對於李恪心中所想,房俊是絲毫都不在意。


    。。。。。。。


    書房。


    房俊不但叫來了房玄齡,還把大哥房遺直也一起叫到書房。


    當著兩人的麵,房俊把房玄齡被押入大理寺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房俊特意提了一下老滾刀肉,畢竟老滾刀肉不止一次為房家站台,這個人情,房府還是要記下的。


    “這程老匹夫看似如莽夫一般,粗鄙不堪,但實則奸猾的很,最懂得揣摩陛下的心意,他並非是為了給我房家站台,而是在給陛下站台!”


    房俊皺著眉頭這麽一琢磨,你別說,老滾刀肉的表現,還真如老房說的那樣。


    表麵上像是在胡攪蠻纏,像是在為房家站台,可實際上,老滾刀肉說出來的很多話,都是順著李世民的意說的。


    “二郎,多謝你為大哥大嫂出了一口惡氣!”


    房遺直口中的這口惡氣,指的便是盧浩然。


    “大哥,此事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跟大嫂。”房俊有些愧疚的說道,“若非大哥與父親都被關進了大理獄,我必要取盧浩然的人頭,來祭奠我房家血脈!”


    “我擔心下了殺手,父親與大哥再難走出大理獄,才饒了盧浩然一命!”


    老房在一旁擺了擺手道,“盧廣德這一脈已經廢了!”


    “事情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範陽盧氏的族老不會饒了盧廣德父子。”


    “待他們返迴範陽郡之時,盧廣德將不再是範陽盧氏的家主,盧浩然也會受到家族的責罰。”


    盧廣德輸了三百萬貫錢不說,範陽盧氏聯合各個氏族所許下的承諾也要一一兌現。


    可整件事下來,範陽盧氏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盧廣德這一趟入長安城,不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但觸怒了李世民,加上各個氏族的連鎖反應,盧廣德一人能承受的起?


    一個家族的領導者,犯下如此大的錯誤,家族怎麽可能繼續讓他擔任家主之位!


    “爹,大哥。”房俊看著兩人說道,“這段時間,我琢磨明白了一個道理!”


    “範陽盧氏敢如此欺淩我房家,無非就是因為我房家沒有範陽盧氏那般的底蘊,弱肉強食,這才是他們肆無忌憚的根本!”


    “若我清河房氏同樣位列五姓七望,那些宵小之輩又豈敢汙蔑陷害?”


    老房擰著眉頭看向房俊,“氏族門閥的利益與皇權相衝,陛下看似對氏族門閥之人禮遇有加,但最想鏟除氏族門閥的,同樣是陛下!”


    之前房俊就提出過,氏族門閥於大唐而言如頑疾之癬,也知道李世民早有鏟除氏族門閥之心,可今日房俊卻有壯大清河房氏,取締或者說躋身於五姓七望的意思,這讓老房有些不解其意。


    “爹,壯大氏族的路可不止一條!”


    “他們斂財,弄權,聯姻,以此為根基,壯大家族,幾百年的積累沉澱,這種底蘊不是我們房家短時間能超越的!”


    “想要與他們並駕齊驅,甚至超越他們,必然不能走他們走過的老路!”


    “我要走的,是以名望壯大氏族之路!”


    房俊看著老房跟房遺直,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造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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