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正戲開始。”


    莫宵蕭握了握手中劍,唇角帶笑,直直衝入那群來殺她的人堆中。


    “都給本家主上!”


    吳家主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攻向莫宵蕭。


    一陣陣喊殺聲擾的莫宵蕭耳朵難受,持劍一步斬十身,每個倒地的人都發出淒厲的慘叫。


    她本披著一塵不染的白衣,此刻已然濺滿鮮血,


    揮舞著手中劍,她享受著仇人所發出的慘叫聲,動作優雅脫俗,幹淨利落,


    即使血濺到臉上也不改那透著危險的笑容。


    這副樣子…太像了…


    縱然仇人召來千軍萬馬,莫宵蕭也會將他們殺盡。


    四位家主在上空觀戰,看著自己養的殺手越來越少,而莫宵蕭卻一點事沒有,眼中還是享受,頓時心生慌亂。


    “慌什麽,這麽多人,耗都能耗死她,就算不行,她也剩不了多少力量。”


    吳家主這聲就像定心劑一樣讓其餘三位家主放下心。


    人群中,


    莫宵蕭熟練用著踏風追月,整個人像一個光點,所現之處,屍倒一路。


    她時不時看了上麵四人幾眼,坐收漁翁的人不會一開始就出手,也打擾不了她。


    這四人,可是樂章的高潮部分…


    “啊——”


    “啊——”


    “噗——”


    不同聲音發出的慘叫也是不同的,加上他們吐血的伴奏,很適合這名為喧囂的一章。


    莫宵蕭持劍就像個樂隊的揮棒者,指揮領導著樂曲的進行。


    當殺盡最後一人,樂曲也落下尾音。


    她喘著氣舉劍指向觀戰的四人…


    第四幕,完。


    第五幕·狂想,起…


    “終於,輪到你們了…”


    她張開雙翼,飛至空中,不過又想起什麽,頓了頓,


    “差點忘了,你們還有數十名知命藏著,不一起拿出來嗎?”


    莫宵蕭臉上不失禮貌的微笑,舉止優雅得體,若不是她衣服上沾滿鮮血,如同從地獄走來的殺神,必是仙風道骨。


    “豎子囂張!”


    吳家主再一招手,數十道黑影竄出,居高臨下看著莫宵蕭。


    “你已經沒多少力量了,有什麽值得狂妄的,都給我上。”


    那群黑影直逼莫宵蕭而去。


    她卻輕蔑一笑,黃昏中湧出大量的辰力被其吸入體內恢複著,沒有力量?不可能!


    辰力得到了補充,她也不再留手,在這裏肆無忌憚,外麵根本不會知道一點。


    蒼白皎月之下,一人攜一劍,勢如開山,動如山鳴。


    光、暗、冰、雷、火…


    五種屬性融合,縱使知命兩境之間相差千倍又如何,在混沌之體麵前不過是小溝渠罷了。


    “五重·潰滅。”


    一道最原始的劍芒在疾行的過程中,出現乳白色的焰芒,再被墨黑色的焰芒包裹,隨後長出銀白色的冰晶,接著是覆蓋上劈啪的紫電,最後由赤色之火收尾。


    對麵施展全力,以最強一擊攻來,與這一斬相抗。


    眼看不敵之時,四位家主和兩具傀儡一同上前施力。


    雙方的攻擊相撞,激起的餘波如浪,一層一層向四方蕩去,房屋毀去大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苟且,卻依舊難逃一死。


    “第五音,破…”


    當莫宵蕭輕聲吐出這幾個字後,那奪目的劍斬轟然炸裂,


    在昏暗之夜,變作一顆地上明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被陣法牢牢困在這裏,迴音的餘響久久不停。


    數十知命盡死,四位家主一位重創三位半死,那陰險的吳家賊竟用莫辰和寒霧雲的身體抵擋了部分傷害。


    這一擊之後,四家成就廢墟之實。


    三位家主絕望的看著那四方的光壁,這麽大動靜也無一人來探,看來無論是聲音還是畫麵都被隔絕了。


    第五幕,完。


    第六幕·流漣,起…


    莫宵蕭雙腳點地,平穩落在他們麵前。


    三次踏風追月,替莫家償還三道孽魂。


    “就剩下你了,吳家主,吳越。”


    莫宵蕭想起來了,這張臉,就是當初追殺她父母的人之一,後來也害死了莫煙姑姑和阿娘。


    吳越看著這一片廢墟景象,再看著那罪魁禍首,他還不想死,他要活!


    手握兩具傀儡,他不信莫宵蕭敢斬了她自己的爹娘。


    他一麵操控著寒霧雲攻向莫宵蕭,一麵讓莫辰護在自己身前。


    寒霧雲對冰屬性辰力的運用要高於莫宵蕭,每出一擊都會附上冰刺,這些冰刺如同活物一般可任意變換長度和形態。


    原以為防下的攻擊,卻突然拐彎劃傷了皮膚。


    莫宵蕭也不急,第六幕的節奏要平緩一些。


    月光下,原本的戰鬥的兩人看來就像在共舞,莫宵蕭有意識的牽引暗示,讓母親跟上自己的腳步。


    豔紅的衣裙在潔白的光下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加以點綴的冰雪,如同繁星光點撒下。


    跳著跳著,她落了淚,雖含著笑,可內心的煎熬卻無法釋放。


    停下腳步,吳越以為抓住破綻,操控寒霧雲刺了上去。


    莫宵蕭沒有躲,任憑那些寒冷的堅冰刺入身體,一瞬間的痛讓她暫時忘卻了心傷。


    冰刺在體內如樹般開枝散葉,莫宵蕭催動火屬性辰力融化掉它們,她的火屬性純度要高於寒霧雲的冰,可卻沒有讓那些冰全部融化,任其繼續折磨自己。


    當心殘破不堪,又怎會在意身體的血肉模糊,與其心痛,不如轉移到肉體上。


    她不顧傷痛,讓冰刺又刺入身體幾分,手撫上母親蒼白的臉頰,


    “阿娘,宵蕭好想讓你再抱抱我,不過好像不行了,那這次就換宵蕭來抱阿娘好不好。”


    她將寒霧雲按進懷裏,哪怕為此又吐出一口血,


    “阿娘,希望你們能喜歡我送的禮物。”


    手指輕動,幾條冰鏈悄無聲息從虛空中出現在吳越注意不到的地方。


    “啊——”


    他雙眼外突,疑惑的看著洞穿自己的冰鏈,意識模糊起來,身體也搖搖晃晃,終是在末尾落幕。


    他的最後一聲慘叫也成了“流漣”的尾音。


    第六幕,完。


    第七幕·簫醒,起,


    “阿爹,阿娘,最後再陪陪我吧。”


    莫宵蕭抬手凝出一座冰台,帶著兩人登了上去,這是一座至高點,不會被其他建築物遮擋視線。


    簫聲漸起,圓月皎皎,血泊中那另一番更為虛幻的景象,紅月映出三道人影,彼此依靠在一起,平靜祥和。


    可抬頭一望,蒼白月光下隻留形單影隻,她吹著源宵一夢,看著父母的身體漸漸化為星光消散。


    悅耳的簫聲之中是哀求的悲鳴,最後一音落尾,莫宵蕭立於頂峰無助的哭泣,失控的冰屬性辰力暴走,


    血色冰棱四起,凍結一切,眨眼間這裏便成了血色的冰晶地獄。


    第七幕,結。


    安魂樂章,落幕。


    她以仇家作為舞台,以他們的淒慘叫喊為樂,以自己手中的劍為撥弦之器,編導出這一曲安魂。


    她有想過將蓄有烈焰之刃插入吳越體內灼燒他的五髒六腑,讓他從裏被盛滿怒火之焰焚燒炸開,


    可畢竟在第六曲末尾,那樣做會造成不和諧之感。


    “我為你們獻上這一曲安魂,希望你們能安息,平安渡過墟海,轉生下世。”


    墟海,上界不可知之地,死後靈魂的飄向之所,是洗去前世記憶和執念的地方,也隻有渡過墟海才能抵達輪迴之地轉生。


    莫宵蕭擦去淚水,朝著天優雅的鞠了一躬。


    她轉過身俯瞰,


    “你們以赤焰燃我莫家,我送你們一場寒冰地獄倒是合適。”


    ……


    次日,莫宵蕭早早帶小夙離開了這裏。


    絕原囚牢自動解除,濃鬱的血腥味一經釋放便很快彌散全城,眾人紛紛作嘔,之後發生什麽莫宵蕭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


    那件浸滿仇家血的衣裙被她焚燒用來祭奠,身上的血腥味處理了許久。


    接下來就該是最後一人了…


    “姐姐,為什麽你迴來後頭發變色了?”


    小夙指著自己的頭發。


    莫宵蕭凝出一塊水鏡,鏡中的自己已經有三分之一的頭發變成了紫黑色。


    “不重要,小夙,我們離開這兒吧。”


    莫宵蕭牽起小夙的手走入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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