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與紅龍的爭鬥仍在繼續


    金色的雨從天而降,那是雲上的龍類撕殺時迸出血管的鮮血,鱗片夾雜著巨大的肉塊,像是隕石般墜落,將大地砸得滿目瘡夷,空氣中彌漫著龍血的酸氣,每一個低處的水窪中都盛滿了金色的龍血。


    大地上每一隻仍舊活著的生物,無不怪異扭曲,狀如惡鬼。


    金發少女站在地獄般的大地上,祖母綠的雙瞳中倒映著雲上兩頭巨大生物投下的陰影。


    不可思議的,她沒有感到恐懼,而是覺得有些懷念,仿佛她曾身處於這片大地般。


    ---------


    是夜,女孩從柔軟的大床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那昏暗的閣樓板。


    水晶燈輝煌大氣,高高的天花板,白得像是一朵。


    女孩朝水晶燈伸出手,仿佛要將那柔和的光握在手中。


    理所當然的,人當然抓不住光。


    試了好幾次後,她終於氣餒的翻了個身,不再嚐試捉光了。


    女孩掏出嶄新的觸屏手機,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這是‘男朋友’同學帶她去玩時送給她的,下午的風沙小了些,男朋友同學要等的航班卻泡湯了,下一班轉運的航班也仍遙遙無期。


    大家都不相信男朋友同學,真是她桂尼薇兒的男朋友,兩個毫無節操的表姐更是躍躍欲試。


    對此,桂尼薇兒表示;我沒意見。


    她那兩個表姐,和諾諾那樣的女孩一比,簡直是炮灰得不能再炮灰了。


    就算好兄弟瞎了眼,薇兒同學也不介意來一波大義滅親,反正今年畢業之後,她桂尼薇兒,也算是天高任鳥飛,山多隨狗跑啦。


    說起來,桂尼薇兒的成績並不理想,也不知道有沒有哪所大學會眼瞎了看上她。


    她未來的規劃,僅僅到今天晚飯吃什麽的程度,而且往往毫無卵用,在姨媽家她的意見連參考都不算。


    比起能不能上大學,未來啊,前途之類的玩意兒,女孩更擔心的是,在幾個月後的畢業舞會上,自己怎麽找一個舞伴。


    據說萬千少年少女,都會在那一天成長為大人。


    她的兩個表姐一個吹噓什麽:那一天,月色很美,他有八塊腹肌。


    另一個吹噓;雲端啊,翻滾啊,之類教人聽不懂的話。


    “幹脆租一個得了…嗯,再接幾單代練。”


    女孩終於下定了決心,從床中間滾到床邊,穿好風塵仆仆的大衣和鞋子出了門。


    至於好兄弟送她的衣服,她真的有些舍不得穿。


    她知道男孩對她這麽好,隻是因為看她衰,這麽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當然不能對人家有奇怪的妄想啦。


    不然高低得三刀六洞浸豬籠,一條龍服務。


    女孩去燈火通明的街上買了些烤肉和飲料,也不知道是本地的物價高,還是老板見她是外國人,狠狠的宰了她一頓,她想殺價又語言不通,五人份的夜宵買下來,她的包都快比臉還幹淨了。


    她其實隻想買兩人份的,但如果被多嘴的表姐們發現,那太上皇姨媽發現,絕對少不了一通罵。


    女孩的臉皮很厚,像是條鹹魚一樣,經曆多了風吹雨打。


    可又有誰想在兄弟麵前丟臉呢?


    桂妮薇兒如果有一萬英鎊,她會毫不猶豫地買塊表送給兄弟,可她的錢連頓好點的燒烤都請不起。


    以前她想給男孩發郵件,問問他過得好不好,可編輯好之後又不敢發了。


    她怕欠男孩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重,自己一小鹹魚,又用什麽償還呢?


    “你這個蘿莉控!”


    路明非的房間前傳來了表姐的聲音,大到整個樓道都能聽到,桂妮薇兒連忙縮到樓梯下麵,確認表姐迴到房間後,才小心翼翼地敲響了路明非的房門。


    “我有喜歡的……呃,”


    路明非把著門,一副貞潔烈女的表情,見到門外的是桂妮薇兒後,一下子卡了殼。


    “兄弟,”女孩笑得大大咧咧的,“燒烤,要來一點嗎?”


    她決定了,就算被罵也不把夜宵分給那一家子。


    …………


    “英國人都這麽…彪悍的嗎?”


    路明非一邊吃著烤肉,一邊用濕巾擦拭臉上的唇印,臉上的表情竟然有點小幽怨?


    女孩毫無義氣地笑了,祖母綠的眼眸中滿是揶揄,“我表姐身材這麽好,你從了她也不虧啊。”


    “哇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路明非用力咬了兩口肉,猶豫了一會,像是在斟酌用詞般道:“你這表姐不能要了啊,明明我說……”


    “正是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她才更加興奮吧。”


    女孩一臉平淡地說出了了不得的話。


    路明非大受震撼,無意識地張大了嘴巴。


    薇兒:“搞不好她還會覺得,被我看到更刺激呢。”


    路明非:“你表姐好…咳咳!”


    路會長是個體麵的人,一般不會說白爛話,除非忍不住。


    “謝謝你啊兄弟,”薇兒用肩膀撞了一下路明非,“這筆錢我會想辦法轉給你的。”


    如果是15歲的路明非,他一定會擺著手說不用了,但路明非已經18歲了。


    他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沒皮沒臉,尊重朋友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可惜並不是所有人一開始就能意識到這件事。


    以前他覺得桂妮薇兒就是自己的翻版,但兩年過去,她也已經長大了。


    “話說兄弟,”女孩一臉八卦地將小臉湊了過來,“你和諾諾姐成了嗎?我好久都沒聯係上她了。”


    “咳咳咳!!!”


    路明非差點沒被噎死,看來這貨還是和當初一樣的狗。


    “現在的你和諾諾姐挺般配的嘛,如果你們真成了,那我好去喝你們的喜酒啊。如果是這兩年,記得早點告訴我啊,我好提前攢錢。”


    路明非幹了一大口飲料,小聲說,“諾諾姐應該是把我當成弟弟來看,而且……”


    說到這裏,他有些猶豫,當著朋友的麵說自己移情別戀,真是有夠尷尬的。


    “而且兄弟你喜歡上了別的女孩?”


    桂妮薇兒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嗎,我表姐早上喊約翰,下午就要喊彼得了,兄弟你算遵守男德的啦。”


    路明非將飲料一飲而盡,大腦久違的放空,將長期以來的鬱結從口中吐出:“但是我把那個女孩弄丟了……”


    此刻,路明非有點希望桂妮薇兒帶迴來的是酒了。


    薇兒沒有詢問路明非,那個女孩是誰,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隻是又遞了份烤肉和飲料給路明非。


    兩人以水代酒般碰了一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烤肉。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但烤肉不會有這種後遺症。


    幾人份的烤肉下肚,兩人都捂起了肚皮,隻覺得心滿意足。


    “那兄弟,明天見。”


    吃飽喝足,薇兒挺著肚子揮了揮手,同路明非告別。


    路明非同樣衝她揮了揮手。


    帶上門,女孩透過走廊盡頭的窗,看到了幾顆明亮的星星。


    “說起來,我就這麽像蘿莉嗎?”


    女孩幽怨地摸了摸,可以起降空客a380的胸口,


    “一定是姨媽克扣我的夥食造成的!”


    女孩如是確信。


    不知不覺間,風沙已經過去了。


    風沙過去,那男孩就要去找他喜歡的女孩啦。


    這挺好的,薇兒笑得眉眼彎彎。


    然而等她打開自己的房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立時就僵住了。


    ‘淦!我又忘記鎖門了!”


    那潔白的房間裏,她的兩個便宜表姐,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假如我說,我是出去吃了頓燒烤,你們信嗎?”


    哪怕是知道自己向來不擅長說謊,桂妮薇兒也覺得這個理由非常扯蛋,雖然這才是實話。


    兩個便宜表姐盯著她紅彤彤的臉蛋(主要是辣的),就差沒有在臉上寫你騙鬼呢四個大字了。


    所謂小偷看誰都像賊,在這兩個饑渴的便宜表姐看來,小路同學一定是被裝乖的便宜表妹糟蹋了。


    這叫什麽來著,真正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的。


    ---------


    ---


    第二天桂妮薇兒沒有吃成,心心念念的烤雞手抓飯,就被姨媽拖到了機場。


    早些時候路明非來和她告了別,他今天也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或許現在已經不在了也說不一定——


    女孩如是想,突然覺得這次期待已久的旅行,也變得不怎麽有趣了。


    小小一隻的她拖著一大個行李箱,彎著腰跟在光鮮的兩姐妹身後,金色的雙馬尾垂下來,活像是狗狗的耳朵。


    但狗狗有動物福利法照顧,女孩可沒有,她像是一頭騾子,隻能不停地拉車啦。


    忽地,女孩手中的行李箱一輕,她迴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18歲男孩溫和的笑臉。


    在機場繁雜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走上前來,像是認領走失的狗狗,又像是兄弟姐妹一般同女孩並行。


    “好巧啊,”他說,“我好像和你是一架飛機,我要去摩洛哥,你呢?”


    “那我和你同路。”女孩笑得好像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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