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很快從那種飄渺的感覺裏掙脫出來,他想起自己剛剛的命令,很快意識到這不是他的本意。


    胡亥懷疑地看向呂素,呂素見狀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能從攝魂大法裏清醒。


    按理來說,但凡被攝魂大法影響的人都不會察覺異樣,不過想起歲鏡通裏的畫麵,呂素很快明白過來,這個世界殘留著極小一部分超自然力量,胡亥身為大秦帝國將來的繼承人,身上難免纏繞了一絲國運,想來胡亥也是因此清醒過來。


    “公子果然非同一般。”呂素有些讚賞地說道。


    胡亥憤怒地看向呂素,他向來厭惡自己被外人約束,更何況這次約束他的是個小小的宮女,他怒不可遏地看向門外,“來人!”


    宦臣很快進來,胡亥正要讓他們把呂素拖下去,突然,他再次感受到了之前那股飄渺的感覺,胡亥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肉體,他聽到‘自己’說道:“讓廷尉府的人快些審問。”


    宦臣們連忙應下,之後又離開了房間。


    胡亥再次掙脫那股感覺,他忌憚地看向呂素,就聽呂素笑著說道:“公子看我做什麽。”


    “妖道!你混進本公子宮裏要做什麽!”胡亥滿臉警惕。


    秦皇追求長生不老,因此一直在追尋世外高人,身為秦皇最疼愛的幼子,胡亥也曾聽聞過術士的傳言。


    呂素不承認也不否認,隻道,“公子願意這麽說就這麽說吧,呂某來到公子身邊,為的是穩定大秦氣數,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對公子,呂某並未惡意。”


    胡亥自然不信,他還想讓人把呂素拿下,可想起剛剛詭異的一幕,胡亥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現在還不行,至少要等到這妖道放鬆警惕之後。


    胡亥收斂住臉上的忌憚,努力將自己偽裝成好奇的樣子,“這世上當真有長生不老的神藥。”


    呂素知道胡亥如今是在偽裝,不過她也沒打算揭穿,因此便迴答了他的問題,“或許有吧,世人追尋長生不老,我也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這種神藥。”


    呂素麵上是這麽說,不過作為一個知道將來發展的人,她知道幾年之後,崔文子會用隕星粉末製成長生藥,隻是這話不必告訴胡亥。


    胡亥原也沒打算問出個所以然,因此他也沒再追問,等到夜色漸深,胡亥便借口休息將呂素趕了出去。


    呂素靜靜守在門外,果然過了沒多久胡亥就偷跑了出來,胡亥借著月色來到了秦皇寢宮,秦皇此時還未休息,一見這個疼愛的幼子,連忙笑著問道:“今夜怎麽有空來看寡人了?”


    胡亥還沒來得及將呂素的事說出來,就聽秦皇讚賞地說道:“我兒長大了,今日寡人聽說你將你宮中的主管送去了廷尉府,寡人讓人用了狠招,沒想到那廝竟然用你的名聲做了那麽多事,寡人欣慰啊,我兒也能分辨人心了。”


    所有的孩子裏,秦皇雖最喜愛胡亥,但最為看重的卻是扶蘇那般聰慧機敏之人,胡亥還是第一次從秦皇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誇讚,聞言不由愣了片刻。


    “你宮中可還有人可用?若是無人,寡人便重新派位總管過去。”秦皇關心問道。


    胡亥張了張嘴,不知為何就想起了呂素口中的‘穩定大秦氣數’,胡亥雖懷疑這隻是呂素的借口,可想到秦皇剛剛的誇獎,他還是遲疑著說道:“父皇,兒臣宮中有人。”


    胡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的寢宮,等到第二天呂素照常帶著黑豹來他宮中之時,胡亥第一次越過黑豹,將注意力放到了呂素身上。


    “公子可有事要問我?”呂素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


    胡亥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呂素,本公子見你有些膽識,即日起你便做本公子宮中的總管吧,希望你記得自己昨日說過的話,若是讓我發現你有異心,本公子定然親手砍下你的頭顱。


    呂素泰然自若地應下了總管之位,從此時起,她再也不是小小的馴獸宮女,反而成了秦皇愛子的總管。


    對於胡亥讓一位宮女做總管的事,他宮中的宮人自然不敢多言,呂素為了不讓外人找她的錯處,特意換上了太監裝束。


    胡亥見她這副打扮,知道她是不想多惹是非,因此便下令不許宮裏的人討論呂素的身份。


    宮人們還以為呂素得了胡亥的青眼,更是不敢妄議,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胡亥可是能掌握他們生死的存在,再加上新總管可比上一任總管仁慈多了,眾人也不想再迴到以前被總管剝削的日子,因此對呂素的身份閉口不談。


    其他宮裏的宮人可不知道這些,他們見新任呂總管一上任就把持住了胡亥宮裏的所有人,還以為呂素手段高超,更加不敢得罪這位。


    呂素就這樣借著胡亥的名頭一躍成了宮人心中需要討好的存在。


    呂素想起歲鏡通裏的畫麵,知道劉邦那邊少了兩個徭役,為了不被責罰,劉邦便將易小川和高要算作了徭役人員。


    易小川如今正在修築長城,高要則被安排做了官奴,此時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在原劇情裏,高要偶然間聽到兩位大人在找廚子,為了脫離如今的境地,高要便主動站了出來。隻是他沒想到,這廚子是宮裏要的,高要就這樣不清不楚地成了太監,此後他徹底意識到權勢的重要性,發誓要成為最厲害的太監。


    呂素頗為賞識高要,相比於易小川的偽善,她更喜歡高要這種坦然麵對野心的人,呂素有心阻止高要的悲劇,因此便讓人打聽起了高要的處境。


    當天下午,呂素手下的人打聽到了高要的位置,呂素被手下領著來到了淨身房,此時的高要已經被綁在了刑架上,隻等過幾天身體到達合適的情況,他便會被人閹割。


    高要也已經察覺出了古怪,這幾日他日日要吃二十個蛋黃,除此之外其他食物和水是分毫未沾,尋常廚子哪裏需要這樣做,高要心裏有了猜測,隻是一直不願接受。


    呂素見到高要時,負責為宮裏送人的太監正照例喂高要蛋黃,高要嘴唇已經起了皮,口中卻還討好說道:“大人,蛋黃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就讓我吃點別的吧,求求各位大人了。”


    那公公根本不搭理高要,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高要,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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