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熹平九年,天象異常頻繁,太史令奏請設司天監以觀天象。


    七月,洛都日月無光,天地昏暗,有九頭大蛇自上天而落,首皆人麵,墜於神武殿,無數小蛇自其鱗片中爬出,蔓延宮廷。


    是時,帝與公卿議於宣室,見狀皆恐,未有作為,須臾異狀皆不見。


    熹平十年,帝因九頭大蛇而受驚,大病,久久不朝。


    太史令奏此類非妖非魔,乃名詭異。


    是年,天下各州郡皆生詭異之事,遂設蕩詭校尉,以治詭異。


    未半年,帝崩,遺詔皇子秀為皇帝,改元建平。


    ………


    大周,司隸,楊閔郡地界。


    一片連綿百裏的荒地中,一隊人馬正在行進著。


    遠遠望去這隊人馬莫約有千餘人,行進速度並不慢,帶起隊伍後一陣陣煙塵,仿佛是一支行軍的勁旅。


    近看方知,這隊人馬中,雜著官員,士卒,女眷。


    前列有近百騎士,皆是風塵仆仆,然而雖然他們的盔甲損壞,衣著破舊,但從他們那巍峨的身子和堅毅的麵龐來看,他們之前定然是騎兵中的精銳。


    隊伍中的官員們,也都是衣著破敗,仿佛是逃難的難民一般,少有幾人衣著尚可,也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麵上滿是擔憂甚至絕望。


    “這可如何是好?陛下已經昏迷兩日了!”


    “難道是天絕我大周?”


    “後有逆臣,前有詭禍,今陛下還.....哎!”


    隊伍稍有停歇,便有官員竊竊私語。


    在隊伍的中央,有三輛馬車,也是整個隊伍僅有的三輛馬車。


    中間最大的一輛,或者可稱之為鑾駕,其中,一名青衫老者正給麵前的少年把著脈,隻是剛一上手,老者的額頭便有細汗滑下,更是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他微微瞥了一眼鑾駕外盯著的官員,心裏發苦。


    他隻是個隱居在附近的無名醫師而已,竟然會被尋來給天子看病,而且如今的事態遠超預期.......


    “這天子若是崩了,大周真的要亡了啊!”他心中暗歎,麵上卻是收攏神情,一副平靜的樣子。


    “嗯?”突然,就在他剛要收迴手之時,手上探知的脈象竟然大有改觀,就如那將枯之朽木驟然間新生煥發一般。


    與此同時,麵前的少年,也徐徐睜開了眼睛。


    此少年麵容雖然略顯稚嫩,卻帶著一股英氣,非雙眉似劍,但雙眼一開,卻有種難言的氣質,貴不可言。


    “陛下?”青衫老者一愣,隨即哆嗦著嘴想要下跪行禮,然而馬車上空間太小,隻得匆忙下車,拜道:“草民叩見陛下!”


    這一動靜瞬間吸引了整支隊伍的注意,眾人目光紛紛望來,緊靠著鸞駕的幾名官員更是一驚。


    車上的大周皇帝姬秀,或者說周秀,被這一聲從記憶旋渦中給拉迴了現實。


    他周秀竟然穿越了!


    剛剛還在床上不知死活的他,竟然在下一瞬就在這具身體上實現了重生!


    來不及想更多,見更多官兵圍了過來查看情況,周秀連忙順著融合的前身的記憶理清當下的情況。


    他竟然穿越成了一位皇帝,是大周的天子,叫做姬秀,因為是姬姓周氏,也可以叫做周秀。


    一個年僅十六歲卻當了十四年皇帝的大周天子!


    他兩歲半登基,在剛剛能掌控屎尿的年紀,就要執掌天下!


    但是這個叫做大周的朝代並不是他所了解的曆史上的那個周,也不是他所見過史書上的任何一個朝代,更像是一個多朝代糅雜體,而他當下的經曆,及其類似東漢末年的漢獻帝,剛剛從西京的三名叛將手中逃脫,想要重返東京洛都。


    結果前身在數次叛軍的圍堵截擊之下,心力交瘁,再加上天氣轉變,竟然染上了風寒,結合之前的遭遇,心鬱之下一命嗚唿了。


    這倒也是促成了周秀的穿越。


    “得先穩住這些朝廷官兵,再想辦法對付那些逆臣賊子。”周秀也不多想自己穿越的原因,能再活一世再好不過,現將眼下的難關度過去!


    周秀如此想著,強打精神,走出了鑾駕。


    “臣叩見陛下!”眼見天子竟然走了出來,有內侍連忙上前攙扶,周邊的大臣也跪倒一片。


    即便是在危難中,這些大臣也沒有離去,或者說,能跟隨天子逃到這裏的,或多或少都對周室存在著感情,對於姬秀這個落魄皇帝也很尊敬。


    周秀看著這百官叩拜,心中不禁一陣熱血湧起,但是他並沒有失態,而是莊嚴的抬了抬手,示意眾官起身。


    一旁立刻有謁者高唿:“製曰:起!”


    看著身前平身的官員,還有周圍警戒的士卒,周秀一陣恍惚,其實他穿越進這具身體有一陣子了,一直在進行記憶方麵的融合,準確的來說是他吞噬了皇帝姬秀的記憶,就連習慣等方麵也都掌握了很多,甚至就連姬秀自幼養成的帝王心術、威儀都被他所融合,所以應付當下的場麵還是很輕鬆的。


    最關鍵的還是身後的叛軍追兵。


    “陛下!聖體無恙否?臣等無不牽思啊!”隻見為首的一名官員上前拱手問道,語氣中不乏真情切意。


    周秀看了看他,腦中瞬間浮現出此人的信息,袁彪,出身楊閔袁氏,官居司徒,在如今三公九卿死傷近半的情況下,算是百官之首了,近幾日的吃食也多虧他家族的籌集供應。


    “朕無恙!”周秀中氣十足的迴答道,身體的風寒似乎是因為身體主人更換的緣故而消卻了,卻仍然有一陣虛弱感。


    但為了鼓舞士氣,周秀強打精神,一副健壯的樣子。


    聽聞皇帝無恙,再加上親眼看到皇帝精神奕奕的樣子,不少官兵都鬆了口氣,如今真是多難之秋,好不容易脫離了叛將的掌控,天子又染上了風寒,昏迷數日,前方還有詭物作祟。


    雖說天子如今醒來似乎也很難改變什麽,但封建社會皇帝的神聖性依然給了他們底氣。


    “還在楊閔嗎,距洛都還有多遠?”周秀問向大臣們。


    “陛下!今距離洛都尚有五百裏”眾臣中有人上前答對,“隻是如今向前百裏便需渡河,斥候奏前方渡河有詭禍發生,還請陛下明鑒!”


    “詭禍!”周秀心中一凝,不好的記憶浮現在腦中。


    是的,眼下不僅不是他所知的朝代,還有著詭異!


    根據姬秀的記憶,這種詭異之前是沒有的,是在他父皇顯帝在位時開始發生的。


    先是顯帝一次在白日召開朝議時突然烏雲蔽日,有一條九頭白蛇向著皇宮落下,衍生出無數小蛇卻又消失不見。


    緊接著全國各地都有詭事發生,朝廷還為此專門設了蕩詭校尉,專門負責各地詭事。


    然而顯帝被那次的九頭蛇事件給嚇到了,大病一場,半年後就駕崩了。


    蕩詭校尉部的發展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以至於各地詭禍不斷,也由此促成了今日的局麵。


    (本章完)


    附章(可跳過,不影響後續閱讀)


    建平元年,太後臨朝稱製,以其弟王誌為大將軍,總攝朝政。天下詭異之事橫生,而諸公卿皆爭治詭之權,久不成事。


    建平一年,時任蕩詭校尉王平為部下作亂所殺,天下治詭之事糜亂。


    建平三年,黔首皆畏詭異,而世家大族及豪強並起,趁機大肆兼並土地,平民哀怨難忍,朝內各方爭鬥。


    建平四年,西部四州大饑,人相食。


    建平五年,國勢大衰,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有關東人士張千忍,號太平教主,立太平軍,遂反,各州郡雲集響應,天下大亂。


    九月,朝廷屢敗,大將軍王誌命各州自行招募兵馬抗敵,以史為牧,遂形勢大變。


    建平六年,朝廷及各州聯軍大敗太平軍主力,殲滅其眾,太平教主張千忍不知所蹤,太平教亂世之事遂平,天下大定。


    建平七年,大將軍府生詭異,王誌薨,朝局大亂。


    七月,樂州牧、鎮北將軍宇文卓趁機入京,震懾諸公卿,掌控朝局。


    九月,各地諸侯起兵討卓,天下大亂。


    建平八年,宇文卓請帝遷都西京,以避諸侯鋒芒。太後薨於途中。


    建平十一年,朝廷苦宇文卓亂政久矣,合計戮之。其部下李多、郭催、牛布三部起兵反攻西京,大敗飛將關先,入主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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