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午,七月的芝加哥熱得要命。


    預科班放假了,路明非穿著在地攤上買的牛仔褲和白t恤,開著租來的灰狗,行駛ke michigan湖畔。


    租車的奸商沒有告訴路明非,灰狗的空調壞了,好在有湖麵上吹來的風,還不算熱。


    翼裝飛行俱樂部的場地,被動物保護組織和素食主義都連帶著水貂養殖場誤傷,又是果體又是把自己鎖路上的,見慣了大場麵的太上皇…啊呸,前路會長,都直唿好家夥。


    訓練算是黃了,他隻能無所事事的到處溜達。


    現在芝加哥預科班放假了,他想去薅講師的羊毛…啊呸、蹭點課都不成。


    說起來,這個預科班說是為他專門成立的也不為過,班上隻有小貓兩三隻,講的都是些混血種世界的常識。


    核心思想就兩句話: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啊呸!


    意思就是絕對不能暴露龍類的存在。


    “幾千年了,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都生活在謊言裏。”


    少年人情緒難明的聲音消失在風裏,此時灰狗的時速是55邁。


    路明非覺得這沒什麽不好,要是大家都知道有這麽一種玩意兒,隨時都會歸來將大家全部都殺死。


    那還怎麽讓人相親相愛,無聊時還會想想太陽為什麽會東升西落。


    雖然想了這些也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對於一些思想的先驅者們。


    比如被教會燒死在鮮花廣場上的布魯諾


    人類會在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


    …………


    灰狗毫不意外地拋錨了,路明非借著最後的慣性將它開到路邊,跳下車來,不快不慢地繼續沿著湖邊的公路走。


    那台破車,他一點都不想修。


    路上的車開得一輛比一輛快,搞得像是在舉行ke michigan湖比賽。


    有人見路明非提著個公文包,還一腳油門下去開得更快了。


    被人當成悍匪,路明非也沒在意,繼續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他腳下的人字拖嗒嗒作響,頭上頂著太陽,走累了就坐下來看看湖麵上的水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路明非卻舒服得想要找個草地躺。


    這種一整天都不用思考,或者做其它‘有意義’的事的時光,讓他想起了高一時的自己。


    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世界沒有什麽龍族,期末考砸了也不會有人罵他。


    那時候天總是像今天這麽藍,日子總是過得很慢,一切都沒有什麽意義,但趴在桌子上,邊曬太陽邊睡覺它真的很舒服。


    但是,該繼續前進了……


    路明非站起來繼續向前走,盡管孤身一人的他也沒什麽目的地。


    -------


    那是一座有點舊的遊樂園,規模也很難稱得上大。


    幾乎全是附近的家長帶著小孩子來玩。


    路明非在幾個小屁孩羨慕的目光下,買了兩根看上去很大的拿在手裏,心中止不住地歎氣。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大病,都18了還來兒童遊樂場。


    他來這裏倒不是他童心未泯,而是這家遊樂場的標誌,是一隻綠色的小惡龍。


    那隻有點醜的小惡龍路明非見過,兩年前的市一中運動場上。


    他跑完1500米,累得像狗一樣,有那麽一個女孩穿著它,遞給他一瓶冰可樂。


    路明非看著好幾個穿著同款玩偶服,走來走去的工作人員,不由得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如果他握住了那個女孩遞來的手,那是否就不用走那麽長的路?


    他吃掉最後一口,起身將木棍扔進垃圾桶。


    坐迴長椅上,路明非又覺得口渴,於是便打算起身買瓶可樂,現在沒有遞可樂給他的可愛小惡龍了。


    正當他這麽想的時候,一頭小惡龍邁著歪歪扭扭,又好像有點囂張,有點猶豫的步子朝他走來。


    “你是?”


    路明非奇怪地望著它,似乎是由於穿玩偶服的家夥身高不夠,他得用兩個爪子扒拉頭套,才能透過眼部的觀察孔看清路和人。


    這看上去像是兇惡的小惡龍在捂臉……


    正當路明非有些被對方的‘氣勢’震懾住的時候,那小惡龍扔來一瓶可樂轉身就跑。


    跑了沒兩步他就摔了個狗吃屎,但他爬起來的動作也不慢,幾乎是一個鯉魚挺身,就跳起來繼續逃跑了。


    似乎是害怕路明非跟上來似的,跑遠後他還迴頭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呆住了,心髒如同戰鼓般撲通撲通吵個不停,“夏……”但卻沒能叫出那個名字。


    那個被天價懸賞的女孩怎麽可能在這裏呢?


    這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但是路明非的腳步,它自己動了起來,在那頭小惡龍還沒有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界中之前。


    家長和孩子們,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追一逃的兩個人,卻也沒太當迴事。


    如今路明非的速度哪怕是不使用言靈,也比肩一流短跑運動員,但他卻沒有追得太快,歸根結底,穿著玩偶服的人是夏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直接追上去薅掉人家的頭套?萬一頭套下麵是個gay,他該怎麽辦?


    路明非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他一路檢查有無監控,遠遠的吊在那人視野的死角。


    用他曾經玩過的遊戲電車係列來形容,就是竭盡全力不讓,跟蹤目標的警戒度上升。


    但是看著頭上的locker rooms for female employees(女性員工更衣室)牌子,路明非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倒是覺得有些蛋疼。


    拜托,他又不是癡漢,類似的標誌總是能讓男人退避三舍。


    ‘早知道我就薅人頭套了!’路明非在心中苦笑不已。


    更倒黴的是,好死不死的,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這裏可不是大家和和氣氣,了不起拔出西瓜刀來的國內,伊利諾伊洲雖然嚴格禁槍,但這個洲的警察好多都是別的洲調過來的,保不齊就遇上了個喜歡清空彈匣的。


    路明非咬了咬牙,貓著身子,像偷狗一樣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中隻有一個人的氣息,路明非循著氣息找過去。


    在一排排的玩偶服和道具中找到了她。


    但隻是匆匆瞥了一眼,路明非便斷定那個女孩不是夏彌。


    雖然她們的體型接近,但以這個女孩的體態絕無可能是夏彌。


    路明非暗道一聲罪過,剛準備找個地方藏起來,驀然迴首,一個黑發的姑娘,就站在不遠處灰塵與陽光共同繪製的丁達爾雲中。


    他呆住了,刹那間,空氣變得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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