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客船在“羽翼海”中隨著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的波浪輕微地搖晃著。


    遠處的海平麵天衣無縫地銜接著天空,而蔚藍的天空中朵朵白雲此刻倒映在湛藍的“羽翼海”中與之渾然一體、相得益彰。向湖中淺遊的魚群放眼看去,魚群似乎並不是在水中遊曳,而是在雲層中穿梭。


    “哥,這裏好美呀,如果沒有戰爭,現在應該會有很多客船吧?”琳兒靠在船舷邊,看著這如詩如畫般的景色,輕聲對易磊濤說道。一陣海風吹來,撩起琳兒那霧鬢雲鬟般的秀發,易磊濤一麵欣賞著美景,一麵欣賞著伊人,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李艄公看著船舷邊的五人,一番深思熟慮後嘴角狡黠一笑,走了過去並對胡迪故作關切地開口問道:“秦老,您帶著四個孩子遠道而來前往‘羽族’,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是啊!‘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長年的征戰,咱們百姓早已厭倦了顛沛流離、無家可歸、妻離子散的生活。現在也唯有背井離鄉逃往‘羽族’才能暫時遠離戰火的灼燒……”胡迪唉聲歎氣地迴答道。


    “哎,這一晃已經快征戰兩年了,我這一路也不知送走了多少逃往咱們‘羽族’的‘翼族’人,他們大多都是和您一樣的想法。”李艄公順著胡迪的話歎息著說道。


    “也不知道戰爭何時才是盡頭,如果像十多年前一樣,雙方和談,您認為咱們這些逃往‘羽族’避難的‘翼族’人還會迴到‘翼族’嗎?”胡迪笑著試探性地對李艄公問道。


    “戰爭何時結束我也不知道,但如果雙方和談的話,我相信暫居在‘羽族’的‘翼族’人一定會迴到‘翼族’的。”李艄公靈機一動,肯定地迴答道,接著他湊到胡迪的耳邊繼續說道:“可能甚至部分‘羽族’人也會跟著‘翼族’人一起去‘翼族’定居……”


    聽到李艄公的迴答後,胡迪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李艄公何出此言?”


    “漂泊在外身處異國他鄉,就算入鄉隨俗,也容易被當地人另眼相待,這是第一個原因。方才幾位乘客都有告訴我‘翼王’新頒布的戶稅優惠政策,這是第二個原因,同時也是可能影響到咱們‘羽族’人口外流的原因。在‘羽族’,咱們的戶稅可……”李艄公一邊歎息著一邊搖著頭,卻並未把話說完。但從他悲觀的神情中不難看出,“羽族”的戶稅很可能相當的高。


    片刻之後,李艄公壓低了聲音對胡迪悄悄說道:“而且秦老可能有所不知,其實‘羽族’內部也存在很大的分歧……”


    “哦?”聽到李艄公的這句話後胡迪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


    “‘羽王’膝下有兩子,但兩子卻總是針鋒相對並各成一派。長子是主和派,戰爭前咱們兩族能和平共處十餘年有一半得歸功於他對‘羽王’的苦口婆心。而次子則是主戰派,剛才在遠處航行的戰船不知道你們看見沒,那便是他提議讓‘羽王’專門為戰爭而量身定做的。原本,經過十多年前那場戰爭失敗後,‘羽王’就一直支持其長子的主和派。但就在幾年前,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兩派居然達成一致,秘密且緊鑼密鼓地加急訓練著軍隊,直至‘翼族’的‘和約人’離開‘翼族’一段時間後才再次發動起戰爭。雖然傳聞現在‘羽族’高層依然有少數的主和派,但在‘羽王’全力支持主戰派的情況下,他們也隻能三緘其口……”李艄公滿是迴憶且憤憤不平地說道。


    “李艄公,這些可都是‘羽族’的內幕,您是怎麽知道的?”胡迪聽了李艄公的一番話語後疑惑且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兒子曾是‘羽族’的一名士卒,如果不是這場戰爭,他也不會落得馬革裹屍……”說到此時,李艄公戛然而止,眼裏噙滿淚水,轉身默默地離開了。然而,眾人沒看見的是,此時的李艄公嘴角卻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望著李艄公離去的背影,眾人紛紛感慨萬千。對於高層官員們而言,士卒更像是他們手中操控的一枚枚棋子,一枚棋子被敵方吃掉,又會有另一枚棋子補充上去;而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每一個士卒都是他們含辛茹苦養大的子女;棋可再生,人死再無……


    此刻,胡迪眼前的“羽翼海”似乎已不再是海,而是一片由千軍萬馬組成的沙場。軍帳內將士們把酒言歡,小酌一杯,亦是壯膽,亦是送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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