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南晴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劇情,蹙眉:「就沒了?」


    007渾身不得勁,有氣無力的開口哼哼:「有啊,女主和男主情情愛愛相愛相殺的,你要看嗎?」


    夜南晴:「糟心,不看,任務拿來。」


    「嗯。」


    聞言,007的聲音終於有了點活力:「咱們的主線任務依舊是阻止反派黑化,原主心願——」


    「執掌北沅大權,不被任何人禁錮。」


    “哦?”


    夜南晴有些詫異,“不做皇帝?”


    「估計是嫌做皇帝太沒自由了。」


    007抓了抓自己的小腦袋嘀咕道:「宿主你想想,原主從小就馳騁疆場,自由慣了,有朝一日忽然被貶到望月關這個小樓裏,多寂寞啊。」


    夜南晴挑眉,007的話確實不無道理。


    隻不過,「小七,你好像長腦子了?」


    「啊」


    007不解,隨後無能狂怒:「我一直都有腦子!」


    夜南晴漫不經心的撐著梳妝台站起,語氣慵懶:「那麽大反應幹什麽,不過說你變聰明了點。」


    「誒……嘿嘿,那肯定肯定的,過獎過獎。」


    007一秒變臉,謙虛的揮手笑道。


    夜南晴無聲的勾起唇角,起身走到門旁,伸手拉開。


    這個節點,是北長青入玉樓第二年,已經摸清楚了東瀛大局。


    她現在所在便是“玉樓”最高層,也是原主平日休息的地方。


    樓層共有四層,呈中空設計,從屋梁垂下清一色的紅紗。


    紅紗鮮豔,卻不刺目,在燈火下隨風飄動旋轉,泛著粼粼熒光。


    脂粉味衝入鼻尖,夜南晴攏了攏袖口,從其中捏出一麵手帕蒙著麵朝樓下走去。


    在早古,玉樓的設計已經十分先進。


    雖然夜幕未至,但樓道中已經有侍女和神態略顯疲倦的女子在來迴走動,準備開門接客。


    “玉樓”,諧音同“欲”,其中的男子和女子容貌都十分上乘。


    身為望月關最大的青樓,“玉樓”幾乎壟斷了其他妓子的市場。


    能來青樓的雖都是男子,但世道上畢竟有偏愛另類的人。


    所以,玉樓的貨色決不分男女。


    還沒開門,玉樓內便響起了錚錚琴聲、談話聲和沏茶聲。


    薄紗蔽體,攏發羞態。


    夜南晴無視周圍朝她行禮的眾人,順著雕花樓梯旋轉向下行去。


    徑直走入楚璃的房間,夜南晴合上門扇,撩開水晶簾幕,看著趴在床上的少年。


    合上門戶後,房間裏隔絕了嘈雜,安靜得很。


    聽到床邊傳來響動,少年立時睜開了雙眸。


    似是剛剛哭過,他濕漉漉的眼角暈開了淡淡的緋紅:“染娘?”


    他小心翼翼的喚道,從床上撐起便要下地。


    隨著他的動作,背脊上的絲被滑落。


    從頸項,胸口,腹部,到小腹的光景一覽無遺。


    這一幕配上少年楚楚可人的神態,就宛如一場罪惡的盛宴,在張開邀請。


    夜南晴不著痕跡的深深吸氣。


    默念,她不禽獸。


    真的。


    “躺著,不用你行禮下跪。”


    夜南晴冷聲命令。


    “是。”


    少年猶如受傷的小鹿被刺,瑟縮了一下。


    將目光投向房間四周,夜南晴微微眯眼,嘴角扯開一抹蛇蠍般的弧度。


    “未青漓,我待你如何?”


    她問得漫不經心,眸中卻透露危險。


    北長青有意培養楚璃成為花魁,安排給楚璃的自然不會差。


    一年到頭,楚璃的吃喝用度基本和北長青沒有區別。


    楚璃垂眸,鴉羽般漆黑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自是……極好的。”


    他身體略微僵硬,聲線也不太穩。


    夜南晴審視著他未脫稚嫩的麵龐,有一種無法理解的無力感。


    楚璃十歲逃出西嵐國,同年進了玉樓。


    那一年玉樓是以前的老鴇掌營,北長青觀摩,所以楚璃不大受關注。


    但第二年,玉樓老鴇便退位,換北長青管製。


    北長青一接手玉樓,便換了大批人手,動用各種新人吸引客人,楚璃也因此進入了噩夢般的生活。


    兩年。


    十歲的孩子,撐死也就十二歲。


    還沒長成,北長青到底是怎麽下的了手?


    “好?”


    夜南晴譏誚的冷哼一聲,從袖中摸出一小瓷瓶放在楚璃的床頭,“既然知道我對你好,就好好養傷,可以為這玉樓效力,給你十日時間,把緞舞練出來。”


    楚璃聲音囁嚅:“是……”


    “大點聲!”夜南晴低喝,恨鐵不成鋼的蹙眉:“你這樣子,如何討得客人歡心?不砸招牌都好!”


    “染娘莫氣,青璃知錯了!”


    少年一慌,翻身從床榻上跪在地上,膝蓋發出“碰”的悶響。


    這聲音,聽得夜南晴唿吸一滯。


    聽聽,這是多不願意上台啊。


    膝蓋該是淤青了吧。


    果然是反派,對自己夠狠。


    夜南晴都想崩一下人設把他扛起來揍一頓——有什麽氣不好出,非得折磨自己?


    鑒於上個世界有路十的先例,夜南晴死死按耐住了自己的性子,冷聲開口道:“你知曉就好。”


    起身,她拂袖而去。


    卻不知在她走後,床幃邊垂眸跪地的少年,雙手緊緊的捏住了幾乎無法蔽體的紗衣,眸中浮現無法掩飾的恨意。


    他扶著床沿站起,不小心碰到夜南晴給的瓷瓶。


    瓷瓶咕嚕嚕滾進床底,他卻仿若未聞。


    那個女人給的東西,他連碰都不屑。


    隨著窗欞邊傳來風鈴的響聲,幾道黑色的人影晃進房間,單膝跪在楚璃身前。


    “主子。”


    “有何事?”


    楚璃淡淡開口,眸中恨意完美的退去,有著的隻是同齡人不該擁有的那份淡然和平靜。


    看著用絲被裹住身體的楚璃,黑衣人的領頭欲言又止,隨後猛一低頭:“在下不該妄求主子,還請主子責罰!”


    “嗬……”


    楚璃勾唇輕笑。


    尚未脫去稚嫩的麵容,在妝容的襯托下浮現一絲妖冶:“怎麽,還想用裝病的伎倆?”


    黑衣人無言。


    楚璃卻知他是默認了。


    少年抬手拂過鬢邊的發絲,眼眸中流轉譏誚。


    “殤一,你當她是傻子嗎?”


    他語氣中含著些許失望,還有一點點微不可察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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