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用完早膳,宮遠徵仍不見雲為裳。


    便抬起頭來,四處東張西望。


    可是,除了他們幾個,再沒見著其他人。


    心裏頓時直犯嘀咕:咦,嫂子呢?


    初夏時節,不冷不熱,嫂子不可能還在冬眠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問道。


    “哥哥,嫂子呢?”


    宮尚角眉梢微微一抬,修長的手指虛虛的握著茶盞,淺酌一口。


    嗓音含笑的迴了一句.


    “補眠!”


    不是冬眠,是補眠?


    那不是大差不差的,同一個意思嗎?


    會不會是昨夜累著了?


    然後……


    同樣正在飲茶的宮遠徵,似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


    “噗——咳咳……”


    當即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驚得一旁的南梔,趕緊掏出隨身的絹帕,給他擦拭起來。


    “徵徵,你怎麽樣?還嗆得難受嗎?”


    宮遠徵咳紅了清俊的臉頰,卻是極快的擺手道。


    “沒事,我沒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莫名的有些發笑。


    暗道:自己真是大驚小怪了!


    嫂子補眠,說明他的小侄女小侄子不遠了,嘿嘿嘿……


    小孩子那麽可愛,他當然要幫著帶啦!


    就在這時,一臉疏懶的宮尚角意味不明的問道。


    “遠徵來找我,定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怎麽總是問起你嫂子?”


    說這話的時候,他興味的眼眸,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滿心思都在宮遠徵身上的南梔。


    見狀,宮遠徵秒懂。


    他立即看了看南梔,又看向自家哥哥。


    慌忙說道。


    “哥哥,你和嫂子出宮門去整治無鋒,走了好幾個月。我當然是想你們了,對吧,南梔?”


    親情和愛情,完全不一樣。


    這點上,他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然,宮遠徵的話說出去許久,都不見有人有迴應。


    他頓時急了。


    先對著南梔疾聲道。


    “梔梔,我真的就是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心態……”


    況且,嫂子那麽厲害,竟然能起死迴生。


    他就很……好奇嘛~


    說完,他又看向宮尚角,撒嬌的再次開口。


    “哥哥,你也不相信我嗎?”


    急於釋疑的宮遠徵,恨不得自己多張幾張嘴。


    這樣,一張專門跟自家哥哥解釋,一張就跟南梔說悄悄話。


    還有其他的嘴,就拿去懟金繁他們。


    簡直完美!


    誰知,他話音落下,廳裏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詭異。


    安靜得有些可怕了!


    宮遠徵不時看看自家哥哥,一會兒又看看南梔,圓乎乎的腦袋忙的不亦樂乎。


    心裏直打鼓。


    聽見宮遠徵求生欲那般強烈的言辭,又見他摸不著頭腦的焦急樣。


    南梔不免啞然失笑。


    “噗嗤,哈哈哈……”


    由此,宮遠徵這才知道,自己又遭了哥哥的道。


    啊,玩不過!


    他根本就玩不過!


    哼,他玩不過自家哥哥,玩不過南梔,更玩不過嫂子……


    好慘!


    可是……


    可是,他又莫名的有種‘團寵’的幸福感,怎麽迴事?


    -


    “叩叩叩……”


    宮尚角屈指叩擊在金黃的楠木桌麵上,沉聲問道。


    “說正事!”


    聞言,宮遠徵趕緊掏出昨日老國公給他的信。


    濃眉倒劍般的蹙著。


    “哥哥,你先看看,這南國公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南梔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梔梔心裏擔憂,他也跟著著急。


    宮尚角墨色織金窄袖下的手,接過了信紙。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信箋捏在其間。


    宮尚角甚是意味不明的啟唇。


    “哦?”


    能讓南國公專門寫信,傳送到宮門。


    想來,不是一件小事。


    果然,一旁的南梔,很是嚴肅的補充了一句。


    “哥哥,我很擔心家父!”


    宮尚角微微點頭。


    如墨的眉毛,劍鋒一般。


    他眼眸深深的落在了信紙上。


    不消片刻,便將內容悉數掃視完畢。


    宮尚角的眉峰,霎時皺了起來。


    深邃的鷹隼眸子,也噙著絲絲寒意。


    可是,他臉上麵無表情,不易讓人看出他此刻的情緒。


    宮遠徵有些著急,上身微傾。


    “哥哥,如何?”


    宮尚角的指腹輕輕摩砂著堅潔如玉、細薄光潤的澄心堂紙,眸色微沉。


    他隨即徐徐開口道。


    “朝廷時局不穩,恐會生變。南國公的意思是,讓南梔繼續留在宮門!”


    以護佑其安全。


    看來,傳聞中的皇子之爭,到了最激烈的時刻了。


    南梔一聽,便瞬間明白了宮尚角和自己父親的意思。


    她沉沉的看了一眼宮遠徵。


    得到宮遠徵安撫的眼神後,南梔極其小聲的低喃了一句。


    “希望父親和國公府一切順遂!”


    那般,她才好安心待在宮門。


    否則……


    一向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南梔,此時的眸底閃過了濃重的果敢。


    那是將門後生,該有的淩厲!


    -


    宮遠徵和南梔走後。


    宮尚角將金複喚進了書房。


    他坐在花梨木圈椅上,上半身很是慵懶的往後靠著。


    “得、得、得……”


    細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扣在花梨實木案幾上。


    他暗黑幽遠的眸子裏,藏著旁人輕易看不懂的高深莫測。


    心中卻在細細思忖某些事。


    旁側站立的金複,仍是微垂著眉眼。


    一言不發。


    “啾啾……”


    窗欞外忽然傳來了清脆的鳥叫聲。


    是喜鵲!


    霍然打斷了宮尚角深沉的思索。


    理智極速迴歸現實。


    他沉鬱的瞥了一眼書案上的花梨木紅酸枝筆架。


    意味深長的啟唇問道。


    “金複,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聞言,金複當即知道,是雲天明之事。


    他立即拱手說道。


    “公子,我們的線人來報,雲天明的死因的確有問題。不過……”


    金複的話剛落下,宮尚角便側眸望了過去。


    瞥見金複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便知道,調查遇到了阻礙。


    稍加思索,宮尚角淡然問道。


    “不過,朝廷那邊有人不想我們查出來!”


    聽聞,金複當即驚愕的抬眸。


    視線不可思議的落在了謀略相當出色的宮尚角身上。


    點頭應道。


    “是!有人在暗中使絆子!目前還不知具體是何人!不過公子請放心,困難再大,我們都會查出來的!”


    宮尚角闔了闔眸。


    聽到金複如是說,便微微點頭。


    “注意安全!”


    “是,公子!”


    想到什麽,宮尚角又特意壓低了聲音,交代一番。


    金複全然尊聽。


    商議完要事,宮尚角擺手,揮退了金複。


    眼眸微闔的繼續坐著。


    修長的手指,依舊漫不經心的敲擊在實木幾麵上。


    心中卻將雲家的所有事情,一一串聯起來。


    研判分析。


    不多時,他似是驚覺到某個關鍵點。


    赫然睜開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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