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該是要有個結果的,範閑看著於瀟瀟,於瀟瀟也看著範閑,四目相對。


    範閑方才的話似乎有些刺痛於瀟瀟了,此時她看向範閑的目光,有些輕微的變化。


    “你的意思,瓶兒現在在你手裏。”於瀟瀟說道。


    此刻的範閑麵色已經淡然多了,他看著於瀟瀟,笑道,“我原本以為我進來之後會看到一個聰明人呢,沒想到你竟然能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於瀟瀟沒有和範閑搭腔,她目光緊皺的看著這個方才還不算正視的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的疑惑,她不確定範閑是否是真的將於瓶兒控製在了手中,但是她也不能祈求對方給她一個確切的迴複,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和範閑賭一把。


    她就賭於瓶兒不在範閑手上,或者是說,範閑不敢撕票。


    “你在考慮。”範閑一挑眉說道,“不過想來也是,我曾經以為整個慶國之中,除了長公主李雲睿之外,再也不會有能出其右的女人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能夠對這樣龐大的地方運籌帷幄的人,才是真的聰明人。”


    “你能夠將繡玉堂這麽大的第一個殺人產業做到在京都城旁邊,在天子腳下變得透明,變得任何人都視而不見,說實話,我是很佩服你的。”範閑說道,“但是我認為有問題的地方在於,你對於你自己,還是太過自信了,甚至一定程度達到了自負的狀態,所以這才是你現在的問題。”


    “我的問題?”破口而笑出聲的於瀟瀟對範閑說道,“你該不會以為,就這樣的實力,你就夠資格站在我麵前說我了?我告訴你,範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監察院也不能什麽事情都管,所以你若是再猖狂下去,我真的會狠下心來殺了你的。”


    “看來你的心意已決了。”範閑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我也隻能孤注一擲了。”


    於瀟瀟看著範閑,沒有再次多說一句話,她沉默了片刻,坐到了椅子上,繼續麵對著麵前的賬簿,開始細細地看了起來,過了半晌,於瀟瀟才冷靜的說道,“差不多你就走吧,我會讓人把你送出去的。”


    範閑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笑了笑,“你到現在為止,還是認為你能夠掌控全局,隨意而為之嗎?”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的地盤,在這裏我的權力大到你無法想象。”於瀟瀟直接冷哼了一聲,“來人,送出去。”


    範閑明白她的意思,對方直接送自己出去,是不想用強,並且仍然保持著不想和範閑翻臉的態勢,這並不是一種交好的模式,而是一種盛氣淩人的貶低,她看不起範閑,她覺得範閑並不能翻起什麽浪花來,所以根本不去理睬,就算是掌握著核心所在的範閑,也不會如何。


    所以她根本不怕範閑繼續活著,她認為範閑的存活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的危險,所以她才會如此的做。


    範閑對於她的心態,可是一清二楚。


    她叫完人之後,周遭兩個拿著青銅器的人出現在了範閑的左右,二人沒有任何表情,走過來之後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上手架起範閑的雙手。


    就在他們架起範閑胳膊的同時,範閑的雙手順勢上揚,就在這一刻,一股白色的粉末從範閑的腰間飛了出來,彌漫在了周圍的空氣之中,而範閑順勢從腰部的口袋裏麵,拿出了一顆藥丸放入了口中。


    一通亂糟糟的兵器落地敲打的聲音發了出來,範閑安靜的站在房間裏麵,一言不發。


    向外麵看了看,並沒有驚動任何的人,轉過頭來的時候,白色的粉末霧氣已經散去,剩下的三個倒在地上的人。這些迷藥是當初第一次進入北齊的時候,範閑的同門師兄弟們三處的人給自己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這些迷藥的功效十足,若是沒有範閑的這個解藥,能夠足足睡上十個時辰都不是問題,所以現在的範閑,隻要保證沒有外人進來,這裏的一切都能讓自己好好地調查調查。


    不過在此之前,範閑並沒有著急,他先是坐到了於瀟瀟本來坐著的位置上。


    環顧了一圈,他自然知道這裏的東西非常的重要。


    他並沒有著急。


    於瀟瀟功於心計,她不可能不知道範閑的實力,她也不可能不知道範閑對於毒藥的掌控是非常可怕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於瀟瀟不可能伸手摸光頭一無所有。


    所以在看麵前東西的時候,範閑並不能意氣用事,他要能夠明辨是非才行。


    他生怕有些東西,是她故意讓自己看到的。


    翻開了桌子上麵原本打開的賬簿,這是一份繡玉堂日常營業之中的賬簿,範閑細細看來,果然看到了兩筆最為巨大的支出,上麵標注的第一個是日常人員消耗,而第二個則是信息損耗。


    在這個時代範閑曾經也看過一石居和抱月樓的賬簿,一石居也有這個信息損耗,當時沒有人明白這個是什麽意思,後來範閑在收留曲涵之後曾經問過這個問題,曲涵給出的答複是賄賂。


    那麽也就是說單單這個月所謂的日常人員損耗就耗費了將近八萬兩銀子,而信息損耗則是耗費了十二萬兩,這一來一去二十萬兩已經出去了,不愧是大家大戶,真是能夠經得起折騰。


    不過想來也是,無論是暗花、暗水還是暗頭,他們都不用自己出,僅僅是依靠當時的賭金支付便可,並且還能從中抽成。


    繡玉堂作為一個專業的賭場,他們的大型盈利都是來源於抽取傭金和莊家通吃這兩種,關於侍女、財童的服務費,則是剛好能夠補貼日常人員損耗和信息損耗。


    區別於信息,這個日常人員損耗,範閑明白得很,那方才看到的成堆成堆的屍體,那些都是日常人員損耗,看來他們對於這個人員的把控還是非常的嚴格的,這倒是讓範閑有些意外。


    看著麵前的賬簿,範閑再次陷入了沉思。


    事情進入到這個階段,範閑並沒有什麽意外的。所以他並沒有得到勝利的那種喜悅感,此時的他認真的看著麵前的賬簿,越來越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認真的想過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就算是一千個侍女,再加上一個財童,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日常人員損耗,就算是最多從西陲邊關或者北齊再往北的冰原村落裏麵運送侍女和財童,也不過百兩銀子,再算上給他們父母的錢,滿打滿算二十兩銀子,這樣下來也用不了一個月八萬這麽多的開銷。


    他們的夥食範閑來的路上見過,清湯寡水,沒有一片肉,這兩千人的夥食費一個月不過百十兩銀子,這怎麽可能這麽多呢?要達到八萬兩?


    範閑的腦海之中盡力的思索了起來,忽然,他明白了些什麽。


    難不成是……


    範閑想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問題,這樣的價格,或許能做很多事情,而且並不是他們的人員消耗,而是人員增長,隻不過他們改了一個名字!


    這是私軍的夥食費和武器裝備的費用!


    果然,這個地方並不在信陽,別看長公主會調集一眾屯兵在信陽之外的地方,但是那裏並不是養私兵的準確位置,而準確位置,應該是在這裏!


    範閑恍然大悟的看著麵前的手賬,明白了這裏的用意。


    轉頭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於瀟瀟,原來她也是長公主李雲睿的走狗。


    但是他們正確的歸屬應該是二皇子李承澤,在方才和範閑的談話之中,她也似乎並不知道長公主和二皇子是一根線上的人。


    一邊了解賬簿,範閑的思路越發的清晰,當即已經明白了很多的事情,這是他分析出來的,雖然有可能是故意擺在這裏給範閑看的,但是範閑仍然不認為這裏有詐,既然是私軍,那麽就不是他接手的問題了,繡玉堂終究是要交給那八千黑騎來收拾了。


    眼下範閑也不能白跑一場,他打算繼續追查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範閑當即站了起來,悄然得靠近了房間的一側,將自己隱蔽在了房間一進門並不能看到的位置上,手中攥緊了匕首。


    進入的不是旁人,正是剛才負責押運自己過來的人,那個年輕的領袖。


    領頭人隻是一個人進入了房間,他駐足在了屏風的一旁,看著麵前躺著的三個人,他並沒有任何的驚訝,而此時的範閑,匕首已經抵在了那人的背心處。


    可是對方是範閑沒有見過的平靜,他淡然地說道,“他們怎麽了?”


    “被我的迷藥迷暈了,暫時不會醒來。”範閑說道。


    “你沒有看我給你的東西?”領頭人說道。


    範閑一驚,這才響起,進門的時候,這個小子給我自己一拳,那時範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想起來,範閑皺了皺眉,將手伸入懷中,摸到了一張紙條。他單手熟練的將紙條展開這才看到了一行字。


    “私軍重地,請三思而後行!”


    看著這張紙條,範閑目光放到了麵前的人身上,“你是誰?”


    “你若是知道,便知道,若是不知道,就還不是知道的時候。”那領頭人說道,“我是按照時間進入這裏巡查的,下一班就不是我了,每一個時辰進來一個人巡查,一共四個巡查哨,巡查的地方是這裏,然後我去下一個地方,也就是軍械庫,而第二個人會到這裏來,你可以把他殺了,因為沒有人會發現,畢竟軍械庫是沒有人的地方,隻有門前的看守,看守也是一個時辰換,他們不會發現的。“


    “然後第三個人來的時候,你也可以把他殺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正在中央區域巡查。第四個人來的時候,你必須要離開,因為中央區域是溝通繡玉堂和下方的地方,那個時候第二個巡查沒有到中央區域,就會有人發覺了,以此追問下來,就會來你這裏,所以你還有三個時辰可以做這些事情。”領頭人說道,“我鑰匙丟了,大不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關個把月的禁閉,但是若是你能做成,這些都是值得的。”


    範閑看著領頭人,此刻他沒有說話。


    “我寧可去陰曹地府,都不願意在這裏待著,這裏的一切,太過可怕了。”領頭人歎息了一聲,轉身就向外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低聲道,“你的朋友我給你帶迴來了,那個女人我也已經殺掉了,沒有人知道你們如何進來的,小心行事,切莫出事兒。”


    “因為你們出了問題,我也就死定了。”領頭人說道,“倒時候就算是你們有人沒死,我也會拚死殺了你們的,秘密這種東西,如果沒有利益,誰都不能相信。”


    說罷,他走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範閑的麵前。


    範閑並沒有阻攔領頭人的離去。


    “大人!”曲涵一驚,“沒想到監察院在這裏都有人!你真是神了!”


    範閑搖了搖頭,“他不是監察院的人,但是我總覺得他幫助我是有一定的目的的。”


    “這個人比較靠譜,我覺得沒有什麽問題。”於振子說道,“這裏是哪兒?”


    “是繡玉堂其中一個老板的閨房。”範閑說道。


    “地上的那個?”於振子指了過去。


    “是的。”範閑迴答道,“我們找一找吧,沒準會有線索。”


    曲涵點了點頭,於振子也開始找尋了起來。


    範閑有些擔憂,畢竟是一個從沒有見過麵的人,他突然出現並且伸出援手,這讓範閑也覺得有些蹊蹺,不過也無妨,自己身上的殺手鐧數不勝數,想要殺光私軍不可能,但是兩個九品高手一同出去,應該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正巧在這個時候,範閑聽到了一個聲音。


    “咦?”曲涵看著方才範閑看過的賬簿,發出了疑問。


    範閑立刻走了過去,問道,“怎麽了?有什麽發現嗎?”


    “這個……入賬不對啊!”曲涵疑惑的看了看。


    “入賬不對?”範閑皺著眉,他其實對經商一點都不了解,所以看著那些賬簿也是一頭霧水,隻能看懂大額的數目有沒有什麽問題。


    曲涵點了點頭,“入賬是要和出賬成為一個相等的數額的,但是問題就在這裏,你看上個月的賬目,入賬一共是七十三萬九千四百三十三兩銀子通五十八文,這是總的入賬,然後再往下看,這是八萬兩的支出損耗,這是十二萬的損耗,再加上這一筆,這一筆,這一筆。”


    說到這裏,曲涵輕巧的左手抓握成了一個蛋,然後點了點,說道,“這一共是六十九萬八千七百三十八兩銀子通十二文,也就是說,有十四萬零六百九十五通四十六文,不知去向了。”


    “你……”範閑挑了挑眉,“你這都是看了一遍算出來的?”


    “是啊,這東西要算多久嘛。”曲涵不解的看著範閑,然後繼續說道,“你再看,無論是什麽樣子的支出,全部都是有零有整,唯獨就是這兩個地方,人員損耗和信息損耗這兩筆,是整的支出,我們通常來講,這樣的就是被稱為最小兒科的假賬。”


    “假賬?”範閑不解。


    “是的,這樣的賬目並不是直接支出在額度裏麵的,而是有人拿著整筆的銀兩直接離開的。”曲涵說道,“這樣一來,也就說明了一點,這兩筆賬都是有人在主事的情況下拿的。”


    範閑聽得一頭霧水。


    “簡單地說吧,就是好比你和我一起在經營一家商鋪,我們二人約定,你每個月拿走五百兩銀子去用來上貨,而我隻要求貨的質量和數量,其他的我不管,並且我能給你保證,你五百兩的貨物,如果按照我的要求來,那麽我可以給你賣出八百兩。”曲涵說道,“那麽我們的賬麵上就會寫著,五百兩銀子,進貨,而且你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每一處,沒一個月,他們的固定支出,都是二十萬兩銀子。”


    範閑恍然大悟,“那這麽說來,這個繡玉堂的老板,還不止一兩個?”


    “何止。”曲涵說道,“這個月的費用是十四萬零六百九十五兩銀子莫名消失,上個月是將近二十萬兩,但是再上個月,就隻有七萬兩,每個月都在莫名其妙的消失銀子,這說明了什麽?”


    “有人在拿錢。”範閑說道。


    “而且是一個他們無法阻止的人,在無休止的拿錢。”曲涵解釋道,“這個人,我估計隻有一個人。”


    範閑看了一下時間,確實是如此,“是二皇子沒錯了,今年三月,我將抱月樓搗毀,在這之前,賬簿上麵並沒有短缺,並且從四月開始,就出現了虧空,這不可能是巧合。”


    “這兒就是二皇子的金庫。”曲涵說道,“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您,大人。”


    範閑麵目正經。


    “這十二萬是給信陽的。”曲涵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範閑看向曲涵。


    “因為這裏。”曲涵指著十二萬銀兩支出的下方,下方寫了一行字,“三百六十兩,信運。”


    “這個信運就是信陽的運輸費用,當然三百六十兩確實有些多了,不過也確實是如此,因為我經常也能接到這樣的一筆巨額支出,在儋州的時候,有三到五萬不等的數額,下方也會標注信運。”曲涵解釋道。


    範閑這才明白,他說道,“按道理來說,也就是李雲睿會有將近二十萬兩銀子成為每個月的入賬。”


    “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崔家隻是一個小部分吧?繡玉堂就算做的再大,都是明麵上的場麵活,這樣的場麵活之中,都有近二十萬兩,那麽……”曲涵暗示。


    範閑明白了,崔家的收入,不過是細枝末節,因為這一次行進長公主根本沒有派人阻止,這一行範閑也覺得有些蹊蹺,想來曲涵這麽一個提示之後,範閑算是明白了些什麽,長公主就是要用不行動來讓範閑以為她的一切都被範閑搞垮了,她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範閑早就在從北齊迴來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明家才是長公主最大的後盾。


    “那也就是說,這些錢養一夥私軍是沒問題的吧?”範閑問道。


    “大人,你知道兵部一年向戶部報備並且領出來的銀兩具體數額是多少嗎?”曲涵問道。


    “這個我聽父親說過,應該是一百七十萬。”範閑說道。


    “這個是全慶國軍隊使用的總額,那您覺得就算他五十萬兩,她自己再每個月花五萬兩,算是四十五萬兩,這可是一個月啊,大人。”曲涵說道。


    範閑震驚了!


    “五百萬!”範閑看著曲涵,他震驚的說道。


    “對,不過倒也沒有那麽誇張,畢竟我們慶國的軍隊還有屯田製,並且還有許多的戰利品,再加上稅收都是軍隊的,我粗略估計,若是真的要養活一個國家軍隊,一年需要大約一千多萬兩銀子。”


    “可是這是一個國家,而非一支軍隊,所以要這麽算的話,信陽方麵,應該是有一支無敵的軍隊。”曲涵說道。


    範閑悵然,這可是舉國震蕩的事情,當然不可以馬虎。


    “這件事情的證據,我們還沒有。”範閑無奈地說道。


    “這難道不是證據嗎?”曲涵驚訝地問道。


    “我拿個賬簿去跟皇帝說長公主養私軍?腦袋不想要了?”範閑詫異地看著曲涵。


    曲涵略顯無奈,她尷尬地笑了笑,“也是哦。”


    就在兩個人正研究賬簿的時候,忽然於振子說了句話,“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是什麽東西,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範閑和曲涵對視了一眼,連忙走了過去,此時看到於振子手中的東西,二人都是驚訝。


    “像是個令牌,或者是……”於振子納悶的看著手中的東西。


    範閑立刻拿到了自己的手中,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這才緩緩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三人麵麵相覷,正在這個時候,地上的於瀟瀟發出了些聲響,她要醒來了!


    “嗯……”恍惚之中,發出了一聲哼,於瀟瀟似乎要起來了。


    範閑正打算做些什麽的時候,沒有想到曲涵直接拿著旁邊的花瓶,照著於瀟瀟的腦袋上就來了一下,因為地上是地毯的緣故,沒有什麽響聲發出來。


    “卡拉……”


    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範閑吃驚的看著麵前的曲涵,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果然女人和女人之間,並沒有什麽憐憫可以講。


    “怎麽了大人?”拍了拍手的曲涵,和方才在藏屍堆裏麵怯懦的樣子一點都不搭,她此時轉過頭看著範閑,“我怕她醒來看到我們。”


    “幹得漂亮。”範閑平靜地看著曲涵,伸出了個大拇指。


    曲涵莞爾一笑,轉頭繼續對著於振子手中的東西開始研究了起來,她問道,“這是從哪兒發現的?”


    於振子指了指麵前的盒子,“這盒子製作精美,工藝純屬,像是個貴族用的東西,我這不就打開了。”


    範閑的目光放到了盒子的上麵,他凝重地看著這個盒子,並沒有說什麽,範閑在猜想,這個是不是一個可以調動私軍的令牌?可是他想來又想,範閑還是覺得並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因為就算是於瀟瀟也不可能觸及到這個階段,可以號令私軍的力量。


    但是麵前令牌這個東西並不是主要的,範閑才開始招唿著眾人一起去翻閱那些書籍,案子上麵的書和其他地方的書非常的多,三個人也就開始動起手來。


    書籍有很多,三個人翻來覆去一直在研究,但是並沒有任何的進展,而且範閑此時的思緒已經飄忽了起來,他的手裏還抓握著方才那領頭人給自己的鑰匙,這一串鑰匙上麵有各種各樣的鑰匙,並且樣子形態各異,範閑似乎差不多能夠明白這其中的一些鑰匙是做什麽的,所以他默默地記住了每個鑰匙的手感,以便能夠以最快的方式摸到這把鑰匙。


    領頭人給了範閑三個小時的時間來這裏搜羅證據,想必領頭人也知道這裏會有一些東西。可是正當三人搜查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範閑當即抓住了曲涵,曲涵並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而於振子也已經站著不動了,範閑當即靠近了屏風,隻是奇怪的是,此時距離領頭人離開並沒有到達一個時辰的時間。


    門外傳來的駐足的聲音,是一個侍女,她緩緩地說道,“大小姐,用膳了。”


    是送飯的。


    範閑舒了一口氣。


    “小姐?”侍女再次唿應。


    此時的範閑生怕她不進來,隨即立刻提點了一下曲涵。


    可是曲涵並沒有聽過於瀟瀟的聲音,她就算是想要裝聲音,也沒有方向,不過事兒就頂在這兒,不裝沒辦法收場,隻能輕輕的嗯了一聲。


    侍女緩慢得走了進來,範閑還沒有來得及動手,隻聽到碎裂的聲音從麵前傳來,範閑驚訝的看了過去,這才看到一個花瓶以分裂的狀態從麵前落下,範閑吃驚的看著那個侍女手中拿著一個托盤,慢悠悠的倒了下去。


    他冷靜地迴過頭來,曲涵此時又抓起了一個花瓶,範閑連忙製止,說道,“這一個少說萬把銀子。”


    “啊?”曲涵這才遲疑了手中的動作,她尷尬地看著範閑,“哦……那就……”


    “放下吧,大小姐。”範閑無奈地說道。


    曲涵這才將手中的花瓶放在了一旁。


    範閑歎息了一聲,走到了方才那侍女的身邊,低頭探了探對方的鼻息,還有一口氣在。


    看著地上的侍女,範閑先是檢查了一下她手中的藥物,此時的他心中起了疑心,不過也沒有耽擱得太久,地上已經有四個躺著的人了,再這樣下去,這間房子似乎趟得全部都是人了。


    “大人你看,這個侍女帶著麵紗。”曲涵說道。


    “我想到了一個計劃。”範閑迴頭看著曲涵,曲涵一驚,臉色略微有些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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