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眼神幽深。


    三位將軍也都轉頭看了過來,他們腦袋裏都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至於不好弄,可能需要很多銀子?那是皇帝需要操心的事,再不行就加上房相,戶部,跟他們武將有什麽關係。


    房俊悠悠開口:“倒也不用銀子,就是需要一種石頭,隻在揚州才有,兒臥聽說揚州太守刻板。


    我去說的話,哪怕是為了大唐,他也未必配合。”


    他說完就低頭不語,反正磷石真的有用,雖然別的東西裏也能提取。


    但他一個區區紈絝,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


    房俊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引皇帝自己發現,孟之舟身為太守,卻擅自入京,而至今沒人稟報。


    他來幹什麽?


    見了什麽人?


    李世民盯著房俊的發漩兒,半晌才出聲:“你去過揚州?”


    那當然是沒有的。


    更別說發現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了,房俊抬手指向身後:“兒臥都是托了父皇的福,磷石是程懷亮給我的。


    我看著顏色漂亮,夜裏還有瑩潤之光,就想給高陽雕個玉佩,沒想到它自燃了,兒臥就突然想到了黑火藥。”


    唰!


    眾人的目光再次轉移。


    程懷亮渾身都繃緊了,下意識道:“是,我是給過他幾塊石頭,那是公主給我的。”


    真相其實是他顯擺的時候,被房俊搶去的。


    叫啥他是真不知道,房俊說是磷石,那就是。


    自家女兒封地離揚州倒是不遠,李世民眯了眯眼睛,心想,難道真是他多心了?


    房俊這小子不是在挖坑。


    程咬金可等不住了,虎聲虎氣道:“揚州是大唐的,可不是他孟之舟的,陛下,還等什麽。


    這石頭就是上蒼賜給大唐的,可別被他人得了去。”


    這話精準戳到李世民心口上,尤其聽說公主把石頭給過好幾個人之後。


    更是顧不得揣測,直接下令:“讓侯君集立刻點兵十萬,前往揚州演練。”


    為防止他人耳目,總得找個借口,想了想,還不放心的補充:“將士暫由副將帶領,三日後出發。


    令侯君集即刻啟程,去揚州府衙傳旨,讓孟之舟全力配合,不能讓一塊磷石落於他人之手。”


    房俊猛然抬頭。


    老李咋迴事啊?怎麽點了這麽個人,侯君集現在看著還算老實。


    可不久的將來可是要跟著李承乾造反的。


    房俊可不相信他是突然腦袋抽風,他更相信這兩貨是早就勾連在一起了。


    當即拱手道:“父皇,兒臥以為還是讓程伯伯一起去的好。


    磷石關乎國之利器,就算之前沒人察覺,之後呢?侯將軍自然沒問題,可他過於教條,真遇到什麽事必然請旨。


    這一來一迴的耽擱太久,程將軍就不一樣了,孟大人心知程將軍乃父皇心腹,肯定事事配合。


    況真有不要命的,也可當機立斷斬殺!”


    最好趁機砍了侯君集,斷李承乾一臂,房俊在心裏默默補充。


    這話有幾分道理,李世民蹙眉。


    還沒開口,程咬金就單膝跪下,朗聲道:“陛下,末將願往。”


    房小子都這麽說了,這事必須爭。


    他心知聖旨不可違,口諭也是旨意,故而道:“此番都以侯君集為主,末將什麽都不說。


    再不濟,您讓我當個先鋒。”


    李世民沒搭理,他右眼皮突然開始狂跳,被挖坑的感覺更強烈了,嚴肅道:“房俊,你可知君前無戲言。


    若是能拿迴磷石,當真能製造出燃燒瓶?”


    房俊挺直胸膛:“願立軍令狀。”


    那就沒問題了,李世民暢快大笑:“準了,你也即可啟程。”


    不就是坑嗎?


    隻要能富國強兵,不管房俊想埋的是誰,他都親自填土。


    從宮裏出來,房俊就鑽進了程咬金的馬車,急急叮囑:“孟之舟三天前在京師出現,還見過薛仁佑身邊的紈絝,怕是有所圖謀。


    見麵地方就在孟婉盈拋屍處不遠,且立刻抹除痕跡離開。


    伯父務必趕在侯君集之前達到揚州府衙,不管那些人找什麽理由,都要以聖旨為說辭,立刻召見孟之舟。


    一旦確定人不在,馬上扣押一眾人等,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程咬金聽的都愣住了。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孟之舟所圖叵測,被大理寺丞家的那個丫頭撞見了,於是殺人滅口。


    還嫁禍給房俊!


    能在瞬息間做到這一切的能是誰?還得是跟房俊有過節的。


    答案唿之欲出啊!


    後背都滲出一身冷汗,房家,薛家,程家,還有一幹的公主夫家……


    這要是都捆在一起動了心思,東宮震動啊!


    手指點了點房俊,無奈搖頭:“你小子長了八百個心眼子啊,就算你不說跟他們兩個一起研究的。


    程伯伯還真能不管?”


    房俊確實有這麽點心思,不過可不是為了要挾,這事必須解釋清楚:“你要是這麽說,那我還真不敢讓您去了。


    我和竇懷悊,程懷亮都是過命的交情,好處不能少了他們。


    至於揚州!


    孟之舟有異心是真,磷石有用也是真,這要是有個閃失,於大軍而言就是天災!您這次去可不單單是料理姓孟的。


    還得盯住了侯君集。”


    話說到這個份上,房俊也不介意更直白一些:“忠的是君,提前忠於儲君,那就是造反。”


    程咬金瞳孔狠狠收縮:“考慮好了?”


    房俊攤手:“這事就不是我們怎麽想,而是東宮怎麽想。”


    他不伸爪子,誰能動得了太子。


    程咬金沒被帶偏,繼續追問:“是魏王嗎?”


    素有賢名,得帝後喜愛,又跟三個小子玩的近,倒也不是不行。


    可房俊還是搖頭:“房家,程家和竇家都是開國功臣,隻要將真相攤開來給皇帝看。


    剩下的陛下自己決斷即可。”


    這話說的漂亮!


    完全是攪弄風雲,卻又不處風中,哪怕將來史書上來看,三家也隻是忠臣,而非權臣。


    如此,下一任皇帝才會更放心,更樂意用。


    四目相對,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程咬金拍了拍房俊的肩膀,連府都沒迴,直接翻身上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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