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妮薇兒,活下去!”


    …………


    “明明活著全是些不好的事,為什麽還要活下去呢?”


    夕陽西下,寒風刺骨,小女孩坐在鋼鐵的秋千上,好奇地問那個頭發長得垂落在沙子上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女孩茫然地搖頭,“隻是覺得好像…必須活下去。”


    “即使變成怪物也無所謂嗎?”


    小女孩笑得天真爛漫,可說出的話,卻異常殘酷,“你看啊,童話故事裏能得到幸福的,大都是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吧,這樣才會有王子殿下去吻醒她們,或者曆經千辛萬苦,打敗惡龍去拯救她們吧。”


    “如果她們就長得像惡龍,或者就是惡龍的話,還會有王子殿下去救她們嗎?”


    “做個交易吧,桂妮薇兒,或者說,姐姐大人。”


    “原來我叫桂妮薇兒嗎?桂妮薇兒,桂妮薇兒,”長發姑娘木訥地念叨著自己的名字,再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呢?你又是誰?”


    “我啊,”


    小女孩緩緩地起身,提起素白的裙角,優雅地行了個禮,“姐姐大人可以叫我莉莉,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梅琳。”


    落日一點一點地從大地上收走光芒,孩子們最喜歡的滑梯和蹺蹺板,被‘大怪獸’毀掉一半的沙堡,都漸漸變成了紅黑色。


    由於逆著那最後的一縷光,桂妮薇兒看不清女孩的臉,


    “要交易嗎,姐姐大人。”


    落日再度從地平線上升起了嗎?


    不、這是那女孩好似熔岩,又仿佛熊熊燃燒的太陽般的眼眸!


    “我會給你力量,讓你能結束想要結束的一切,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陷入了真正的絕望,那你的靈魂就歸我了。”


    “怎麽樣,很劃算吧?”


    女孩在笑,笑得溫柔而又奸詐。


    “在故事裏,和惡魔或者巫女交易的人,好像都不會有好下場。”


    桂妮薇兒,仍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但是,我接受。”


    “唉?!”


    女孩驚得黃金瞳都暗了下來,“姐姐你這就接受啦?我本來還準備了試用套餐,每一次給我三分之一的靈魂就可以了的。”


    “反正我到最後,肯定還會是和你交換的,對吧?”


    桂妮薇兒雖然沒有記憶,但仍舊是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性格。


    “這可不行!”


    但這一次,卻輪到魔鬼搖頭了,“我和你們人類不一樣,我可是有職業操守的,我說三次就三次,少一次都不行!”


    小女孩叉著腰,露出尖尖的兩個小虎牙,像像極了著急的貓咪。


    “對了,作為祝我們合作順利的禮物,我告訴你一個重要的情報吧,”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仿佛要宣布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薩比星人會入侵地球一般,


    “姐姐,別再靠近路明非了,他很危險,非常非常危險!”


    “你,終有一天,會因為他而感到絕望。”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桂妮薇兒重複著這個名字,金色的眉毛微微揚了起來,嘴角漸漸勾起,像是終於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唉…沒救了!”


    梅琳無語得直捂額頭,


    “但誰讓你是姐姐呢……”


    她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偶,將人偶的頭拆下來,遞到桂妮薇兒麵前,


    “姐姐,給你”


    “這一次,你絕對要拿去。”


    桂妮薇兒呆呆地接過那頭,無數畫麵湧上腦海——


    白色的龍


    紅色的龍


    地獄般的大地


    屍體,鎧甲與刀劍堆砌的山丘


    以及,手染鮮血的…自己?


    有什麽,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尼伯龍根,白色聖殿


    桂妮薇兒猛地睜開眼睛,兩行血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地,她慢慢地抬起手,映入淡金色眸子的,是一雙白皙的,年輕女孩就有的手,而不再是那怪物的爪子。


    這明明是一件好事,


    但是…但是啊,為什麽淚水它就是止不住呢?


    “你的意誌,即使直麵神明,也無需戰栗。”


    梅琳的聲音,迴蕩在桂妮薇兒耳旁。


    桂妮薇兒迴頭望去,理所當然的什麽都沒看到。


    當她失落地迴過頭時,卻發現自己麵前出現了一個白發的小女孩,她調皮地看著薇兒,像是要邀請她和她一起捉迷藏,“加油啊大姐姐!這一次,可千萬不能再輸給情敵了啊!”


    桂妮薇兒的感動,被硬生生地憋了迴去,像是被老媽看到羞恥日記一般地大吼道:“不用你來告訴我!”


    仿佛為了宣泄不滿一般,她的精神力在白色聖殿中飛速擴張,光束再次筆直地向前,導彈被定格的尾焰有了變化,時間,再次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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