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這不是剛開業,他來轉轉,看能不能幫把手。”


    “噢....”


    小姑娘如夢初醒,紅著臉,又忍不住偷看兩眼,這才開了蛋糕店門往裏去了。


    羅婉君忍笑,也把店門打開了,進去先整理貨架。


    周文野見她默認了丈夫一說,把鏟子立在一邊。


    心情頗好。


    嘴唇微張要和她搭話,就見林蔚然剮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轉身進了店裏。


    周文野頓了頓。


    是太著急了,惹惱了她?


    畢竟,林蔚然還沒正式答應他的追求。


    “你愣著幹什麽,快去掃雪!”


    林蔚然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周文野勾唇,


    對她的惱意甘之如飴。


    反正她也沒否認他的身份不是?


    他繼續拿起鏟子,埋頭清理店門口附近的積雪。


    林蔚然整理著櫃台的東西,餘光瞥見他鏟雪鏟得仔細,把周圍的路麵也弄得幹幹淨淨的。


    男人穿得很樸素,身形修長高大,掩不住渾身獨特的凜冽氣質。


    換到現代說法,就是清冷禁欲係帥哥。


    路上來來往往的女同誌總有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


    他還怪招人!


    林蔚然沒察覺自己對他態度的轉變,隻分了一會神,就把心思放在了搞錢上。


    先把店裏剩的貨品盤了一遍。


    成衣隻剩一件做展示所用的,得趕緊補充,頭發繩庫存還有小半框,可以先撂在一邊。


    林蔚然將一些選好的成衣設計圖交給羅婉君,由她裁剪和製作簡單的部分,自己做最後的拚接和細節處理。


    一般的針線活,裁剪縫合,羅婉君都是能做的。


    之前說定了要她做店長,林蔚然也同她商議了工資。


    一個月給她三十五塊。


    這價錢可不少,羅婉君心知是她照顧,推辭了好久,拗不過林蔚然的強硬。


    隻得更加用心做活報答她。


    才接到任務,羅婉君就一刻不停地踩起縫紉機了。


    林蔚然空出手,開始畫定製衣服的設計圖,定製是店裏的特色,也是穩固高消費客戶群體的項目,不能出差錯。


    一時間,店裏隻剩縫紉機運轉的聲音。


    周文野鏟幹淨了積雪,把鐵鏟還給鄰裏才返迴店門口,眼裏映入店內的畫麵。


    男人駐足門邊不動了。


    晨光打在林蔚然認真專注的臉蛋上,她不自知有多迷人,埋頭畫著圖稿,畫到遲疑處忍不住咬著唇瓣,嬌軟的小臉上閃爍著耀眼的光點。


    那種蓬勃的豔麗,讓他心跳劇烈。


    察覺到灼熱的視線,林蔚然抬頭看去。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周文野忽地綻開笑容。


    .....就說他招人吧!


    林蔚然被晃了眼,猛地把頭低下了。


    怕耽誤下午的正事,周文野清掃完門口,林蔚然就打發他迴去準備表彰大會。


    周文野眼裏有活,見沒什麽需要自己的做的,也愣是把店裏收出來的碎布和昨天沒收拾幹淨的垃圾帶走扔了。


    林蔚然在門口目送他離開,羅婉君在縫紉機上笑了:“周長官是個可靠的。”


    話裏的意思,林蔚然明白。


    羅婉君是想提醒她,這男人不錯。


    想必羅婉君已經看出了兩人的關係有些不對勁,但她不是多事的人,自然不會去問人家的隱秘。


    “是啊,他是個可靠的。”


    林蔚然何嚐不知道,這男人不錯呢。


    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林蔚然從未想過依靠誰。


    更不敢去想,要和一個男人共享後半段的人生。


    ......


    大雪過後的路不好走,路上行人變少,客人也跟著少了。


    今天沒有大客,有問衣服的,但沒有成單,賣出的都是頭發繩。


    正好留給林蔚然喘息的時間,一天下來兩人配合做出了好幾件成衣,畫了幾件定製的設計圖。


    羅婉君手腳麻利,還一點就透,林蔚然深覺給她的工資花得值得。


    到了傍晚,林蔚然打算提早關門,和羅婉君一起收拾店麵。


    店裏的鮮花有些萎靡,林蔚然打算去買些置換。


    這會兒不像後世的城裏,四處都有花店。


    鮮花零售產業80年代才起步,到了90年代才逐步發展起來,因此縣城也隻有零星幾家花店,都離得不近。


    羅婉君要去接福寶,就沒和林蔚然一起去。


    兩人在店門口分別,羅婉君就往家裏趕。


    林蔚然尋到自己初次買花的店麵,將將趕上老板要打烊。


    趕緊挑完了花,正要付錢,一隻麥色的大手搶在她前麵,遞出了張大團結。


    林蔚然順著這手看去,來人穿著一身軍裝製服,端正肅穆。


    領口的獎章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擺動,十分耀眼。


    “你怎麽來了?!”


    “羅嫂子說你在這兒。”


    周文野迴答。


    和白天掃雪時截然不同,他被這身軍裝一襯。


    那種不可犯禁的氣息愈發濃重,讓他俊朗的麵容蒙上一層濾鏡。


    林蔚然都略微失神。


    老板被這高大挺拔的軍人模樣震住,沒有伸手去接,“這位是?”


    “他——是我丈夫。”


    林蔚然收迴視線,不好在外麵和周文野推辭,解釋道。


    “大團結不好找,還是用我這的毛票吧!”


    她掏出零錢遞給老板,老板接了,周文野才把錢收了迴去。


    老板轉身去給她拿塑料袋裝,林蔚然這低聲問周文野。


    “大會結束了?”


    他穿著這身衣服,應該是結束就趕來了。


    周圍的鋪子的人都探著腦袋瞧熱鬧。


    一則是周文野高大英俊本就晃眼,二則這身軍裝實在奪人眼球。


    林蔚然的目光忍不住又在他身上流連了一圈。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果然說得不錯。


    她暗自的打量,被周文野看在眼裏。


    “嗯,剛散會。”


    林蔚然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睛。


    也不知道怎麽,像是做賊被抓包似的,


    她偏過頭不再看他,“那你不迴家,找來這做什麽?”


    周文野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微微一曬。


    “天色不早了,我來接你。”


    老板裝完遞了袋子過來,林蔚然還沒伸手,周文野就把東西接了拎在手裏。


    “走吧。”


    林蔚然愣了愣,男人走出幾步,又停下腳轉身等她。


    他側臉的棱角如同刀削。


    那分明是張冷峻的臉。


    可他朝她投來的視線,眼角眉梢卻都是散不開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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