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潤玉眼神有些銳利,“你究竟要做什麽,你怎麽會知道那些事。”


    那是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過去,穗禾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穗禾隻是不想殿下忘記故人而已。至於我怎麽知道的,那就不告訴殿下了。”穗禾語氣神秘,眼中滿是玩味。


    潤玉卻是並不相信,他冷冷看著穗禾,半晌才開口道:“你覺得我會信嗎?穗禾,你費這麽大的功夫讓我想起這些,究竟為了什麽。”


    穗禾見狀無趣地歎了口氣,“既然殿下開口了,我也開門見山好了,我想和殿下合作,天後狠毒,若是知道簌離未死定然不會放過她,我想給殿下指條明路,不知殿下需不需要。”


    潤玉忌憚地看著她,“我不需要,我本就無心帝位,隻要我主動離開天界,天後定然願意網開一麵。”


    穗禾難得有些驚訝,很顯然現在的潤玉還沒看清現狀,他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同時低估了天帝和天後的狠辣。


    “殿下也不小了,怎麽想法還這麽天真,不過穗禾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若殿下執意如此,穗禾也不會插手。”


    潤玉似乎有些不信,他皺著眉頭懷疑地看向了穗禾,穗禾卻是朝他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殿下放心,我是不會把簌離的事告訴別人的,如今你知道我有所圖謀,我也知道你母親的事情,我們兩個既然握有對方的把柄,不如立下心魔誓,也好讓彼此安心。”


    潤玉眼中的困惑更深,他不明白穗禾為什麽如此輕易就放棄了原本的打算,是不認為天後會放手嗎?還是覺得他遲早會答應她的合作。


    潤玉心中有些難安,不過還是當著穗禾的麵立下了心魔誓。


    穗禾同樣立下了心魔誓,她笑著和潤玉告別道:“殿下,穗禾就先告辭了,祝殿下早日達成所願。”


    等到穗禾徹底消失,潤玉才放下心裏的警惕,他摸了摸手腕帶著的人魚淚,心中迫切想要去見自己的母親。


    娘,你還好嗎?鯉兒不孝,這些年竟將母親一人留在了笠澤。


    潤玉心中急切,再也無法等待,他立刻化作流光離開了天界朝著洞庭湖趕去。


    洞庭湖,雲夢澤。


    潤玉忐忑地來到了雲夢澤門口,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他一時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就在此時,雲夢澤的大門竟然在他麵前打開了。


    潤玉看了過去,卻發現開門的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你來了。”彥佑朝著潤玉點了點頭,“幹娘就在裏麵。”


    潤玉聽到彥佑嘴裏的稱唿,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抓住了。


    幹娘……娘有了新的孩子嗎?


    潤玉沉默著跟在了彥佑身後,沒多久他便聽到了一道女子的聲音。


    “鯉兒。”


    潤玉猛地抬頭,卻見一層薄紗之後,簌離正抱著一個小孩子玩耍。


    “鯉兒,娘親的好鯉兒。”


    潤玉的腳步頓在了原地,彥佑見狀竟難得和他有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自從你離開之後,幹娘的精神就有些不好了,幾千年前我被幹娘救下,她便叫我鯉兒,後來我長大了,幹娘身邊又有了新的鯉兒,不過你不用難過,在幹娘心裏我們終究不是你。”彥佑表情有些苦澀,“你過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潤玉眼眶通紅,腳步沉重地走到了薄紗前,他突然跪在了地上,朝著薄紗後麵的簌離重重磕了幾個頭。


    “娘,鯉兒不孝,請您責罰。”


    薄紗後的簌離身子一僵,她很快轉過了身體,背對著潤玉否認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娘。”


    簌離懷裏的白泥鰍好奇地看向了潤玉,簌離卻是突然把他放了下來,“鯉、孩子,你先出去。”


    白泥鰍乖巧地鑽了出去,那邊的潤玉卻仍舊長跪不起。


    “孩兒不孝,因為血脈害龍魚一族慘死,罪孽深重,但請母親不要不認孩兒。”


    簌離聽到這話同樣紅了眼眶,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仍舊冷著聲音說道:“夜神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龍魚一族的事與你何幹,罪魁禍首一直是我自己,殿下還是離開吧,我是天界的罪人,和殿下是兩路人。”


    潤玉挺起胸膛目光堅定,“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娘,請您不要趕我,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簌離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她的嗓音突然變高,身子同樣顫抖起來,“走,你走,難道你忘了我是怎麽對你的嗎?你難道想和從前一樣被我剜骨刮鱗,繼續過躲躲藏藏的生活?鯉兒,不,潤玉,你是天界的大殿下,何必與我這個罪人牽扯在一起。”


    簌離強迫自己用最冷漠的態度對待潤玉,她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手掌之中,竭力壓抑內心深處就要噴湧而出的情感。


    鯉兒,娘對不起你,娘走的這條路九死一生,你好好做你的天界夜神,娘會為你外公報仇,也會為你掃平障礙,隻要你好好的,娘就滿足了。


    然而潤玉卻不知道簌離心中的痛苦,他跪在地上,聲音輕微顫抖起來。


    “娘,我不想做天界的殿下,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不好嗎?”


    潤玉的眼神格外脆弱,他在意的從來不是權勢地位,他求的,不過是他愛之人同樣愛他罷了。


    “不好!”簌離卻是冷著聲音拒絕了他,“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彥佑,送客。”


    彥佑默默地走到了潤玉身旁,看著倔強不願起身的潤玉,他歎了口氣說道:“殿下,走吧,給幹娘一點時間。”


    潤玉看向簌離的背影,好半晌後又重重磕了幾個頭,“娘,鯉兒還會來看你的。”


    簌離沒有說話,潤玉隻好跟在彥佑身後離開了這裏。


    潤玉最後迴頭看了一眼雲夢澤,彥佑靜靜陪在他身邊,過了片刻,潤玉才朝彥佑點點頭,化作流光離開了這裏。


    彥佑看著潤玉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落寞。


    他轉身看向了另一邊的山石,突然開口說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拉他下水,他是幹娘的兒子,他受傷,幹娘會擔心的。”


    山石上突然顯現了一道倩影,穗禾從石頭上躍下,三兩步走到了彥佑身邊。


    “潤玉地位特殊,他本就是天界繼承人之一,天界遍地神仙,有他在,我們能少不少敵人。”


    “幹娘不會答應的。”彥佑聲音有些落寞,“有我們為你賣命就夠了,至於潤玉,就讓他好好做天界的殿下吧。”


    然而穗禾卻是搖了搖頭,“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置身事外,你放心,我不會讓簌離知道的,我也不需要你為我賣命,彥佑,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可不稀罕。”


    彥佑突然悶悶地笑了出來,“穗禾,謝謝你安慰我。”


    “我才沒有安慰你。”穗禾向著洞庭湖外走去,“我走了,簌離這邊就交給你了。”


    彥佑看著穗禾離去的背影,好半晌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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