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都登上李龘的客船後,隨著錨繩的解開,客船緩緩地朝著“月牙灣”的方向駛去。


    客船上的村民們望著漸行漸遠的“月牙村”,神情中紛紛流露出一絲對故鄉的留戀與不舍之情。雖然,生活在“月牙村”需要支付高昂的賦稅,受到官員的蔑視,承受軍閥的欺壓;但是,世世代代的“月牙村”人生活於此,街坊鄰居相互之間都熟若親友。如今卻要離開這個充滿迴憶的地方,客船上的村民們難免不哀聲歎惋,更有甚者痛哭流涕。


    劉啟走到李龘的身旁,看了看船尾那些神情悲傷的村民後,又看了看自己跟前麵無表情的李龘。兩人一番竊竊私語後,便一起朝著船尾的村民們走去。


    “李兄,您真的要帶著村民們一起去‘翼族’生活嗎?”站在村民中間,劉啟向李龘問道。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我在朝廷為官幾十載,在戰場上舍生忘死屢屢立功,心懷一顆赤子之心,為‘羽族’的建設添磚加瓦。不僅如此,我還讓自己唯一的孩子從戎,想讓他子承父業。然而,當我迴到‘月牙村’時,當我收到我的孩子馬革裹屍的消息時,從此與他陰陽相隔時,我才明白,‘羽族’的那些皇族們草芥人命,我們隻是他們玩弄於股掌間的一枚棋子罷了。生靈塗炭的百姓們他們視而不見,戰死沙場的將士們他們熟視無睹,就連您給他們提出息軍養士的建議他們也置若罔聞……”李龘憤怒地說道。


    “唉,這麽說來,李兄已經下定決心了啊……”劉啟歎息著對李龘說道。


    李龘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遠方,嘴角緩緩地說道:“不過,我會同最後一批願意前往‘翼族’的邑人們一起離開這裏……”


    “李兄,您的意思是您還會迴來繼續送走剩下的村民?”劉啟大驚失色道。


    李龘默不作聲,而他的目光卻變得更加深邃了,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


    ……


    “前方的船隻請停下,海關巡檢!”隻見一位“羽族”海關的士卒衣著鎧甲,手中拿著一支長槍飛到了李龘的客船上,一邊指著李龘,一邊大聲地對他說道。


    “這是咱們士卒前往‘海濱村’臨時征用的客船。”李龘對那位海關士卒解釋道。


    “‘羽王’有令,凡經過‘月牙灣’的船隻一律接受海關的巡檢!”士卒嚴肅地說道。


    “那如果是‘羽王’敕令的呢?”劉啟從客艙中走出來並向士卒反問道。


    “您是?劉將軍?!”士卒仔細看了看劉啟後大驚道。


    “怎麽?是我,要我拿出‘羽王’的詔書給你看嗎?”劉啟一臉蔑視地看著士卒並向他問道。


    士卒見狀,連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劉將軍的話,下官膽敢質疑?”


    劉啟聽後轉過身,重新迴到了客艙中,而士卒也沒做過多的巡檢,隻是偷偷地看了一眼穿著甲胄的村民們後便匆匆離開了。


    就這樣,李龘的客船和旁邊數十艘“羽族”的戰船一同並駕齊驅地行駛在“羽林江”上朝著“羽翼海”的方向駛去。


    看著越來越模糊的“月牙灣”,客船上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劉兄,您真的有‘羽王’的詔書嗎?”李龘不解地問向劉啟。


    “當然沒有啊……”劉啟笑著迴答道。


    李龘聽後驚訝地說道:“啊?!您這麽做,如果被發現可是欺君之罪啊!是要誅……”


    劉啟擺了擺手,打斷了李龘的話語:“我知道啊,如果被發現最多是我死,至於為啥隻會我死,這個您不必知道;但是如果你們不走,留在‘月牙村’則會眼睜睜地看著更多的村民一個個離你而去。”


    清風拂過這位中年人的麵頰,此刻竟顯得如此俊朗;正午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此刻竟顯得如此高大。


    李龘並沒有去問劉啟為何會說“羽王”不會株連九族的原因,而是噙滿淚水地看著劉啟,感恩戴德地說道:“劉兄,您真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劉啟朝著李龘笑了笑,說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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