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到弗蘿夏的時候,桂妮薇兒覺得自己的擔心全部都很多餘。


    她踩著一雙水晶般的中跟鞋,一襲白色的婚紗,好似天使的雙翼。白皙的脖頸下點綴著水晶,好似下了一場雪,臉龐上那些不完滿的缺點,全部都被藏在雪下了。


    今天的她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一頭棕色的長發被盤起後,這個女孩仿佛被施下了時間的魔法,眨眼之間便化身為了一個成熟美麗的女人。


    薇兒看得呆住了,旋即又釋然了。


    也對,二十歲的姑娘精心打扮後,沒多少是難看的。


    “你來了啊,”弗蘿夏透過落地鏡,看到了身後的薇兒,“你怎麽選了一身最不合身的啊?”


    “哈哈,這不是鮮花需要綠葉的陪襯嘛。”


    薇兒下意識地撓了撓頭,這下本來就不怎麽樣的發型,一下子更是亂得像雞窩。


    “來我給你梳一梳,”斯拉夫姑娘拉著金發的女孩坐到鏡子麵前。


    她一邊哼著喀秋莎,一邊為薇兒梳頭發。


    當把薇兒的頭發重新梳順,弗蘿夏用手捧起她的劉海,在見到那張無瑕小臉的瞬間,弗蘿夏呆住了。


    明明未施粉黛,那張小臉卻找不到任何一個細微的缺點,五官的比例完美得像是大理石雕像,卻又自然無比,仿佛它生來應該如此美麗。


    以弗蘿夏的審美,這個金發的姑娘,比任何雜誌和電影裏的女郎都漂亮。


    可就是這麽一張美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這姑娘硬是把它藏在亂糟糟的金色劉海下,這麽多年無人察覺。


    不,或許是有人察覺到了,但是她和他們毫無關係,沒有人走進她的心裏。


    這麽多年,沒人能讓她把劉海掀起,露出女孩最強力的武器來。


    弗蘿夏一時間竟生出了,不忍心將劉海重新放下的感覺。


    “我隨便弄一下就夠了……”


    麵對被弗蘿夏重新搖來的化妝師瑪麗,和雙眼放光的弗蘿夏,薇兒瑟瑟發抖道:“我是綠葉啊,姐姐們!”


    這一天,薇兒體會到了被大姐姐們當成芭比娃娃的恐懼,她裏裏外外都被換了個遍,已經…再也迴不去了(笑)。


    可當那輛租來的婚車駛到店外,那個穿著得體的西裝,左胸別著一枝淡白色小花的男孩,走下車來的瞬間,她又覺得,大姐姐們精心的幫她打扮過真是太好了。


    “薇兒?”


    弗蘿夏叫了一聲金發的女孩,像是早有預料般,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怎麽樣,我夠意思吧?”


    桂妮薇兒:“???”


    隨斯拉夫姑娘走向婚車,薇兒小小的腦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不是,你怎麽來了啊?路明非!?’


    旋即湧現的是無盡的欣喜。


    美麗的姑娘,此刻笑得好似一朵盛開的陽台月季。


    ---------


    ---


    這是一個溫暖的下午,在肅穆又不失生氣的禮堂中,陽光透過七彩的穹頂,映在弗蘿夏和保爾的身上,好似從神國偷偷出逃的神光。


    “保爾,依上帝的神聖旨意,你是否願意,與這位女孩締結婚姻關係,共同生活?”


    “是否願意在有生之年,愛她、尊重她、保護她,不論健康或者疾苦,是否願意舍棄一切,一生對她忠誠?”


    “我願意!”


    保爾迴答得極快,似乎是覺得迴答得不夠好,他又深吸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地道:“我願意。”


    男孩這手忙腳亂的表現,令他的朋友們和賓客,微微紅了臉頰。


    拜托,憋笑超辛苦的好吧!


    這個十九歲的斯拉夫男孩,頭發在男生裏也算是很短,兩條倔強的眉毛厚而濃密。


    站在兩人身後的路明非和桂妮薇兒多少有些尷尬,他們說了再見,然後不到一個月又見了麵。


    而且是以伴郎和伴娘的身份。


    在婚車上,新娘新郎和司機都在,桂妮薇兒有些不好意思和路明非說話。


    而路明非因為偶然遇到弗蘿夏,同意來當伴郎,多少有些來騙人桂妮薇兒入火坑的意味,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自己的兄弟。


    如果不是人家正結婚著呢,他恐怕還得用白爛話開場。


    說起來,在兩年之前,他之所以選擇去給桂妮薇兒撐場子,好像也是因為這個斯拉夫姑娘,給他說了桂妮薇兒的事。


    這件事的記憶,不知道為什麽,路明非總是感覺很模糊,而且不真切,像是做夢一樣。


    “我願意。”


    弗蘿夏的聲音讓兩人迴過了神,他們倆以前還真沒經曆過這個陣仗,笑著笑著,臉都快抽筋了。


    婚禮還在繼續,明明是自己的朋友在結婚,薇兒卻連自己的小女兒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


    幻想中孩子的父親,怎麽想都是一個黑發黑瞳的男孩。


    19歲的金發女孩,在這場婚禮上,第一次大膽的設想出了,不同以往混吃等死未來。


    交換戒指完畢,弗蘿夏朝金發姑娘眨了眨眼睛,還明目張膽地晃了晃手捧花,隻差沒說:一會兒就拋給你。


    保爾來的朋友都是男孩,他家的鄰居是幾個頭發蒼白的大爺大媽,薇兒是現場唯一的年輕女孩。


    可以說根本就沒人同她競爭,那象征著傳遞幸福和好運的花束。


    金發女孩愉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心跳不知怎地,突然快得不可思議,像是要飛出來似的。


    ‘喂,你好吵啊!’


    桂妮薇兒暗罵自己這顆不爭氣的小心髒,瞪大了祖母綠的眼睛,此刻的她像是一隻看到逗貓棒的貓咪,又像是期待主人把球扔出去的金發巡迴犬。


    然後,花束被高高的拋了起來。


    薇兒盯著那在光芒中緩緩下落的花束,鼻間仿佛已經聞到了玫瑰和鬱金香的花香。


    她的身體素質和運動能力,在女生中算是不錯。


    花束越來越近,女孩卻已經無法等待,像是害怕幸福悄悄溜走似的,她的腳下 猛地發力,卻沒有像是預想般成功高高跳起。


    在她的視界中,紅色的地毯越來越近。


    ‘唉?’


    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女孩忘記了,高跟鞋這種反人類的玩意兒,穿著走路都費勁,更別說穿著它搶“籃板球”了。


    ‘唉???’


    直到現在,女孩混亂的大腦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就倒下了呢?


    是因為太過於心急?


    不,可能她的命運就是如此吧,今天開心的事太多,女孩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倒黴蛋的事實。


    女孩祖母綠的眼眸中,倒映著摔落在地,花瓣摔得四散的花束。


    與花束一同落地,並且摔得粉碎的,還有女孩那一顆雀躍的心。


    此刻,她真心希望黑發的男孩,沒有選擇接住自己,而是選擇接住那代表著傳遞幸福的花束。


    她摔個狗吃屎無所謂


    也不能讓那“幸福”落地


    盡管,那個男孩就算接住了花束,也不會將花束送給她。


    即使,他將花兒送給那個叫夏彌的女孩,她也希望那幸福能順利地傳遞下去……


    桂妮薇兒又搞砸了一件重要的事,她也早就習慣了。


    要笑


    這種時候,才更應該微笑,不然讓別人擔心該怎麽辦?


    “不然,我也會不小心哭出來的嘛……”


    女孩微弱的呢喃,被淹沒在眾人遲到的驚唿之中,就連近在咫尺的路明非也沒能聽清她的話語,“我…真是個笨蛋。”


    路明非看著懷裏拚命擠笑臉來的女孩,心髒劇烈的抽動了一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心髒。


    他注視著金發的女孩,仿佛…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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