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十個小太監注視著,薛仁佑還真不敢動了,咬牙質問:“我從沒接到這種旨意。


    你們是什麽就是什麽?房俊,假傳聖旨是要掉腦袋的,房相也救不了你,”


    房俊二郎腿抖的更快了,大笑道:“那你倒是走迴來試試啊,說不定我們就是耍你玩呢。”


    兄弟都開腔了,竇懷悊和程懷亮也都抱著手臂起哄:“對啊,堂堂薛大少爺,不會這點膽量都沒有吧。


    嘖,真是腦袋不夠用,沒有陛下口諭,李公公能去抓你?”


    李公公:“……”


    他還是走吧,陛下口諭不是這麽說的,他也是好好跟薛家說的請人。


    角落處,杜荷小心的挪了挪,扯了塊木頭過去。


    不就是打磨木頭嗎,又不用淋水,頭頂還有片房簷呢,太陽出來也曬不著。


    這麽一想,心靈就舒服多了。


    他是沒有傳信的想法的,他看的很明白,這一百個太監哪個宮裏的都有。


    也就是房俊他們幹這件事,就沒打算瞞著。


    太子真想來早就來了。


    薛仁佑不動,房俊就不樂意了:“要走就走,不走就趕緊跑,沒看公公們都舉著盆等著呢嗎?陛下還等著結果呢。


    怎麽著?你薛少比滿朝文武都精貴?”


    薛仁佑眼睛都瞪紅了。


    蒼天無眼呐,怎麽讓他們三個小人得誌了,等著什麽?等著拿水潑他嗎?


    可他不敢不跑:“既是陛下有令,我當然樂意遵從,莫說是淋水奔跑,便是要我這雙腿,我也……唔!”


    話沒說完,就被房俊一腳踹飛:“囉嗦個什麽勁兒,孩兒們,水潑起來。”


    小太監手一抖,水都奔著薛仁佑澆下去。


    程懷亮還有點遺憾:“浪費了,看準著點,不會等人過去再澆?


    這是下雨嗎,跟少爺這玩潑水呢。”


    薛仁佑衣擺還在滴水,怒氣衝衝過來,卻被房俊搶先開口:“知道你也不滿意。


    這種場麵我都沒臉跟陛下交代,重來重來,李公公……誒?劉公公人呢?”


    剛才還在的,怎麽一轉眼就沒影了。


    算了,誰都一樣,房俊招手叫了最近的太監過來:“讓人動起來,把大缸都填滿。


    耽誤薛少為陛下盡忠,你們有幾個腦袋。”


    小太監腳步都跑出了殘影。


    這幾位他一個都扛不住,反正劉公公說聽房駙馬的,那就趕緊添水。


    薛仁佑攥了攥袍子,眼神轉向門口方向。


    一點動靜都沒有,連東宮的內侍都沒來,心不由得開始下沉。


    他就睡個覺,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兒不是還說太子要弄死這三虎嗎,他這刀子都準備好了,殿下咋還不接了?


    再看杜荷,頭不抬眼不睜,就飛快的磨木頭。


    他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有點陌生了。


    兩旁太監重新舉起盆,眼神齊刷刷的盯著他,薛仁佑狠狠激靈了下。


    身後,房俊陰陽怪氣提醒:“忠心可不是嘴上說的,你看我們兄弟,比你出來的早,抱怨了嗎?


    還不跑起來,等啥呢。”


    薛仁佑咬了咬牙,抬腿就跑,他是真怕再被踹出來,頭頂書淋了一路。


    可等著他的還是房俊的:“重來,太慢太慢了,大唐將士像你這麽完蛋,高句麗都打進京城了。”


    杜荷艱難的更往裏躲了躲,生怕被連累。


    他一個傷殘的紈絝能做什麽?


    當然是保全自身啊。


    薛仁佑整個人都開始恍惚了,既冷,還沉,衣裳不斷往下滴水,可很快就被兜頭一盆。


    根本記不清跑了多少次了,他隻要停下來,房俊就揚言去告訴陛下。


    說什麽都是因為他耽誤了進度。


    害的大唐無後續之將才。


    錯失蕩平高句麗,百濟,吐穀渾的機會。


    讓陛下聖天子之名蒙塵。


    使滿朝文武……


    要是眼神能殺人,薛仁佑都把房俊三人反複殺了幾百遍了,族譜上有名字的一個都不能幸免。


    他咋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作用呢,大唐的未來就靠他了是吧!


    這麽多罪名壓下來,哪個都夠抄家滅族。


    他很想問,那跑下來的功勞呢?


    可還需要問嗎?陛下都沒看見啊。


    午膳三人都沒迴去,讓小太監擺在外麵吃的,倒是也給薛仁佑和杜荷準備了。


    跟他們吃的一樣,半點沒做手腳,房俊還特意蹲過去看了看:“怎麽?不合胃口?


    哎呀,早說嗎,晚膳想吃什麽提前吱聲,我自掏腰包給你們買,吃飽喝足了好接著給陛下辦事。”


    薛仁佑和杜荷吃不下去了。


    特麽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吧,他們還是沒忍住,讓人偷偷往東宮傳了消息。


    內侍等了半天沒聽到李承乾迴答,還以為是沒聽清楚,又提高聲音稟報:“殿下。


    薛公子和杜公子……”


    啪!


    李承乾覺得這巴掌不是拍在桌子上,而是拍在他臉上。


    他全都聽到了。


    在內侍稟報之前,宮內得消息就已經傳出來了。


    可人是李公公親自去請的,李公公是誰?那是父皇的心腹。


    “房俊,孤與你勢不兩立。”李承乾深吸了口氣,才問道:“於大人怎麽說?”


    內侍惶恐道:“於大人一直沒迴府,說是陛下把人留下詢問沙盤之事。”


    李承乾長長歎了口氣。


    於大人隻是個侍郎,既沒有做主的權利,也不如工匠技藝嫻熟,更不懂兵馬騎射。


    父皇能問他什麽?


    他這是被封了口,昨晚宮裏還是出事了。


    思緒閃過,李承乾豁然起身:“更衣,孤要進宮。”


    “殿下萬萬不可。”


    就在這時,少傅提著袍角進來,氣息還沒喘勻:“殿下,還請屏退左右。”


    李承乾臉色更沉,揮了下手。


    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少傅才急切稟報:“臣先去打聽了一番,昨夜被急召入宮的人要麽沒迴來。


    要麽就是說因為沙盤,可臣發現兵部和工部都多了禁衛軍執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還調了好些手藝精湛的大匠,沒人知道去了哪兒,就連程咬金都迴了軍營。


    可陛下並無旨意到東宮。”


    言下之意,皇帝對您起疑了,少傅抹了把臉,繼續說道:“坊間還傳出很多不堪的流言。都是說您和杜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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