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三娘不知道李淳風是何人,李千安可是知道。


    隻不過,現在的李淳風才二十五歲,還聲名未顯,不為世人知。


    那可是後來與相術大師袁天罡齊名的人物。


    李淳罡自幼有神童之稱,聰慧好學,博覽群書,其父是個棄官為道之人,自號黃冠子。在其父的影響下,其九歲便拜南坨山靜雲觀至元道長為師。


    尤其精通天文、地理、曆法、算術、道家、易學、陰陽等。


    武德二年,經劉文靜推薦給秦王李世民,任秦王府記室參軍。貞觀元年,李淳風上書,對當朝曆法《戊寅元曆》提出18條意見,太宗采納7條,授將仕郎,入太史局供職。


    巧的是,才收了劉文靜的義弟當管家,現在又出現了劉文靜推薦過的李淳風。


    似乎冥冥中有隻無名之手,在推動著這一切。


    身在大唐,看來與這些名人、牛人、奇人、異人都少不了有所交集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千安不由得感慨。


    “千安,放心吧,我誰也不嫁,有你…就夠操心了。”


    孫二娘輕柔按著他的頭,見他沉思,以為他在為有人追求她而煩惱呢,羞澀道。


    不過沒聽見迴話。


    “這豬頭,正跟他說心裏話兒,偏又睡著了。”


    “這樣也好,天曉得他醒著,又得纏著自己講故事,每次都弄得心亂…”


    第二天,李千安與孫二娘同去天香酒肆。


    “喲,大官人有空來了,店裏四壁生輝,桌椅都敞亮了好多。”


    “二娘,你們好般配啊,俊郎君俏娘子。”


    呂杏兒花枝招展,波濤洶湧,嘴上還是喜歡打趣。


    周大娘、老牛頭,阿花、荷兒及其他人也都笑臉相迎。


    多日未見,大家都挺高興。


    真正的酒肆主人升官了,他們俱與榮焉。


    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去忙碌。


    李千安找了個小桌坐下,荷兒端上酒水小吃。


    “荷兒,懷安與程二如何了?”


    “都恢複好了,已經正常去千牛衛值守了,說空了才來找你喝酒。”


    荷兒很開心,李少很關心自家少爺,她感受最多。


    打心裏認可他們的兄弟之情。


    閑聊時,有個白衣青年走進店來,腰懸書生劍,氣度不凡。


    “酒一壺,要天仙醉;鹹豆腐腦、臭豆腐各來一份;豬頭肉、鹵大腸、豬舌頭都上大份。”


    開口點了酒菜,是個懂吃喝的。


    “那個討厭的人又來了。”


    荷兒一見來人,直皺眉,嘴裏小聲道。


    “討厭之人,莫不是李淳風?”


    李千安敏感道。


    “啊,李少你知道啊?二娘跟你說過了嗎。就是那個經常來糾纏二娘的算命騙子。”


    荷兒愛屋及烏,對李淳風很是厭惡。


    酒肆裏的人都默認二娘跟千安般配,哪容得下其他人來插足。


    “二娘說過了。來的都是客,你去打酒吧。莫擔心,我今天會會他。”


    李千安笑道。


    “那少爺你小心點。”


    荷兒去打酒。


    李淳風四下掃了一眼,有空位不坐,徑直走過來,到李千安對麵坐下。


    “這位小兄弟請了。若無其他人,不妨同桌飲酒吃菜,某請客。”


    一副自來熟,慷慨豪爽的樣子。


    “無妨,坐吧。”


    李千安淡然道。


    好像也沒對情敵濃烈的感覺。


    李淳風坐下,小二很快端菜上桌。


    荷兒打來酒給他,卻沒啥好臉色。


    “荷兒姑娘,別板著臉嘛。李某不差錢,一會酒錢多給。”


    “某觀你有三品夫人之相,可結個善緣。”


    李淳風倒滿酒,笑道。


    荷兒才懶得跟他說話,心道,還是這一套,天天說二娘有一品夫人之相,杏兒有三品夫人之相啥的,今天說自己有三品夫人相了,是賣官嗎?就是靠嘴忽悠人。


    換個人,可能就信了,那不得多給他賞錢,騙子大忽悠。


    “少爺,別理他,就是個裝的算命先生。二娘在給你烤新鮮的野雞,一會就好了。”


    她對李千安,那是溫言秀語,笑臉相對。


    就是要氣氣李淳風。


    “去吧,跟二娘說,再上招牌菜,紅燒豬蹄,雪花鹿肉,老山參燉斑鳩湯。今兒這位老兄說他請客,他不差錢。”


    李千安笑道。


    “喲,是他請客啊,得嘞,我這就去告訴二娘。”


    荷兒笑嘻嘻地去了。


    這些可都是很貴的菜呢,李少這是要宰客啊,冤大頭活該。


    “啊,小兄弟,菜點多了,我們二人吃不下。”


    李淳風有些傻眼了,急道。


    開玩笑,他那兜裏的錢袋子也不鼓,平日主打細水長流,這般大吃大喝,受不住。


    李千安暗笑,叫你裝大款,勞資好心滿足你。


    “老兄別急,我跟掌櫃的熟,這些酒菜到時候優惠點,保證你付得起。”


    李淳罡隻得苦著臉認了,誰叫他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大上天,說不差錢呢。


    “兄台跟掌櫃的熟?是呂掌櫃還是孫掌櫃?”


    他心念道家穩字訣,很快調整情緒,換上笑臉問。


    “都熟,怎麽,老兄有想法?”


    李千安道。


    “太好了。不瞞你說,我正想認識孫掌櫃,某對其一見傾心,可惜不得其門,連遭拒絕。”


    李淳風還真實誠,直接說了。


    古人都這麽直接的嗎?


    “兄台既然與之相熟,還請引薦一二,成就好事,則李某不勝感激。”


    去你的,還想成就好事。


    你這是當著別人相好硬挖牆腳啊。


    誰給你的勇氣?


    虧得李千安好脾氣,不然早拔刀相向了。


    唐人任俠之風可不是蓋的,一言不合,開幹。


    “原來你是單向追求啊,別想了,孫掌櫃有相好的了。呂掌櫃倒是單身,我可以考慮從中牽線。”


    “呂掌櫃?貌美稍遜,略多風騷,退而求其次,也還行。不過,最美近在眼前,求之不得,人生遺憾啊。”


    “不行,不行,七尺男兒,凡有所愛,必當專一,某捫心自問,還是喜歡孫掌櫃多些。”


    李淳風自言自語,頗為糾結,心裏想法不加掩飾。


    李千安發笑,原來是這樣的李淳風,貌似還是個情癡?


    讓他自言自語吧,李千安自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兄台,一定請你幫忙,介紹我認識孫掌櫃,湊足九九八十一次,如果她都還拒絕,那我認了。”


    “這杯酒敬兄台,望萬勿推辭。”


    李淳風居然站起來敬酒。


    這是耗子吃秤砣——鐵了心了。


    看來道士不戒色,也是個麻煩問題。


    就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酒我喝,不過不是幫你介紹,而是勸你死了這份心。”


    “孫掌櫃早已名花有主,切勿糾纏。”


    李千安喝完酒,說道。


    “啊,除我之外,有誰何德何能能娶到她,能令她合一品夫人之命相?”


    李淳風見李千安說的認真,不禁好奇。


    他可是推算過自己的姻緣。


    桃花藏於酒肆之中,國色天香。


    天香酒肆,孫掌櫃,完全符合。


    “老兄真個癡人,我話說的如此明白,還是不信,偏要糾纏。”


    “也罷,我好人做到底,斷了你的塵緣念想,著你專心修道。”


    李千安站起身,身高與李淳風不相上下,氣質長相那就高出太多了。


    “孫掌櫃的意中人,便是在下。該死心了吧?明白了嗎?”


    李千安露出玩味的笑容。


    “嘶?你!是孫掌櫃的意中人?”


    李淳風聞言大驚,手一抖,酒杯差點掉了,酒灑了半杯。


    放下酒杯,慢慢變了臉色,


    “尓是何人?居然如此消遣本道?”


    “我明白了,我喜歡孫掌櫃,你也喜歡孫掌櫃,便假說跟孫掌櫃相熟,想騙我退出是不是?端的想得美。”


    其真喜歡自問自答。


    “既如此,來來來,咱決鬥一場,以示公平,勝者繼續追求孫掌櫃,敗者退出。”


    其手握書生劍。


    我擦,這是來真的?


    李淳風像個啥道士,倒像個逞勇鬥狠之徒。


    “你確定?要跟我決鬥?”


    李千安哭笑不得。


    “當然。某之劍法,自認無敵,裴家劍,公孫劍,某都不放在眼裏。”


    李淳風一臉傲然。


    “那,分高下,還是分生死?”


    李千安大笑。


    這個李淳風有點兒意思 。


    不能按常人看。


    那不妨玩大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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