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吹向蘇銘的風,有一部分從其暫麵散出時,那景姓老者神色瞬間凝重,他忽然明白,為何白常在如此看重眼前這個蘇銘。


    “好一個蘇銘……”景姓老者喃喃。


    “我本是想讓他在話語的刺激下,可以承受的時間更多的一些,畢竟這種寒冰天的速度下吹來的風,絕非尋常,是上佳的淬體之凡……


    且在這劍尖的位置,也隻有一個人可以獲得這種淬體的造化,看在白常在的份上,才讓此人於這裏修行。


    但,沒想到……此人的領悟之力竟達到了如此程度,居然悟出了這一層境界!“那景姓老者雙目炯炯,看著蘇銘。


    “我讓他把自己想象成風,如此可以兩種風碰撞時,感受風的力量,從而達到淬休的效果,以風淬凡……可他明悟出的,卻是超出了這一境界,讓自己的身休可以被風穿透,從而……遇風則無風,人若在若不在……”那景姓老者愣了半晌,看向蘇銘的目光,有了古怪。


    蘇銘在那裏盤膝做了許久,這才睜開了眼,在其睜開眼的刹那,他的目中一片平靜。


    “景前輩,此風有些小了,可否讓這裂徑再略大一些。”


    景姓老者哼了一聲,但卻再沒有開口說出廢物二字,而是抬起右手,點了點蘇銘前方,頓時那裂縫擴開了一些,使得那吹來的風,更強了。


    在那狂風吹向蘇銘的瞬間,蘇銘閉上眼,全身汗毛孔驀然打開,腦中想象自己的身體成為了那片血霧,其內存在了無數細微的縫隙,這些縫隙可以讓那風直接穿透而過,如自己不存在一樣。


    仿佛他的汗毛孔會唿吸,那些風吹在他的身上,被他的汗毛空以奇異的方式吸走,在體內快速的轉化交換又從身後的汗毛孔內散出。


    隻不過這種唿吸的方式,無法代替蘇銘真正的唿吸,同樣會讓他有種窒息之感,甚至體內在這氣息的交換下會出現越來越強烈的刺痛,但,這種方式的的確確是讓他可以在狂風撲麵中,保持超越了負重的高速甚至在時間上,也要多出不少。


    時間流逝,當著第二天深夜到來時,蘇銘睜開了眼,猛的退出幾步,深深的唿吸了幾口大氣,麵色漸漸有所恢複,如這樣的舉動他在這一天裏持續了多次。


    那景姓老者始終再沒有說話,而是以一種古怪的目光,不斷的打量著蘇銘,注視著蘇銘用汗毛孔唿吸那一幕幕。


    “據老夫所知,有一些兇獸是不需要口鼻唿吸的,它們用身體的皮膚來代替口鼻……若非知曉你的確是一個蠻族之人,且看到了你時而窒息的樣子,老夫一定會以為你是一頭兇獸變的。”那景姓老者古怪的開口。


    “你的這種方法,與我之前的判斷還不一樣,不過看你的樣子此方法也堅持不了太久,終歸?…無法完美。”景姓老者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


    “可我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上不少,且堅持的時間也長久了很多,對我來說,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更完美的方式……需要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才可以有資格去感悟。”蘇銘沉默少頃,沉聲說道。


    景姓老者似不認同,但卻仿佛想起了什麽,沒有反駁,而是化作了一聲歎息。


    “或許你說的對,活下來,才有機會。你自行修煉吧,我有些累了……”他搖了搖頭,閉上眼,在那裏默默地打坐起來。


    夜裏,天空星辰點點,可蘇銘卻無暇去看,他休息了片刻後,深深的唿吸口氣,再次來到了那劍尖的風口,盤膝坐下後,用這種連那景姓老者都不太理解的方式,去進行淬煉。


    實際上蘇銘對此也並非很了解,隻是按照那血霧不散為靈感,自己摸索出來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看起來似乎不難,可操控全身的汗毛孔的每一次不同的唿吸,這需要的入微之感,常人很難做到。


    即便是蘇銘,也需要在不斷地嚐試中,才可慢慢的找到一些現律,慢慢的去展開這與負重完全不同的淬煉。


    “負重也不能放棄,並非是旁人所說就是完全的正確,且這場戰爭怕是要持續多年,其慘烈的程度更是難以相信,活下?”才是重點!”蘇銘目露堅定,閉上了眼。


    一夜的時間漸漸過去,當第三天的清晨,初陽抬頭這時,蘇銘在這天空上,看到了一次別樣的日出。


    那日出壯觀,吸引了蘇銘的注意,許久,他才閉上了眼,沉浸在那風的淬煉之中,直至深夜再次降臨,直至第三個黑夜過去,新的一天清晨再次到來時,蘇銘站起了身,走到了那始終閉目如沉睡的景姓老者身前。


    在他走來的一刻,這老者睜開了眼。


    “景前輩,多謝您的點化。”蘇銘抱拳一拜,目中有了感激之意。


    “不用現在謝我,如果你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再謝不遲。”那景姓老者說話的方式,蘇銘有了一些習慣,聞言笑了笑,從懷裏取出了天邪子給他的那木簡,恭敬的遞給了老者。


    景姓老者接過這木簡,掃了一眼後皺起眉頭。


    “並輩,晚輩要在此地離開。”蘇銘平靜開口。


    “拿著天邪子前輩的令牌,你可以隨時離去,但還有一天多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天嵐城,你若現在離去,就要自己前往天嵐城了。”景姓老者抬頭看了蘇銘一眼。


    “若無特別重要之事,我建議你不要如此。”


    “此事對晚輩很重要。”蘇銘望向老者。


    “給你七天時間,以你的速度可以來到天嵐城了,具體的位置你憑著對此劍上你生機烙印就可以感受得到。


    七天後你若沒有歸來,按叛逃論處!”景姓老者大袖一甩,將手中木簡扔向蘇銘,重新閉上了眼,不再理會。


    但在其方才的甩袖間,在其身後那大劍的防護光幕上,卻是有一個位置出現了扭曲的波動,顯然,那裏就是他為蘇銘臨時打開的出口。


    蘇銘接過木簡,向著老者抱拳一拜,轉身看了一眼在人群裏,劍的邊緣處望著自己的子車,蘇銘微笑點了點頭,目中有了鼓勵。


    子車沉默,望著蘇銘,也同樣的點了點頭。


    至於天嵐夢,依舊是坐在那劍的邊緣處,背對著蘇銘,秀發撥肩,似在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銘收迴目光,在四周之人的詫異目光下,他身子一晃,直奔那老者身後打開的臨時之門而去,一閃之下,從那扭曲的光幕內穿透而過。


    在蘇銘離開了光幕的刹那,他耳邊迴蕩震耳欲聾的轟鳴,這轟鳴之聲還在持續間,那寒冰天的大劍唿嘯遠去,在蘇銘迴頭望向之時,他隻能看到一個黑點在遠處消失。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方才劇烈的轟鳴。


    蒼茫的天空,漸漸有了寂靜,蘇銘獨自一人站在那裏,看著遠處,許久他收迴目光,身子向著大地一步邁去。


    在其邁去的一瞬,因其身的冰環之前爆開,此刻速度瞬息驚人,更是在疾馳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風阻撲麵,在那風阻臨近的刹那,蘇銘展開了他自己悟出的那種唿吸之法。


    其身一閃,消失無影。


    這種速度,已然達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片刻後,在這片蠻族的大地上,在一片山巒中的一座山峰頂,那裏驀然出現了狂風唿嘯,更有虛無扭曲波紋迴蕩,蘇銘的身體,如殘影重聚一般,站在了那裏。


    他麵色蒼白,現身之後連續唿吸了幾口大氣,這才漸漸恢複,但其雙眼卻是明亮,心髒怦怦加速跳動著。


    “速度要比之前快了很多……時間更是可以持續半個時辰!”


    蘇銘臉上有了微笑,待體內的氣血平靜下來後,他低頭看向了山巒之下,在不遠處的一片大地上,存在的一處被木頭圍成的寨子內,一個小型的蠻族部落。


    清晨的部落裏,炊煙嫋嫋,隱隱可以聽到一些孩童玩耍的吵鬧之聲,站在這裏,蘇銘看到了那小部落裏,人們正展開新的一天。


    這個部落,蘇銘是第二次到來,他的目光凝望其內,一處看起來很是尋常的屋舍。


    其身一晃,向著山下走去,向著那部落走去。


    蘇銘的到來,無聲無息,以他的修為,可以讓這小部落的族人在沒有察覺中,就踏入其內,當他的身子出現在了那寨子部落裏,這尋常的屋舍外時,蘇銘聽到子一縷塤曲,從那屋舍內傳出。


    這損曲充滿了寧靜,讓人聽到後,整個人都安寧下來。


    蘇銘站在那裏,閉上了眼,沉浸在這損曲內,許久,那曲音漸漸散去,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屋舍內沙啞的傳了出來。


    “你來了……”


    “晚輩蘇銘,求見前輩。”蘇銘睜開眼,目中平靜,抱拳一拜。


    “進來吧,你的塤,我已經修好了。”


    蘇銘神色恭敬,掀起屋舍的門,在踏入這屋舍的瞬間,他看到了其內如當初一樣,甚至坐下的位置都沒有絲毫改變,仿佛這段日子來,從未起身的造損老人,在那裏望著自己,臉上有慈祥的微笑。


    其雙目,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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