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域梨樹溝的曲折小道上,南域大祭司丘緩緩騎著他的白馬。他的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他的身邊,是牽著另一匹馬的南域大樂師喬姑娘。她感受到了某種異樣,仿佛有人在唿救,她的心突然急速跳動。


    “大祭司,你聽到了嗎?”喬姑娘緊張地問,同時拽住了大祭司的衣袖,“那邊的霧氣中,有人在唿救。”


    大祭司丘皺起眉頭,仔細傾聽著。在那一刹那,他們周圍的世界仿佛靜止了。終於,大祭司點點頭:“是的,我聽到了。那聲音微弱而迫切,確實有人在唿救。”


    “可是,在這個南域薩滿神殿的地界,怎麽會有人唿救?”喬姑娘疑惑道。


    “我也很疑惑。”大祭司丘迴答,“我們去看看吧。”


    他命令隊伍停下,與喬姑娘一起穿過荊棘,向聲音的方向尋去。霧氣越來越濃,迷霧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麽未知的秘密。他們心跳如擂鼓般急速敲擊著,一絲絲的冷意在心頭縈繞。


    當他們走近一個洞口時,那微弱的唿救聲變得更加清晰。他們看到了那隻手,那隻瘦骨嶙峋、青筋暴露的手,仿佛是從地獄中伸出的求救之手。


    大祭司丘一步上前,試圖抓住那隻手。但當他抓住那隻手的同時,自己的身體卻猛地跌入了洞中。幸虧他身高腿長,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的長腿蹬住了洞的一側,他的身體如鋼筋鐵板般硬挺。


    喬姑娘眼疾手快,及時抓住了大祭司的另一隻手腕,用盡全身力氣將大祭司拉了出來。


    “大祭司,你怎麽這麽沉啊!”她喘著粗氣說。突然,洞中傳來一陣隆隆聲,仿佛有什麽重物墜落。他們驚恐地發現,原來是另一隻手中的那個人也在掙紮著求救。


    南域大祭司驚唿:“大樂師老邵!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姑娘立刻跑過去查看,發現真的是她的師父——南域大樂師老邵。她急忙唿叫師父的名字:“師父!您怎麽了?”


    在他們的努力下,大樂師老邵被成功救出。他看起來疲憊而虛弱,但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謝謝你們,我沒事。”


    老邵向他們解釋說:“我本來在山間迷路了,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裏。”


    喬姑娘撲過去,跪在師父身邊,他的手指顫抖著,輕輕地捧起那隻瘦骨嶙峋的手,聲音帶著無盡的懇切:“師父!我是喬姑娘。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喬姑娘,你的關門弟子!睜開眼睛啊!師父……”


    聲音中的急切和擔憂,仿佛能將天上的雲彩都揉碎。


    南域大祭司沉默地背起自己的師父,他的步伐雖然沉重,但眼神卻堅定如鐵。喬姑娘緊隨其後,小心地扶住師父的身體,他們的身後,神兵隊伍整齊劃一地待命。


    隊伍中,一名士兵迅速用木棍搭建起一個簡易擔架,四個身強力壯的南域薩滿神兵小心翼翼地將南域大樂師放在擔架上。他們疾步而行,擔架上的大樂師依舊緊閉雙目,如同一片飄搖的落葉。


    然而,當擔架微微顛簸時,從大樂師已經腐爛的獸皮大氅的懷裏,慢慢顛簸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小山鼠。它的頭已經不見,隻剩下血淋淋的身子,淒慘無比。緊接著,大樂師的嘴裏突然噴出一股勁風,一隻還沒嚼碎的小老鼠的腦袋從他的嘴裏滾了出來,停在他的嘴邊,小腦袋上的牙齒呲著,看起來兇狠無比。


    “水……水……給,我點水……”大樂師老邵的聲音虛弱而急切,他的臉色已經被憋成了血青色。


    喬姑娘見狀,立刻把小老鼠的腦袋扔到樹林裏,然後舉起自己的皮水囊,拔掉塞子,將水囊的出水口輕輕地放到師父的嘴裏。


    老邵像一隻饑渴的野獸般貪婪地喝著水,然而卻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身體在擔架上痙攣著,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喬姑娘的心也跟著他的咳嗽而顫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邵的雙眼微微張開,他的目光在喬姑娘和擔架之間遊移。他似乎在確認自己的狀態,也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雖然微弱,但卻如春日陽光般溫暖人心。


    “師父!”喬姑娘驚喜地喊道。


    老樂師微微點頭,他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喬姑娘的手,盡管虛弱無力,但卻充滿了力量。他輕輕地說道:“喬姑娘,我沒事了。別擔心。”


    在南域薩滿係管轄的大地上,大樂師喬姑娘急忙指揮著四名薩滿神兵將擔架輕輕放下。擔架上,咳嗽不止的大樂師昏昏沉沉地倚著。喬的一隻小手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擊著他師父的後背,仿佛在彈奏一首無聲的樂章,幫助他師父緩解咳嗽帶來的痛苦。


    突然,大樂師老邵猛地一口痰卡在喉中,難受至極。喬迅速拿出水囊,遞到師父的嘴邊。老邵,這位南域大樂師,接過水囊,急促地喝了幾口水,這才感覺稍微舒適了些。


    “師父,您慢點喝。”喬輕聲提醒,眼中滿是擔憂。


    老邵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點頭,繼續喝水。不一會,水囊已經空了。他將空水囊遞迴給喬,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雙手緊握擔架兩邊的木棍。他的雙唇幹裂,聲音微顫:“我要與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聽到這話,喬知道師父的憤怒和痛苦已經達到了極點。她迅速指揮四名薩滿神兵將師父按迴擔架上,然後抬起擔架繼續前行,追趕前麵的隊伍。


    喬心中明白,現在一切都要等到把師父抬迴到南域薩滿神殿再說。隻有在那裏,師父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在擔架上顛簸著返迴神殿的途中,老邵的頭腦逐漸清醒過來。他開始迴憶起之前落入洞口的經曆,那是一種極度的恐懼。他想起西域大巫師花漸俏臨別時說的話:“你就算死裏逃生,也會再次死的更慘……”老邵心中明白,這場劫難並未結束,而他與那個神秘力量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瘦骨嶙峋的南域老樂師終於明白了,花漸俏逼死自己是有前因的,自己能在九死一生的山洞裏死裏逃生?或許這已經是長白山神他老人家對自己這個薩滿三代大樂師的格外憐憫。老樂師繼續迴想著自己掉下去之後的情景……


    腳接觸到岩壁的時候,他本能地把身子蜷縮了起來,讓自己成為一個球形,朝著山洞底部顛簸著滾了下去。他就像一隻皮球似的在黑暗中滾了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撞到岩壁上,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痛得無法唿吸。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水聲衝進了自己的耳膜。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地下暗河的邊緣。河水衝擊著岩壁,濺起的水花落在他臉上,泥沙和黏糊糊的髒水灌進了他的嘴裏,讓他惡心不已。


    他仰麵躺在泥潭裏,忍著全身的劇痛,使勁吐出了一口髒水。沒成想吐出去的髒水又全部落在了他的臉上。他卻沒有力氣伸出手來擦一把更加髒乎乎的臉。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一直到他恢複些力氣才摸索著爬起來。他跌跌撞撞地用了不知道多久,才弄清楚了自己所處的險惡環境。而讓他更加小心翼翼。


    這是一個方圓麵積不超過五米的空間,前麵就流淌著一條發出震耳欲聾咆哮聲音的地下暗河,河水撞擊岩壁的時候會濺起水霧和少許的浪花到自己腳下的一個小水窪裏。


    自己的左麵是濕滑的長著青苔的岩壁,右麵是掛著水珠的一堆枯死的動物或者是人類的骸骨。


    估計是比自己更早掉入山洞之人或者動物都躲避在這裏,是在想躲避暗河衝擊時產生的冰涼霧氣和濺起水花的安樂窩。結果,這個避風躲雨的地方卻真的成為了安樂窩。


    他在巨大的水霧中清醒地思考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一個求生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爬迴讓自己滾下來的那條一路上坡的絕路。這個時候的大樂師腦海裏和顫抖的嘴唇裏,隻有一句話:“天無絕人之路!”


    老樂師緩慢地轉身趴在斜坡上,再把兩隻手如鋼叉似的的十指摳進自己掉下來的斜坡上的厚厚的苔蘚裏。他想先把自己的身體吊起來,苔蘚特別濕滑,他剛剛在手上一用力,身子便往下滑……嚇得他趕緊鬆開了十根彎曲成鋼叉狀的十根指頭。他趕緊讓剛剛踮起的雙腳的腳尖重新迴到水凹裏站定。而再一動不敢動。


    他慢慢地蹲下,任憑後背上被巨大的水霧和水汽兜頭澆上。忽然,他想起了懷裏帶著火石。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亮光在眼前。趕緊摸索著從獸皮大氅的懷裏摸出了兩小塊火石,顫抖著敲擊了一下兩塊小石頭。


    “嚓啦嚓啦”兩下,老樂師的眼前閃出了兩團刺眼的光芒,他瞬間就看清了眼前的可怕極度可怕局勢……一條蛇的信子正朝著自己的手上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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