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被後世程朱理學無限放大後,為女性打上貞潔牌坊立起來供著,成了女性的沉重枷鎖。


    既然他李千安來了,非打破這枷鎖不可。


    還有,什麽“醫不叩門”,“道不輕傳”之類的,見鬼去吧。


    “我想替皇後你把脈。”


    李千安重複道。


    輪到長孫皇後愕然了。


    其多喝了幾杯,盡管隻是清清米酒,但還是有點上臉。


    一雙鳳眼灼灼。


    這小家夥也太…大膽了吧!


    雖然大唐民風開放,男女授受不親並不嚴格,但她貴為皇後,也是不許禦醫碰觸肌膚把脈診病的。


    有幾次她氣疾發作嚴重,就算神醫孫思邈來了,也隻能通過懸絲診脈,由貼身侍女轉述而已。


    他竟要給自己把脈…屬實大膽!


    “哦?小學士,你不知宮中之禮嗎?除了女醫官者,不得對宮中女子貼身把脈。”


    其實,她還說的保守了點。


    就算是民間,封建之禮教,女子患病,哪怕病重臥床者,也須隔帳而診,伸手診脈,也要在手上隔上帕子或輕紗之物,不可直接觸摸肌膚。


    “想必皇後知道,楊妃也是我把脈救治的。”


    李千安迎著長孫皇後的目光,眼神清澈。


    “哦,楊妃昏迷,是你把脈…治好的?”


    長孫氏微微一驚。


    她自然知道,那晚,李二郎就在她的寢宮翻雲覆雨。


    她還出言提醒,楊妃病重,他怎麽不去看看。


    但李二除了更加賣力,還叫她休要再提,隻說已找人多番救治,一副任其聽天由命的樣子。


    後麵聽王德說楊妃已轉危為安,救治好轉,沒想到是李千安治好的。


    李千安當然不會細說,為楊妃脫衣施針什麽的,隻言把脈診治。


    “千安,皇後殿下好好的,你別強求…”


    孫二娘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悄聲道。


    她怕惹禍呀。


    那可是皇後呢,千金之軀,除了皇帝所有,豈容凡人褻瀆。


    但李千安心裏已經一念起,又哪裏會輕易放下。


    再過十年,眼前貌美賢後就會氣疾驟發,香消玉殞,落個紅顏薄命。


    到時候李二思念成疾,性情大變,也作早逝之帝王;其兒子李承乾也因缺母管教,走上邪路,太子位不保,獲謀逆不遂之罪,流放而死……


    此時,治未病於輕發之時,大功德焉。


    李千安已知其結局,此刻,有種盡人事,搏天命之感。


    醫者仁心,換誰知道一個人必是病死的結局,也會悲憫的吧。


    李千安仁心、悲憫心爆棚。


    “皇後,我觀你氣色藏疾,眉間陰氣鬱積,氣血有虧。若所料不差,近日疲乏多夢,心神不寧。若不加以醫治調理,恐怕會頻繁發作,久積沉屙。”


    “皇後,若為大唐故,為陛下想,也要保養好身子啊。”


    李千安開始望診了。


    說話也直接。


    這話說的長孫皇後一驚,玉手摩挲酒杯。


    氣血有虧,疲乏多夢,很準!


    而且近三日她老做同一個夢,醒了也記得清晰。


    夢見一道人給她看相,言鳳凰之命,三子四女食之。數月後會身懷帝種,須節欲養身,免血光之災。


    這夢她都不敢跟李二郎說。


    神思倦乏,床笫應付不了精力旺盛的李二。


    又心疼夫君,隻得從生活上想法彌補,所以才請孫二娘進宮教她做二郎愛吃之菜。


    這不,李二郎今晚就去了楊妃偏殿。


    她隻能大度啊。


    其實,作為女人,誰不希望後宮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受獨寵之恩。


    隻因二郎說,喜歡孩子。


    她有時候是強忍著歡好,也要給老李家多生點兒女。


    身子要緊不要緊的,卻顧不得許多了。


    但小時氣疾之老毛病,漸漸多了些了,力不從心,難以應付二郎。


    長孫皇後想的有點出神了,臉上漸漸有了些紅暈,借著酒意倒也無法看出。


    “若為大唐故,為二郎想…說的沒錯。”


    “既然楊妃可讓他診脈,本宮卻作不得自己之主麽?況乎有孫二娘子在,無他人在旁。”


    她的心思活絡起來。


    “孫二娘子,本宮見你溫柔賢惠,與你一見如故,想認你作義妹,你看可否?”


    長孫皇後端起酒杯,笑言道。


    搞什麽啊?


    李千安跟她說診病,她卻要跟孫二娘認姐妹?


    “啊?皇後殿下,這…這,民女何德何能,敢高攀皇後為姐…”


    孫二娘一聽,都傻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她隻是一介百姓,民女之流,怎麽入得了皇後法眼!


    美目發懵,求救似的看著李千安。


    “傻二娘,皇後金枝玉言,要認你為義妹,你敢不從嗎?可別連累我掉腦袋啊。”


    李千安倒沒多大吃驚,而是打趣笑道。


    “這個家夥,說話就是這般大膽,我有說過不認就要砍你腦袋嗎?”


    長孫皇後哭笑不得。


    “二娘,我見你便有濃濃的親切感。我從小隻有哥哥姐姐,獨缺妹妹弟弟,不知二娘能否圓了我之心願。”


    她也不稱本宮了,而是換成親切的你我之說。


    實話,她真的隻有兄長胞姐,沒有弟弟妹妹。


    “二娘,快答應了吧。你成了皇後的義妹,那我也跟著沾光,成了皇後的弟弟了。”


    好嘛,孫二娘還沒應聲呢,李千安就搶著順杆子往上爬,麻溜兒的。


    “小聰明,知我意。我就是拐個彎兒認你當弟弟啊。”


    長孫皇後心道,不禁莞爾。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


    孫二娘戰戰兢兢,歡歡喜喜,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孫家祖墳冒青煙了啊,點著了,濃煙彌漫那種,進趟皇宮就多了個皇後姐姐。


    “民女,不,義妹孫二娘拜見皇姐。”


    孫二娘還是懂禮數的,忙起身去長孫麵前盈盈一拜,喜極而泣。


    “妹子快快請起。”


    長孫皇後起身扶起她,跟自己同坐,親切道。


    兩人拉著手,皆歡喜不已。


    “小弟敬兩位姐姐,義結金蘭,情比金堅。”


    李千安端起酒相敬,三人滿飲。


    他開心啊,莫名其妙就多了個皇後姐姐,不亦快哉。


    嘿嘿,李二,咱各論各的嗎?


    現在姐姐有病,把個脈啥的,就沒那麽多禁忌了。


    長孫皇後冰雪聰明,以孫二娘為妹,來了個曲線問診。


    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皇姐,千安把脈很準的,他也給我治過病。”


    孫二娘紅著臉,在一旁說道。


    李千安給她治療的方法多了去了,可不止把脈咯。


    “是嗎?那就好。我信義妹的話。”


    “千安小弟,吃飽喝好,姐命你為姐把脈。”


    長孫皇後伸出玉手,笑盈盈地。


    “千安遵命,樂意效勞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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