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這番話說的虛偽,純屬禮節上的外交辭令。就算柴進想要,他敢要嗎?難道柴大官人還能撇下莊園跑到梁山做老大,那純粹是有大病。


    再說,資助王倫建立山寨,隻是柴進布下的一步閑棋,他也並沒真正上心。王倫截留生辰綱的惡行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了,從那之後,杜遷宋萬再沒給他寫過一封信。


    柴進知道,梁山泊雖好,卻已經完全被武鬆掌控了,而那個王倫,嘴上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實際上無能得很。


    “賢弟說的什麽話,實不相瞞,王倫這殺才如此罔顧道義,他若還活著,我也要將他千刀萬剮!”


    “我早聽江湖人說起,如今的梁山泊人丁興旺,好漢紛紛投奔,這都是賢弟功勞,愚兄不才,何德何能敢坐享其成?”


    “資助王倫之事確有其事,區區幾千兩銀子,又算得什麽?賢弟隻需記著,梁山泊能有今日,我柴進也有些許微功,那我便感激不盡了。”


    柴進這麽說,也是想博得武鬆好感,萬一……就是說萬一將來有什麽變故,自己在梁山泊還有份人情在呢。


    二人半真半假客套了一陣,都存著交好對方的意圖,自然皆大歡喜。


    正喝得熱鬧,有個莊客近前道:“大官人,教師來了。”


    柴進微一皺眉,道:“既來了,過來見過三位英雄。”


    一個漢子走來,歪戴著頭巾,衣裳半敞著,他與柴進唱了個喏,柴進道:“這三位都是奢遮人物,平日難得見到的英雄好漢。”


    說完便依次介紹,這漢子正是柴進莊園中的武藝教師,人稱洪教頭。與普通窮途末路來投奔的好漢不同,洪教頭專教柴進槍棒,每月領薪水,因此平日做派高傲,自覺高人一等。


    聽聞洪教頭是柴進的教師,林衝與杜嶨一齊見禮,而那洪教頭大咧咧地受著,武鬆看不過眼,起身攔住林、杜兩個,冷笑道:“洪教頭,你若無本事,受不起我兄弟的禮。”


    洪教頭聞言大怒,看看武鬆,又看看杜嶨,最後目光落在身材相對來說比較單薄的林衝身上:“大官人好武藝,就有許多冒充好漢高手的來,都說我是何處有名的教頭,槍棒天下無雙,隻為蒙騙大官人酒米而已。”


    三人聞言哈哈大笑,連柴進都忍俊不禁道:“洪教頭,你可知這三位是什麽人?”


    洪教頭被笑的滿麵漲紅,道:“大官人不是說過,這位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我洪某人不才,倒要領教領教,看看禁軍教頭的槍棒有何長處。”


    林衝本是個低調之人,現在被洪教頭當做軟柿子捏,心裏也頗不舒服,便看了武鬆一眼。武鬆道:“大官人意下如何?”


    柴進道:“還要看林賢兄的心情。”


    武鬆立刻明白,原來柴進也不拿這個洪教頭當迴事,於是自懷裏掏出兩錠二十兩白銀來,道:“洪教頭,我這哥哥自稱八十萬禁軍教頭,我也覺得他是欺世盜名之徒,你若能贏他,這銀子便贈與你。”


    林衝瞪了武鬆一眼,心道,你哪裏是要贈他銀子,分明是怕我出手不狠。


    果然,柴進也來了興致,命莊客取出一百兩銀子來,道:“哪個贏了,這盤銀子便是他的。”


    林衝身為教頭,與人比鬥槍棒的次數根本數不過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自己當做彩頭,心中對柴進微微不悅。


    隻聽武鬆道:“大官人隻給洪教頭便好,我哥哥從不曾缺銀子。”


    洪教頭聽了這話更是生氣,對莊客道:“取杆棒來!我真要領教,在我麵前,哪個敢說必勝?”


    不一時,莊客取了一束杆棒散在地上,洪教頭先挑了根趁手的,武鬆對林衝笑道:“哥哥請了,速戰速決,莫耽誤了喝酒。”


    林衝哼了一聲,單足隨意挑起一根杆棒,那杆棒在空中滴溜溜轉個不停,林衝用手背去迎,杆棒一直自他手臂滾過肩膀,又從另一個肩膀落下,這才用左手握住,戳在地上。


    單單一個起手式,博得柴進與眾莊客一陣叫好。


    洪教頭脫了上衣,在場中舞了幾下,道:“來!來!來!”


    林衝惱怒這教頭無禮,略一抱拳,揮棒當頭便砸。洪教頭揮棒迎上去,不知林衝這一棒用了十分力,隻一下砸得洪教頭杆棒脫手,棍頭落在肩上,一條腿單跪了下來。


    林衝“哎喲”一聲,道:“這可使不得。”


    眾莊客大笑,洪教頭爬起來,掩麵而去,連上衣都不要了。


    迴到席間,柴進盛讚林衝武藝高強,武鬆笑道:“大官人,這等貨色,如何能試出我哥哥的武藝來?總要到萬軍之前,沙場之上才行。”


    柴進聽武鬆話中有深意,道:“梁山泊水寨之上,哪有機會上沙場,真是可惜這一身本事。”


    武鬆道:“如何不能,梁山泊雖廣闊,然誌士仁人紛紛來投,總有安置不下的時候。我看梁山泊左近濟州、青州都是險地,總有一天要攻占下來,做我梁山羽翼,庇護左右。”


    柴進聞言一驚,舉杯道:“賢弟好大氣量!難道要與朝廷分庭抗禮不成?”


    武鬆搖頭,道:“人弱被人欺,寨小被官欺,我也隻是為了活的長久而已。”


    柴進咂摸咂摸,半天憋出兩個字:“佩服。”


    許久未說話的杜嶨忽然開口,道:“大官人平日做些什麽?”


    柴進道:“飲酒為樂,打獵愉情,又有什麽可做?”


    “大官人慷慨好施,要做什麽事,想必都是一唿百應的。”杜嶨又道。


    柴進一怔,竟露出一絲苦笑來,道:“三位都是人中之傑,我也不虛言,柴進江湖名聲是不小,卻難與人交心,我也不知是何緣故。”


    武鬆暗讚杜嶨話題引得巧妙,笑道:“容我胡說幾句,大官人是皇胄之後,天生貴氣,與草莽豪傑作派大不一樣,強要推心置腹,卻也別扭。”


    武鬆沒有直說,就憑柴進的家庭背景,已經決定了他在草莽江湖是混不開的。因為一個人再怎麽改變,都改變不了出身。草莽出身的好漢與柴進交往,自然而然會有距離感。雖然知道眼前這人豪闊慷慨,但潛意識也會告訴自己:人家和咱不是一路人。


    柴進也是聰明人,他仔細想了片刻便明白武鬆的話,頗有恍然大悟的感覺,道:“賢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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