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德


    等到了晚飯,一家人的目光全被中間的肉片吸引了過去,他們家已經小半個月沒吃過肉了,借著品如生日的光,一家人享受地吃起了肉,誰也沒有發現艾莉的沉默。


    第二天,艾莉借口學習任務重,住進了學校,林母原本還想讓她帶點肉走,可一迴頭,又看到林奕德在偷吃,生氣的林母拿起掃帚就打了他好幾下,可等她打完,才發現碗裏的肉沒幾片了。


    林母氣得說不出話,林父幫著林奕德說好話,林母又生氣又無奈,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品如和艾莉學習好,林母很是高興,林奕德學習雖差,但也考上了大學,隻是這學費問題著實讓她頭痛。


    林母跟林父抱怨,誰想林父卻是一揮手,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來解決!”


    林母懷疑地看向林父,此時的林父格外自信,林母隻能半信半疑地相信了他。


    林母將攢了幾年的錢給林奕德交了第一年的學費,她原本還發愁之後的學費,可某天,林奕德竟然興致衝衝地對她說:“媽!我一個同學答應借我學費!上次我帶品如去學校玩,他聽說了我們家的困難,主動要借我錢,你也別擔心我的學費了,等我畢了業賺了錢就還他。”


    林母第一次覺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沒那麽糟心了,解決了林奕德的學費問題,林母一連幾天都開心地很。


    然而品如高三那年竟然主動提出想去學美妝,林母還以為她是擔心學費的問題,說什麽也不同意,林父卻覺得品如這個想法不錯,他將自己一個老朋友的孩子當成例子,將她一年賺了十幾萬的事說了出來。


    林母有些動搖,隻是還是不忍心讓小女兒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為了這事她好幾天沒睡好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品如看在眼裏,覺得是自己讓林母擔心了,於是沒幾天就轉了口風,“媽,我還是上大學吧,美妝可以等我畢業再學。”


    林母聽到這話,還以為品如真的變了主意,她心裏立刻鬆了口氣,“好孩子,媽知道你是擔心咱家的情況,不過你還小,錢的事還不用你擔心,媽會解決的。”


    品如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點了頭。


    林母算了算家裏的錢,發現正好夠品如和艾莉第一年的學費,林母安心不少,誰想臨近高考,她卻發現銀行裏的存款不知什麽時候沒了。


    林母心急火燎地要去銀行,就在這時林父心虛地攔住了她,“那個,老婆,銀行的錢是我取的。”


    林母擔憂地看向林父,“你取錢做什麽!那是品如和艾莉上學的錢!”


    林父猶豫半天,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在酒吧遇到了一位唱片製作人,他說我唱的很好,想給我出唱片,我想出了唱片應該能把孩子們的學費賺出來,所以就答應了,他隻收了我唱片的材料費,我看錢也不多,就都給他了。”


    林母氣得手都在抖,她用手指著林父,差點說不出話,“你!你!那可是孩子們上學的錢!你都用了?”


    林父有些心虛,最後還是點了頭,“你別擔心,我已經賣出去幾張了,很快就能大賺一筆。”


    林母哪裏相信林父的話,她雖然聽不出歌曲的好壞,卻也知道沒幾個人願意聽林父唱歌,隻是林母此時隻能祈求林父真的能把唱片賣出去,千萬不要把錢都砸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比林母想的糟糕,林父不僅沒賣出去幾張唱片,甚至還瞞著她借錢又出了一首歌。


    林母看著堵在家門口的要債人,眼前一黑,很快暈了過去。


    醫院裏,林父愧疚地守在她床邊,林母漸漸清醒過來,她想到林父幹得好事就要發怒,可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林母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得不考慮起家裏的兩個孩子。


    她想到品如之前提起的職校,心中十分愧疚。


    當初明明說好不用她擔心錢的,可如今偏偏又出了這個問題。


    林母不想讓貼心的小女兒知道家裏的窘境,於是便把事情瞞了下來,她想了兩天,終於做出了決定。


    “你再去劉哥那裏借一筆錢吧。”林母最害怕那些催債的人,可此時也沒了別的辦法,高考就在眼前,她不得不做出決定,“至少要把品如和艾莉第一年的學費借出來。”


    林父因為做了錯事,自然不敢違背林母的意思,可等他舔著臉向劉哥借錢的時候,劉哥卻冷嘲熱諷了他一番,最後還是沒再借他一分錢。


    林父林母愁壞了,誰想就在這時,鄰居張嬸敲響了他們家的房門。


    “老林,我說你怎麽那麽糊塗!”張嬸劈頭蓋臉地罵了林父一通,林父羞愧地低下了頭,誰想張嬸卻歎著氣將一個紙包遞了過來,“喏,這裏麵就三千塊錢,我們家的情況也不好,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林母驚訝地看向張嬸,張嬸把錢塞到他們手裏,二話不說就要走。


    “老張!”林母感動地留下了淚,“謝謝你!”


    張嬸停住了腳步,最後還是迴了頭,“老範,我多說一句,錢不多,憑你們的工作,勉強隻能供一個人上大學,品如和艾莉都是好孩子,隻是你們要是選了艾莉,品如該多難過,再怎麽說品如也是你們的親孩子,希望你們這次能先考慮品如,職校也沒什麽不好的,艾莉這孩子會理解你們的。”


    林父林母想到品如和艾莉一時有些為難,可張嬸的話也不無道理,要是為了養女把親女拋下,他們還配做人父母嗎?


    兩人最後還是聽了張嬸的意見,當天晚上他們就敲響了艾莉的房門。


    夫妻兩個把他們家的情況一說,艾莉就立刻說她想上職校,林母怎麽可能不知道艾莉更想上大學,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母對艾莉更加愧疚,她牟足了勁想要對艾莉好,可等到艾莉上了職校,她卻很少迴家了。


    林母不由有些憂愁,就這麽憂愁著憂愁著,她腳下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艾莉猛地睜開了眼,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她心事重重地坐了起來,想到夢裏以林母視角見證的一切,艾莉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隻是夢而已,何必在意。


    雖這麽想,艾莉腦海裏卻一個勁地閃過林母被要債的氣到醫院的畫麵,她的手掌不知道什麽時候纂了起來,思緒混亂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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