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薇婭,你的6點鍾方向,距離50米。”


    在能見度不足十米的暴雨中,鐮鼬們不斷將雨幕後,雨滴打在人身上的聲音,腳踩在泥地上的聲音,進獻給自己的君主。


    “凱亞,迴避,rbg!”


    “z13,fo凱撒,坐標7-13,15發急速射擊。”


    妖精海前的紅巨杉樹林中,迴蕩著槍炮聲。


    這些沉默的巨樹在雨中構成了天然的迷宮,可這迷宮卻對凱撒無效,於是本該慘烈的戰場,變成了單方麵的狩獵。


    一顆顆提前布置的地雷,精準引爆,炮火朝著敵人的頭上砸去,少量的敵人憑借特殊能力突圍,或是從樹冠層上進攻,都被他提前獲知,指揮優勢數量的學員們,將其消滅。


    由於缺少對這夥敵人的情報,此時的情況又十分危急,學員們沒有留手的餘裕,使用的全是實彈。


    畢竟如果對方是死侍,那一梭子弗麗嘉子彈下去,它還是能衝到你麵前。


    凱撒站在陸路,唯一通往妖精海的火車軌道上,任憑大雨在身上衝刷。


    帕西站在他的身後,如同一棵鬆樹,沉默而又堅定。


    兩人的身後隧道幽暗深邃,好似一隻巨大怪物的食道。


    “我的一個熟人好像很討厭雨,你呢女士?”


    “嗒嗒”的腳步聲從鋼軌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漸漸浮現。


    高跟的靴子踩在鋼軌上,她的身高約摸175公分,紅色的頭發好像在暴雨中熊熊燃燒的烈焰。


    雨打在她那琺琅質感的白色修女服上,瞬間便會滑落,哪怕再細小的水珠,也無法在其上停留。


    “貴安,凱撒先生。”


    修女的笑顏聖潔,隻是‘修女服’的設計過於禁斷,不留餘力地勾勒描繪著她的女性美,使得那笑有了種讓人玷汙,引人墮落的感覺。


    如果她真的是神的修女,那恐怕是用來考驗信徒是否虔誠的最大試煉吧。


    “貴安,女士。”


    凱撒還禮,“您認識陳墨瞳小姐嗎?”


    修女和諾諾,已經不止是有點像的程度了,拋開氣質,她們簡直像是一對雙胞胎姐妹。


    “您為什麽不問,我認不認識您的未婚妻呢?又或者我就是您的未婚妻?”


    修女優雅而又沉穩地在鋼軌上行了兩步,二者間的距離,隻剩下了四米,在這個距離上,哪怕使用冷兵器,生與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女士您說笑了,那是加圖索家的未婚妻。”


    對於這一點,凱撒沒有半點猶豫。


    “這樣啊,那孩子還真是可憐。”修女悲憫地祈禱,“神啊,請保佑她吧。”


    “那他們就不可憐了嗎?”


    凱撒的目光看向雨幕後,不時有槍聲和爆炸傳來,仿佛的在說;戰鬥仍在繼續。


    經過短暫的交手後,凱撒意識到,這些衝擊防線的家夥,戰術素養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全靠超出常人的身體能力作戰。


    完完全全就是聲東擊西的炮灰。


    “凱撒先生認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麽?”


    “為了拯救世界,還是為了重歸伊甸園?”凱撒皺著金色的眉,轉述鐮鼬傳達到他耳中的‘願望’,“你欺騙了他們,拯救世界的,永遠也不會是拯救世界這個目標都是別人催眠的人。”


    “他們,真的是想要拯救世界嗎?他們想要拯救的,隻是自己的‘世界’”


    “可他們的世界已然無藥可救,每一次相信和努力,都注定失敗,隻能在絕望中沉淪。凱撒先生,您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您當然不會明白,”修女語氣篤定,“您生來就擁有,他們努力100輩子也無法擁有的東西,是加圖索的未來,怎麽可能明白那種感覺呢。”


    “所以,這就是你們欺騙,掠奪他們生命的理由嗎?”凱撒沒有同她爭辯明不明白的打算,“你們和龍還有什麽區別呢?”


    凱撒緩緩地拔出狄克推多,對於年輕熱血的屠龍者來說,要屠的“龍”,不僅僅隻是龍。


    “人活著,最重要的不是生命啊凱撒先生,”修女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個世界,


    她嬌柔的身軀上仰,幾乎朝身後倒去,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一切,獻給高天之上的神隻。


    “你聽到了嗎,凱撒先生?大家的理想——”


    “救世!”


    整齊的聲音,自那些人的口中飛出,又通過鐮鼬傳達到了凱撒耳中。


    “神明的意誌在此降臨,救世的理想於此交匯,黃金的時代——”


    “終將降臨!”


    刹那間,修女動了,快得好似敏捷的雌豹,又仿佛俯衝的遊隼。


    筆直的,毫不閃躲地,從鋼軌上衝來。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柄透明的,仿佛水晶一般的匕首。


    凱撒揮刀劈砍,她卻既不閃躲,也不用匕首格擋。


    而是朝狄克推多衝來,仿佛她的目的,就是自殺一般。


    凱撒定睛望去,修女的臉上,竟帶著悲憫,像是在說眼前的對手,是個可憐的人。


    近了,更近了!


    狄克推多帶起的風,揚起了她的紅發,別說是肉體,就算擋在這一刀麵前的是一輛車,也無法阻擋刀勢。


    凱撒想不出她能擋住這一刀的理由,但比刀更先擊中目標的,仍然是12.7毫米子彈。


    沙漠之鷹,一種能夠打死大象的手槍,用它打在人的身上,究竟會是怎樣慘烈的景象呢?


    血染紅了雨,其中或許還夾雜著肉體的殘片。


    經過換裝高能發射藥,結構和材料也被裝備部改得imi軍事研究公司都認不出來的沙漠之鷹,毫無懸念地擊穿了修女的身體。


    殘餘的動能,直接將她擊飛了出去。


    槍聲,在雨中迴蕩。


    那兩柄透明的匕首,被變勢的狄克推多斬斷,化作碎片在雨中飛舞。


    很多時候,真正的死鬥,勝負隻在刹那之間。


    如果凱撒沒有使用沙漠之鷹,改變刀勢斬斷修女的匕首,那等待著他的必然是敗北的結局。


    因為,鐮鼬傳來了炮灰們慘叫,而被手炮擊穿軀幹的修女,竟穩穩地落在了銀色的鋼軌上。


    暴雨衝走了血跡,除了修女服腹部的破損,證明凱撒的一槍的確沒有打歪外,其餘的一切都好像在說——


    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小腹處的肌膚白得耀眼,本應存在的彈孔已然不翼而飛。


    而另一邊6個本來還在和學員們交火的炮灰,明明沒被槍炮擊中,肉體卻突然炸裂開來。


    仿佛從體內引爆了炸彈一般。


    這超脫現實的景象,令凱撒微微瞪大了眼睛。


    修女的打法是以命換命,但是她的命,不止一條!


    “你們的理想我收到了,我終會幫助你們實現。”


    她的語氣不像是承諾,而仿佛是陳述事實一般。


    好似那所謂的理想,是必定能實現的事。


    凱撒已經開始懷疑,這名‘修女’究竟是不是人類了。


    或許她是龍類


    又或許她是精細化的煉金人偶


    總之,絕對不會是什麽令人愉快的東西


    帕西向前踏出一步,與凱撒並肩而立,他同樣做出了與凱撒類似的判斷——


    在他們麵前的絕對不是什麽‘人類’!


    “對了,”可修女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仍舊是優雅地立在鐵軌上,“凱撒先生,您和路明非先生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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