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沒多久,於大娘已經昏迷過去,麵上泛著黑氣,危急得很。


    但沒人敢上前。


    那蛇簡直就是半站立的姿態,好半晌才走了。


    眾人趕緊過去,莊鬆用小刀子劃開於大娘的傷口,擠出不少黑血。


    但於大娘卻依然沒有醒轉。


    大夥兒哪裏還有待在山上的心思?趕緊背上於大娘往山下走去。


    緊趕慢趕到了村子裏,請了大夫。


    可惜,於大娘在半路上已經沒氣了。


    “這蛇當真好毒,當時放了黑血,竟然還是沒能挺過去。”大夫直歎氣。


    有人忽然提起陸美玉:“大夥兒是否還記得,那時陸娘子也救了那個軍爺,也是放了黑血,卻救活了。莫非她當時帶了藥?”


    “她有藥卻不提醒咱們,也不分給咱們,咳,也不賣給咱們。當真是狠心!”


    好幾個人這樣亂說起來。


    莊鬆一聽就頭大,這也能怪到陸娘子頭上去?


    難怪她不願意與村民們一塊兒上山呢。


    “你們莫要怪陸娘子了,她不管有什麽,都是花了大筆銀子買來的。”


    莊鬆忍不住替陸美玉說了句話。


    “你跟著她得了好處,自然是替她說話。我們又沒得到她什麽好處!連句公道話也不讓說嗎?”


    說話的是程大嬸。她與於大娘感情不錯,此時見於大娘就那般斃命,確實不好受。


    “那以後誰要上山的,把各色解藥都準備好,工具也自行備好,免得再出事,又怪到旁人身上去。我以後也不去了。”


    莊鬆說完後,便匆匆退去。


    哪還有人敢上山?


    以前有個王全,差點被黑瞎子吃了,這會兒實在是因為日子難過,眾人才結伴上山。


    哪知又出現這種被毒蛇了的事件……罷了,不敢再去山上了。


    莊鬆匆匆離去,又去了陸家。


    聽他把事情一說,陸文靜氣壞了:“這關我長姐什麽事兒?這也能怪到我長姐?”


    陸美玉微皺著眉:“這蛇這樣毒,即使我在場,應該也救不了。何況,你又說那蛇不怕人……”


    “不僅不怕人,竟然還想繼續攻擊。可能是見我們人多,一會兒之後,它才走了。”


    這倒真是怪事。


    一般來說,蛇咬了人之後,不是馬上就溜走了嗎?


    陸美玉忽然心裏一動,那蛇,不會也在守護什麽珍稀藥材吧?!


    但她自己也不敢上山,現在還是沒影的事兒,不值得自己去冒險。


    “我當初救了那個軍爺,是給他放了黑血後,恰巧在那旁邊就有解毒的草藥。也真是巧……”


    這也是實情。


    不過,她當時從空間買了雙氧水衝洗傷口,應該也是大有作用。


    “這事兒我知道了,不會放在心上的。山上果然還是危險,還是要盡量少上山。”


    莊鬆聽了這話,沉聲應是。


    有什麽辦法呢?雖然這世道要逼死人了,但山上也確實很危險。


    陸美玉自己是絲毫不急的,她不但銀子多,還有枚金葉子。


    更是因為有空間,時不時冒出些她以前囤積的東西出來,吃穿用的都有。


    單是空間裏不斷生長的小黃蘑,就能保她與家裏人吃喝不愁。


    因此她的狀態,就是享受田園生活。


    雖然村民的艱難,讓她有些不忍,但卻絕不會做什麽聖母主動去救。人心是最難測的。


    周梨還是會過來教她們讀書寫字。


    這迴,周榆已經通過了縣試,再過陣子就要去參加府試。


    若是過了府試,便能成為童生。


    陸美玉見周梨授課認真,主動給她漲了五十文錢。一個月便是二百文。


    其實她覺得還是挺便宜的,但把周梨感動壞了。


    她能攢到錢了。雖然母親說了都攢著留著給她以後當嫁妝,但她毫不猶豫地說要攢著給哥哥去考試。


    在陸美玉的堅持下,弟弟陸樂成也依然在讀書,每個月三百文她給拿了。


    不管怎麽樣,一個男青年,應該要擺脫文盲的身份。


    讀上一兩年書,即使不去考試,不管做什麽,都會好上很多。


    再說,夫子也不隻是教他認字,也會講書本中的人生大道理,學著總是有用的。明理,開智。


    令村人更難受的是,又一次戰場上戰死的名單下來了。


    又是好幾戶沒有了頂梁柱。


    陸美玉也心有戚戚焉,有時候她也會記掛著荊翼。


    他沒事吧?


    他穿著她送的那防刺防砍服,應該沒事吧?


    那衣裳,空間裏再也沒有冒出來過。


    有時候陸美玉也會想,係統也挺通人性的。


    她何時需要什麽,空間裏便會出來什麽,真像及時雨。


    這次名單一下來,毛婷娘也懵了。她爹那個什長,竟然戰死了。


    雖然有撫恤銀十二兩,但,那算什麽?


    毛婷娘一下子消瘦了不少。


    偶爾在路上碰到了陸美玉,她恨聲道:“得知我爹戰死了,你很高興很得意吧?”


    陸美玉冷漠道:“並非如此。你爹關我何事?你,也不關我任何事。”


    陸美玉說完就走,倒是毛婷娘哭得不能自已。


    隨著這名單下發,更令村人想不到的是,朝廷又要漲田稅了。


    人人都嚷著活不下去了,但是,人人都隻能咬牙挺著。


    陸美玉也唉聲歎氣,這古代,真不是人待的,真要把人給逼死了。


    時至七月,直到院子又聽到了馬的“噅噅”聲,陸美玉嘴角上揚,抑止不住的好心情。


    這古代穿得再薄,也要穿個兩三層。還好,倒也不是特別熱。


    她穿著碧色的衣裙,快走幾步到了院子,看到迎麵走來的荊翼。


    他竟然也穿著灰綠的衣裳,風塵仆仆,有幾分疲憊,卻更添了幾分成熟。


    時間過得好快,不過半年,他竟似成熟了兩三歲。


    趙海在院門口拴馬,似乎看不見這邊的情形。


    荊翼也快走幾步,緊盯著她:“半年了,我現在才有時間過來。你還好嗎?”


    陸美玉不住地點頭。


    她也不得不承認,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再次見到他,似乎添了不少欣喜。


    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最起碼臉上並沒有添什麽傷疤。


    “你還好嗎?”


    荊翼啞聲道:“你給的衣裳,竟真的救了我的命!竟然真的防刺防砍。”


    陸美玉長舒了口氣,把他迎進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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