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嶺恢複正常。


    鷹一鷹二可以飛到天上,透過不再茂密的樹蔭,為徐山探察前路。


    因此徐山速度雖快,卻也沒有出現南轅北轍的失誤。


    他迅速的來到了槐樹嶺核心區的溶洞口。


    然後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


    鷹一鷹二在洞口盤旋了一會兒。


    它們小時候雖然跟徐山在洞裏待了很久,但這幾個月,它們一直擁有著整片天空,已經不習慣進洞了。


    “啁啁!”


    “啁啁。”


    “啁啁啁。”


    沒有徐山在場,誰都不知道兩隻老鷹說了什麽。


    但是它們最後還是齊齊的鑽進了溶洞,在低矮的溶洞裏,快速向徐山追去。


    徐山的速度很快。


    徐震他們用了數個時辰才走到頭的路,徐山隻用了不到兩刻鍾時間便走完了。


    平台上,徐傑覬覦的財寶,全都被人俑迴收了。


    此刻空空如也。


    徐山的視線因此不受阻擋,輕而易舉看到了中央的人俑。


    他向著人俑大步走來。


    人俑看著徐山,這個破壞了他逃跑希望的人,他本該怨恨,卻莫名的並不怨恨。


    或許是因為他所有的怨恨,已經在這幾萬年的囚禁中,全部交給了太平宗和守心苑。


    或許是因為他之前也想殺死對方,結果也毀掉了對方一件奇跡造物,他輸得不冤,輸得不虧。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數萬年的堅持,他早已經厭倦了。


    這麽多年,他隻破開了7個穴竅,破開所有穴竅,不知還要用多久,即便破開所有穴竅,也才跨過第1個難關,困住他的俑,他其實根本沒有辦法突破,想脫困,遙遙無期。


    徐山的行動,徹底毀掉了他靠自己努力出去的可能性,也毀掉了他長久以來堅持著的執念。


    他,不必再利用每分每秒積累氣,他,終於可以休息了。


    “歡迎來到我家,原諒我在刑神俑中沒辦法招待你,你想坐哪坐哪,想做什麽做什麽,請自便吧。”


    徐山這時候才知道一件徐震幾人都不知道的事。


    這鐵質人俑,有一個很霸道的名字,刑神俑。


    但徐山不在乎。


    他沒有被人俑的聲音影響,他徑直衝到人俑麵前。


    密密麻麻的針,密密麻麻的洞,盡入他眼,那沒有針的洞裏露出來的肉非常醒目。


    徐山瞬間確定了自己的攻擊目標。


    徐山將食指伸向其中一個孔,槍勢蓄滿。


    無一槍!


    手指帶著槍勢和萬斤之力順孔而入,衝向人俑那看似白淨細嫩的皮膚。


    近了!更近了!


    刹那之後,徐山手指上的槍勢撞上了人俑的皮膚。


    然後沒有然後了。


    槍勢撞在人俑的皮膚上,皮沒有被擦傷,皮膚就傳出一股反震力量,立馬將徐山的手指和槍勢反彈了出去。


    槍勢不會噬主,遇到徐山後,自然消散了。


    攻擊附帶的萬斤之力,卻全部被反彈,傳到了全身。


    徐山被自己的攻擊力擊中、震起,從中央的人俑直飛向百丈平台周邊的牆壁。


    “砰!”


    “哐當!”


    洞頂數塊石筍被震蕩鬆動,跟徐山一起被砸落在地。


    “舒服,這按摩夠勁,再來!”


    人俑舒服的感歎著。


    身為合氣境的他,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終點。


    什麽是合氣境?


    合成氣身,不受氣困,萬法不侵,天地同壽,也謂之,神。


    神的境界,神的軀體,豈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能夠隨意傷害的?


    他在槐樹嶺裏凝聚的氣少,攻擊力也不強,隻是因為他被封了氣源和穴竅,全然無法運轉氣訣。


    每一點積累和操作氣訣的行動,都是根據被解放出來的穴竅與空氣中對應的氣的共鳴來實現的。


    被封了氣源,他的實力已經減少了99%,再被封了713個穴竅,他的實力再減數百倍。


    之前人俑就算借助了槐樹嶺來積累氣,他所發揮的實力,也不過自己全勝狀態1\/。


    1\/的實力就能將徐山虐得死去活來,現在徐山攻擊的是他完全體的身體,又怎麽可能破防呢。


    又是常識束縛住了徐山,徐山不信邪,萬斤之力,居然連敵人的皮膚都戳不破。


    他換了個洞,又帶著槍勢戳了進去。


    “砰!”


    他又被震到了牆壁之上。


    之後徐山不依不饒,將7個沒有針的洞全部戳了個遍,人俑一點傷都沒有,徐山卻因為震蕩,後背的傷口拉扯得更大了。


    徐山看著人俑,出神。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莽下去了。


    他不由的看向了有針的洞。


    “你想拔我的針嗎?”


    人俑不知用什麽情緒說了一句: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除非你想試試生命被吸取消逝的感覺。”


    徐山並不想將針拔出來。


    他隻是想到了木匠的活。


    打一塊平整的木頭,和打木頭上的一枚釘子,哪一種行為對木頭的傷害更大?


    當然是打釘子!


    徐山握緊拳頭,運轉槍勢,向一枚針的頭砸去。


    “不……”


    人俑發覺不對,連忙喝止,可已經晚了。


    徐山的拳頭,砸在了針之上,針向前移了幾寸,戳進人俑的肉裏。


    “嘶溜嘶溜……”


    “別。”


    徐山哪管人俑的話啊,他終於找到了給紅白槍報仇的辦法,手上不停的打。


    人俑之前凝聚的氣已經消散迴空氣,現在再無法利用一分一毫,完全沒有辦法製止徐山的暴行。


    它隻能眼睜睜的身上,每枚針都被打進身體一大截。


    許久後,徐山停下動作,看著人俑,眼神裏帶著疑惑。


    為什麽除了第一聲,人俑之後一點聲音都沒了?


    人俑這時可沒有為徐山解疑答惑的心情。


    他的嘴根本就無法發聲,之前它的說話,全是靠穴竅共振發出來的。


    慘叫聲當然沒必要模擬出來。


    身在試氣期的徐山根本不知道,練氣士有多少手段,自然也猜不到這一點。


    但他可以用最樸素的想法,主導自己的操作。


    自己還沒有接觸到人俑的皮膚,這些針怎麽也不可能穿透人俑的身體,被他打出人俑的體外吧?


    想到這,徐山又開始敲擊針了。


    人俑在沉默中,開啟了新一輪的比刮骨更入骨的疼,比撕心更破碎的痛。


    但在痛苦中,人俑露在體外的七個穴竅直直的盯著徐山,想要將徐山的模樣死死的記住。


    除了逃出刑神俑,人俑的人生多了一個意義。


    此刻的被辱、被刺之仇,他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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