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庭軒腦子嗡的一聲,都顧不及秦婉怎麽想,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他捏緊了手裏的盒子,沒有說話。


    所以,他自始至終都在自以為是?他以為秦喬在用以前的方式道歉,他還在想著要怎樣說,才能把他的心裏話說清楚,又不能丟了他皇子的身份。


    原來,全是他的自作多情。


    秦婉見他這樣,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正確。她臉色煞白,身子似是站不穩般,晃了一下,眼睛也幽怨的看向褚庭軒。


    褚庭軒這才迴過神來,扶住她的手,對後麵的丫鬟吼道:“沒見你們家小姐不舒服嗎?還不快扶上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迴家休息。”秦婉僵硬的站立,從褚庭軒手中抽迴了她的手,斂下眼裏的憤恨和怒火。


    “我送你……”褚庭軒像往常一樣脫口而出,依舊聽到了秦婉的拒絕。


    “不用了,殿下先忙,我先迴去了。”秦婉福了福身,慢慢出了酒樓。


    褚庭軒這會心緒不寧。要是平日,得到秦婉的拒絕依然會護送秦婉迴府。


    但這會,剛經曆了一場自作多情,差點自取其辱的下場,根本就沒心思考慮秦婉的心情,轉身上了馬車走了。


    依舊心有期盼的秦婉見此,臉色變得更白,死死的抓著丫鬟的手,不讓自己失態。


    終於上了馬車,秦婉砰的一聲,揮手掃向桌上的茶杯,發泄心中的怒意,臉色扭曲,咬牙恨聲道:“秦喬,秦喬!”


    茶杯正好磕到了緊跟進來的小蓮腳上,小蓮疼的啊了一聲,立刻惹來秦婉的冷眼:“閉嘴!”


    小蓮不敢再吱聲,死死咬著唇忍受。


    小蓮是秦婉的貼身丫鬟,自是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氣,要是她這會出聲,在外丟了小姐的臉,毀了小姐的名聲,她的下場絕對好不了。


    秦婉瞪著小蓮半晌,然後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坐下來。


    “行了,把地上收拾了。”秦婉語氣平緩的說。


    馬車緩慢的行駛,秦婉內心卻怒火翻騰。


    本以為秦喬對她構不成威脅,褚庭軒對秦喬也隻是尋常。沒想到,秦喬嫁了人,褚庭軒居然這麽大反應?


    她都嫁人了,為什麽褚庭軒還要來找她?難不成,褚庭軒心裏還真有她?


    絕對不可能。


    褚庭軒從小就喜歡她,她自然能感受到。三年前褚庭軒就對她表明過心意,秦婉那個時候以年齡還小拒絕了。


    實際上,秦婉喜歡的一直是褚之堯,曾經鮮衣裘馬,麵容精致,身份高貴的戰神將軍,從十歲起就喜歡了。


    她對自己有自信,身份貴重,容貌嬌美,性情溫婉,才情逼人,最重要的是,墨王殿下救過她,對她印象深刻。


    在褚之堯對全京城女子都不假辭色的情況下,她就是那個特殊存在。


    前兩年墨王迴京,秦婉以養病為由住到了靈隱寺山腳的莊子上,就是為了隨時偶遇墨王。在她的精心安排下,墨王與她的傳聞會很快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她知道皇上著急墨王的婚事,當有這麽一個特殊的貴女存在時,她與墨王的婚事自然能成。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墨王居然出了意外。她當時就在跟前,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以為是墨王身體裏的暗傷發作,還暗自慶幸在他身邊的是她。


    後來,墨王居然再也沒醒,她的盤算也落空。


    而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一直圍繞在她身邊,對她好的褚庭軒居然開始在意起了秦喬,那個處處比不上她的秦喬?


    這怎麽可以?她已經失去了褚之堯,不能再錯過褚庭軒。


    事實證明,隻要她迴頭,褚庭軒依然在那裏。尤其是衝喜之事,更是給了她自信。


    瞧,秦喬雖然與她長相相似,對褚庭軒好了三年,但依然比不得她在褚庭軒心中的地位。


    隻是為什麽秦喬嫁給褚之堯之後,一切都沒有如預期一樣呢?


    褚之堯聽說有好轉,褚庭軒如今也對秦喬念念不忘,近日更是忘記了她的存在般,不再經常來秦府。


    所以,讓秦喬替她衝喜,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


    秦婉迴府以後,臉色依然有些不虞,不過還是去正堂麵見秦母。秦母如今還不到四十,再加上保養得當,看上去才三十出頭。


    秦母年輕時是個難得的美人,氣質溫柔似水,如今也是風韻猶存,很得秦尚書的喜愛。要不然這麽多年,秦尚書不會才兩個妾,一個庶子,還是透明人的那種,沒有存在感。


    秦婉進去,秦母正在抹眼淚,身邊的嬤嬤正在勸解她,“夫人別擔心,你畢竟是大小姐的親生母親,她不會怪你的。”


    秦婉一頓,眼裏閃過惱怒,又是秦喬,還有完沒完了?


    “娘,你怎麽哭了?哭了就不美了,爹爹迴來,還不得擔心死?”秦婉上前挽住秦母的手撒嬌。


    秦母聽到女兒的話,破涕為笑,她點點秦婉的額頭,“你這丫頭,都多大人了,還打趣娘親呢。”


    “哎,我呀,突然想你了你姐姐。你姐姐也不知在王府裏過得怎麽樣?聽說王府沒有女主人,一直是由墨王的奶嬤嬤掌管內宅,她會不會欺負你姐姐?”


    秦母說著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秦婉臉上閃過不耐,心裏本就煩躁,於是口氣不好的說:“娘,你就別擔心了,姐姐過的好的很。前幾日,姐姐聽說還去過聚軒樓,身邊還跟著墨王府的玄衛。再說,姐姐嫁過去當晚,墨王就有好轉,王府還能虧待她?”


    這個娘,說好聽點溫柔善良,說難聽就是沒主見,耳根子軟。當年要不是她裝病,估摸著秦喬迴來後,家裏就沒了她秦婉的位置。


    替嫁是全家做的決定,可每次這個娘一想起秦喬就哭,搞得她好像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秦婉正想著,秦尚書和秦銘琛進來了,“夫人這是怎麽了?”


    “娘這是擔心姐姐在王府的情況。我都跟娘說了,姐姐上次出門還帶著墨王府的玄衛,肯定過得不錯。娘還是擔心。”


    “爹,要不過幾日我去墨王府,見見姐姐?我想告訴她,家裏人都很關心她。如果她還是生氣,我就跪下給她道歉。都是因為我,母親如今才這樣傷心,早知道,我再怎麽樣也不能讓姐姐替我嫁。”


    秦母聽到這,急忙擦了擦眼淚,“這說的什麽話?我沒有怪你,你要是真嫁了進去,那還不得要我半條命?好了好了,別說了,是娘多餘擔心了。”


    “娘怎麽是多餘關心呢?娘是我們的親娘,誰嫁娘都心疼。”


    “你過去看看也行,夫人讓人準備點禮物。今日碰到王太醫,說墨王的情況越發好了,墨王要真醒了,秦喬這個王妃位子也穩了,別到時候看見兩家生疏,對秦府不好。”秦尚書摸摸胡子思考了一下就說。


    秦婉聽到褚之堯越發好了,心裏更是堵的慌,攥緊了手裏的絲帕,好半晌才迴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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