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願望,是讓他幸福。”


    隻要他能夠幸福就好,桂妮薇兒的願望僅此而已。


    但,這卻是世界上最難做到的事。


    “做不到的姐姐,”


    迴應薇兒決意的,是梅琳那仿佛歎息般的聲音,“誰都可以迎來happy end,但是他不行,等待他的必然是坎坷的人生,”


    “這與他想要渡過怎樣的人生無關,他前方的路必定滿是荊棘、鐵與火,美好與鮮血交織。”


    “總而言之,”她鄭重道:“我不建議你靠近他,畢竟,哪怕是魔鬼,也有不能觸及的深淵。”


    他注視著自己,桂妮薇兒卻想轉身就逃,並非因為恐懼,而是一種名為無能為力的悲傷湧上心頭。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將靈魂出賣給魔鬼,也無法拯救、無法讓他發自內心的微笑。


    名為命運的天幕,籠罩著所有人。


    桂妮薇兒又想到了姨媽家的屋頂,每當她想要逃避的時候,總會跑到那小樓頂上去。


    如果她迴答;要想逃避的話,那這個男孩一定會拚上一切,幫她逃離的吧。


    畢竟,薇兒的聖誕老人,可是無所不能的啊——


    在幫助別人的時候,


    他就是無所不能,


    可是,他卻無法幫助他自己,讓他也能得到幸福……


    “我做好準備了,”


    於是,桂妮薇兒如是說,“既然無法讓你得到幸福,那就讓我為你分擔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悲傷吧。”


    這便是她所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這可不行,”但是,他卻笑著拒絕了,“因為,悲傷不適合可愛的女孩。”


    桂妮薇兒心說,‘我怎麽可能不為你悲傷呢?!’


    但是,她的臉上,卻是展露笑顏道:“嗯,我不會悲傷,”


    “因為,”


    “悲傷不適合可愛的女孩。”


    因為,


    她悲傷的話,他也會難過。


    或許女孩子都是天生的演員,而長得漂亮的女孩,就像張無忌的媽媽說的那樣,越會騙人,桂妮薇兒的臉上,已然看不見悲傷,而是露出了溫和的笑。


    那笑,與路明非臉上的笑如出一轍,


    那是為了讓友人安心的笑,


    那是悲傷到極致的笑,


    “我們再使用一次那種力量吧,”桂妮薇兒提議,“這一次一定可以,我有預感,它或許什麽都能做到。”


    梅琳已經對自家無藥可救的姐姐絕望了,“你這是在把一切都交給他,交給一個愛著其他女孩的男人,姐姐你真的瘋了嗎?”


    桂妮薇兒收迴頭發,將自己的全部…展示在他麵前,


    “我或許也是一頭龍王……”


    路明非眼簾微垂,卻沒有移開目光,因為,當一個女孩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同你分享的時候,你怎麽能逃避呢?!


    “拿去吧,一定要拿去!”


    金發姑娘的身體顫抖著,


    是恐懼?


    是害羞?


    又或者,是期待?


    “隻有神,才能戰勝神不是麽?而龍王成為神的秘密,是吞噬另一個龍王。”


    路明非的唇瓣蠕動,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漂亮話,都是對她的傷害。


    “我知道你或許還有其他辦法,但還沒到拚命的時候,在這之前,請使用我的力量吧。”


    在權與力的遊戲中,最不可思議的景象出現了,


    一頭怪物,要將自己的一切,交給另一頭怪物,


    即便可能會被欺騙,


    即使可能會被吞噬,


    她,也不想要後悔。


    這是一段短暫而又漫長的時間,


    對於桂妮薇兒來說,每一次等待他的答案的心跳,都難挨得像是永恆。


    而對於路明非來說,這段時間太短了,短到他無法理清腦海中的思緒。


    他本想再說些諸如;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永遠會保護你之類的漂亮話。


    可是,這些承諾如果有用的話,他現在還會站在這裏,站在夏彌的對立麵嗎?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而現在,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承諾,而是他的迴應。


    他不該讓她等這麽久,不該讓她不安。


    在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路明非再無迷惘。


    路明非的手,緩緩地沒入了金發姑娘的胸膛。


    現在,他終於知道,這種創造武裝的能力,本質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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