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推杯換盞,因是初識緣故,自然一片融洽。


    飲了三五碗酒,換第二壇酒時,宋江道:“我卻忘了,下麵有賣白醪涼水的,叫小二買些上來,兌著酒水,十分涼爽。”


    炎炎夏日能喝上冰鎮米酒,怎一個爽快了得,如此一來,五人的酒興漸漸濃鬱起來,話自然也多了。


    宋江先前介紹二人,說的是“清河縣步軍都頭”,“東溪村私塾先生”。


    都是尋常身份,朱仝和雷橫才更覺得好奇,明裏暗裏試探武鬆和吳用的底子,現在酒喝開了,宋江也沒拿朱、雷當外人,心情亢奮下,漸漸說起武鬆的事跡來。


    武鬆發現,這個年代人捧人尤其厲害,吹噓、逢迎、誇大,雖然沒有後世的網絡,傳播速度卻也不慢。反而因為信息不夠透明的緣故,傳著傳著就離譜了。


    本來清河縣隻打跑了幾十個山賊,擒了一個山大王,到了宋江嘴裏就變成百餘名山賊,三個 匪首;館陶縣的賊人也以倍數增加,聽得朱仝和雷橫一愣一愣的。


    雷橫笑道:“武都頭好本事,我做一世都頭,也沒你一次拿的人多。”


    武鬆道:“雷兄過謙了,武鬆可沒那麽大本事,是傳言不實,上百賊人,壓也壓死了我。”


    朱仝道:“雖傳言不實,敢獨當一麵,也非易事,在下敬武都頭一杯。”


    朱仝與武鬆共飲一碗酒,雷橫卻沒有作陪,吳用在桌下用腳輕輕一抵武鬆的腳,武鬆當然明白,雷橫此人,多少有些小氣了。


    又飲一陣,宋江神秘兮兮道:“兩位都頭不知,武都頭做下另幾件天大的事,說出來唬死你們。”


    武鬆看著宋江這副模樣,有點忍不住想笑,你也算個江湖大哥,怎麽說起話來像長舌婆娘一樣,大大方方說便是。


    吳用可沒武鬆這般淡定,端起酒碗道:“公明哥哥,這可不是晁保正家裏,慎言為好。”


    宋江哈哈一笑:“你們都是我心腹兄弟,還能害我不成?”


    吳用還要再說話,武鬆暗地裏扯了扯他衣襟,不要他管這事,宋江愛說便說去,正好看看這個及時雨是什麽變的。


    倘若宋江真敢罔顧義名,武鬆也不介意早點幫他結束江湖生涯,幫他提前開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晚年生涯。


    見武鬆沒有阻攔之意,宋江便將武鬆殺高衙內、奪生辰綱、手誅王倫占梁山為王的壯舉一股腦說了出來。


    果然,朱仝和雷橫駭得瞠目結舌,連酒碗都端不穩當,宋江得意道:“我這兄弟如何?可能入得兩位都頭的眼?”


    武鬆實在無語,宋江炫耀自己,其實並沒什麽惡意,全然是圖一個爽快,這和後世許多人也差不多,吹他人牛叉,四舍五入等於自己牛叉……


    吳用幾次想要阻止宋江,但見武鬆安之若素的樣子,隻能在心中默默念叨著: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可無……


    朱仝把酒碗放在桌上,撩起袖子滿上了酒,重又端起來道:“武鬆哥哥,吾等雖住在鄆城,也知道高太尉、蔡太師的名聲,放眼江湖,敢捋虎須者除哥哥外再無第二人,朱仝打心眼兒裏佩服!”


    雷橫也起身說了幾句場麵話,宋江見二人對武鬆服氣,也十分得意。


    酒過三巡,眾人依次下樓放水,又迴來繼續痛飲,直到宋江喝得大醉,才在眾人勸解下散了。


    武鬆發現,宋江的酒量實在一般,桌上就他醉得最快,而吳用雖偷奸耍滑不實在,酒量卻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從始至終都麵色如常,跟沒喝酒一樣。


    宋江強要武鬆和吳用去他家裏住上一晚,武鬆可不想再多逗留,便對朱仝、雷橫道:“承蒙公明哥哥盛情,又認得兩位都頭哥哥,武鬆這趟鄆城來得值了!勞煩二位將公明哥哥送到家中,武鬆這便走了,過幾日再來尋幾位哥哥共飲!”


    朱仝目光熱切,道:“賢弟無需客氣,再來鄆城時我朱仝做東!”


    說話時,雷橫已從一個店鋪中拽出一輛推車,將東倒西歪的宋江放在車上,轉迴來對武鬆道:“賢弟與加亮先生且慢行,此際日頭甚毒,不如傍晚再走。”


    武鬆道:“快馬加鞭,一路涼風,此地到梁山泊也沒多遠,多謝哥哥操心了。”


    辭別了三人,武鬆與吳用上馬慢行,畢竟縣城內不好馳騁。吳用拍了拍馬背,笑道:“拐走晁保正一匹好馬。”


    宋時馬匹珍貴,二人走出鄆城縣城,騎馬的寥寥無幾,騎驢的倒是見了十幾個,甚至女子老婦也騎驢在街上行走。


    出了城正是一段林蔭路,武鬆道:“難得此地陰涼,再緩行一陣。”


    走出樹林,二人剛要揮鞭,忽聞後麵馬蹄聲急促傳來,迴頭看去,卻是雷橫帶著十幾個公人追了上來。


    武鬆心中納悶,調轉馬頭等候,待雷橫到了近前,高聲道:“雷橫哥哥,何勞遠送,武鬆過意不去!”


    雷橫陰沉著臉,對後麵的公人一擺手,這群公人都拿著鎖鏈鐵尺,抖著韁繩操縱馬匹,將武鬆和吳用圍在正中。


    “雷都頭,這是做什麽?”武鬆笑問道。


    雷橫見二人已被圍在正中,才開口道:“武鬆,你也是做都頭的,犯下彌天大罪還敢四處行走,真當我鄆城縣無人嗎?”


    “這麽說,你要捉了我去領賞?”武鬆一攤手,“在下隻這一具身軀,不知雷都頭要將我送給高太尉呢,還是送給蔡太師呢?”


    雷橫被武鬆一句話戳到心裏去,紫棠色麵龐頓時紅裏透黑,怒道:“我稟著國家法度捉你,自然要送你進監牢!”


    武鬆哈哈一笑:“那也是我一人之過,與加亮先生無幹。”


    “我自然知曉!”雷橫道,“速速下馬就擒,免得吃皮肉之苦!”


    武鬆二話不說躍下馬來,在自己馬臀上重重一拍,這匹馬哪堪武鬆巨力,負痛嘶鳴一聲衝了出去,將圍著他的十幾個公人馬匹衝散,幾匹馬受驚跑到了一旁去。


    雷橫以為武鬆要趁亂逃了,急喝道:“圍住了他!”


    公人們紛紛下馬,神情戒備圍住了武鬆,顯然是雷橫與他們說過武鬆武藝高強,因此十分謹慎。


    武鬆旁若無人,直接朝雷橫走去,擋住他的兩個公人也不知該不該攔住,手拿鐵尺猶豫著。一個失神,武鬆已劈手奪過一人鐵尺,揮起來砸在另一人脖頸上。這公人連叫聲都沒有,軟癱在地。


    雷橫大喝一聲:“好賊人!”抽出腰刀劈了上來。


    武鬆橫起鐵尺架住,雷橫隻覺手臂震得發麻,暗道這賊子好大氣力。思緒未定,便見武鬆一拳當胸擊來。這一拳正是周侗教他的翻子拳,講究“出手如電,迴手如線”。


    雷橫避無可避,被武鬆一拳正擊在胸口,隻聽格格肋骨折斷聲,雷橫胸口塌了老大一塊,口中溢出鮮血來,眼看是活不成了。


    公人中有人驚唿出聲,包圍圈卻一下子散亂了。雷橫武藝高強,在整個濟州府都是出了名的,竟被人一拳打死了?


    武鬆手指公人道:“你們將屍首抬迴去,將今日事講給宋押司與朱仝都頭,非是我武鬆不義,實在是雷橫逼人太甚。把話說開了,日後也好相見。”


    公人們如蒙大赦,艾艾應下,心知武鬆隻是不願殺他們,而非不能。


    “加亮先生受驚了,咱們走吧!”武鬆隨意牽過一匹馬騎上去,與吳用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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