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有一瞬間安靜,很快,蘇哲冷笑出聲,“怎麽,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的?”


    江素沒有說話,好半天才把帽簷放下,臉上不見絲毫慌張,“大表哥好巧,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們。”


    “你覺得是巧合嗎?”蘇哲聲音平靜,眼神卻銳利的盯著江素。


    江素下意識躲開他的目光,臉上卻很快泛起笑容,“大表哥什麽意思?不是巧合,難不成你還是專門來找我的?也不知這有什麽事要勞煩大表哥。


    表妹和墨王妃也在這裏?這還真是稀奇了,這地可不是王妃這樣身份貴重的人會來的,今日這酒樓有王妃和丞相府公子小姐的光臨,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那表姐怎麽在這裏?”蘇棠氣的眼睛通紅,身子有些顫抖。秦喬拉過她緊握的手,把她攬進懷裏,拍拍肩膀表示安撫。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隻是蘇府的表小姐,雖然我爹是為大表哥死的,但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再怎麽,也跟你們比不了。”江素理了理衣袖,漫不經心的說出此話。


    護城河這邊雖然不是勳貴子弟,達官貴人們常來的地方,但今夜人多,酒樓裏還是有人認識他們的,自然也知道蘇府有個表小姐,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表小姐與蘇府還有這樣的關係。


    秦喬看到江素這話一出口,已經有人在旁邊小聲的說這裏頭的關係了,很快,眾人臉上看向蘇家兄妹的眼神有些怪異。


    “江素!”蘇棠又不是個蠢的,聽到江素如此說,又看到眾人的眼神,雖不明白江素在此刻挑明這事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江素沒安什麽好心。


    “你有沒有良心?祖母對你比對我還要好,我娘更是把你當親生女兒,有什麽都先緊著你,你現在如此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表妹生什麽氣?我沒說丞相府對我不好,我隻是感念大表哥的腿能治好,而我爹卻……看到大表哥,我就想到我爹罷了,要是我爹還在,我和我娘也不用一直在丞相府看人臉色過活了。


    要是我爹還在,他一定會給我找一個如宋公子這樣才高八鬥的未婚夫吧?”


    “所以,你是覺得蘇府虧欠了你,你現在要搶了棠棠的未婚夫?”蘇哲接過江素的話,直接開口打斷。


    蘇哲的話說完,江素還沒開口,宋清岩倒是著急了,“大哥誤會了,今晚我整晚都待在房間裏,並沒有看到江姑娘,想來江姑娘應該是約了其他朋友。”


    感受到宋清岩話裏的著急,蘇哲並沒有看他,依然盯著江素,江素臉上卻不好,但也沒說什麽。


    秦喬阻止了蘇棠的開口,她覺得今晚可能他們都被江素給利用了,沒準江素就想被蘇家人發現呢?


    比起江素這個表小姐,宋清岩很明顯隻想娶蘇府正經的小姐,而不單單是個表小姐。


    而江素顯然很明白宋清岩想什麽,以江素的心氣,怎麽可能做妾?沒準人家一開始勾搭宋清岩就想好了對策。


    江素的爹是為蘇哲而死,這是個大殺器。憑著這個,江素提出要嫁給宋清岩,蘇府再給宋府一些好處,這門親事換個新娘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秦喬歎了口氣,人有時候道德感太強也不是什麽好事。這不,為著這一個救命之恩,蘇府永遠在江家人麵前矮一頭。


    如今,連親事都得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秦喬能想明白的事情,蘇哲自然也明白。他垂下眼頰,臉色在燈光下忽明忽暗,良久才笑道,“宋公子倒是不用急著否認。”


    說完,轉頭盯著宋清岩腰間的玉佩,“這玉佩倒是看得眼熟,宋公子不介意取下來我仔細瞧一瞧吧?”


    宋清岩下意識的用手掩飾玉佩,反應過來不妥,又把手放下,“蘇公子,這玉佩隻是尋常圖案,並不奇怪,你不能僅憑這麽個死物,就要汙蔑我和江姑娘。


    我知道蘇公子對我不滿,但江姑娘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江姑娘又是你蘇公子的救命恩人的女兒,這樣對待一個姑娘家,恐怕不妥。”


    “宋公子一直在左顧而言他,既然今日我站在這兒,那就是有真憑實據。宋公子說的對,江素的爹對我有恩,宋公子既然喜歡表妹,作為一個讀書人,難道不是先退了蘇府的親事,再向江家提親嗎?


    可宋公子呢?先是勾搭上我表妹,如今還死不承認,你是把我們蘇府當成什麽了?表妹一直深受我祖母的疼愛,我也從小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與棠棠無異,你們這樣倒是讓我們很難辦。”


    “宋公子也不用否認,”蘇哲說完看到宋清岩想反駁,直接開口打斷,“我們剛才一進來,屋子裏就有一股女子脂粉味。雖然桌上隻用了一個茶杯,然而茶盤裏有一隻杯子明顯還是溫熱的,說明剛才有個人與你一同飲茶,而且剛走不久。


    你身上的玉佩與我表妹身上的玉佩應該是一對。你大概不知道,這種玉佩是千悅堂的特訂,專門賣給未婚男女的定情之物。單獨看確實普通,然而兩個卻可以扣在一起,而且中間特殊標記。


    我還知道你這枚玉佩是表妹送給你的,千悅堂還有表妹的購買記錄。如果你還不想承認,那這個,你總不能反駁吧?”


    蘇哲說完,把一顆珍珠放在了桌上,“我想這顆珍珠應該是表妹故意留下的吧?”


    蘇哲似笑非笑的望著江素。


    江素神色一僵,馬上反駁:“大表哥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然而,秦喬卻看到她的手捏住了鬥篷的帽簷,帽簷邊鑲嵌著一排珍珠,那裏很明顯的掉了一顆。


    江素的動作那麽明顯,屋裏其他人自然也看見了。


    鬥篷上的珠子都是縫在上麵的,如果不用力拽,是不可能輕易掉落的。所以,蘇哲說江素是故意留下的,秦喬還真覺得沒說錯。


    很顯然,宋清岩也立馬明白了今日這事裏麵有江素的手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東西留在屋裏。


    難怪剛才他讓她走的時候,江素臉色一點慌張沒有,還故意磨蹭著留在酒樓,還被蘇哲的人抓住。


    “賤人,你設計我?”宋清岩氣極,滿是怒容的盯著江素,神色陰沉像是要把江素盯個窟窿。


    “岩郎,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剛才慌忙,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你要相信我。”


    江素是故意的嗎?當然是。隻是她還指望嫁進宋府與宋清岩琴瑟和鳴,怎麽可能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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