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魚湯下肚,安雲溪覺得全身都暖了。


    再看肅王,根本就沒怎麽吃。


    安雲溪開玩笑道:“怎麽,知道你的王妃中毒了,怕又克死了一任妻子,所以連這麽好的魚湯都喝不下去了?”


    肅王緊抿著唇,昭示著他的低情緒。


    他也不出聲,隻用譴責著眼神看著安雲溪。


    他這一副模樣,引得安雲溪輕笑出聲。


    安雲溪:“好啦,別擔心,放心吧,我命長著呢。”


    肅王:“能長到跟本王長長久久一輩子嗎?”


    安雲溪一怔,長長久久一輩子?


    肅王看見安雲溪這副呆怔的模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想要解釋卻轉念一想,幹脆不解釋了。


    “你是本王娶迴來的王妃,本王自然想與你長長久久過一輩子的。”


    原來如此。


    那也就是說,不管他娶迴誰,都會對誰好。


    畢竟他也算挺有責任的。


    安雲溪點點頭,沒說話,繼續喝魚湯。


    肅王:……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兩人氣氛怪異地吃完這頓飯,飯後,肅王也未做停留,很快便離去了。


    安雲溪不用細想也知道,他是去找靈華草了。


    肅王帶著魏井,調動了不少人馬,在京城各大藥鋪裏尋著。


    而楊嬤嬤這邊,守在二皇子府外好久,終於看見周夫人從二皇子府出來了。


    楊嬤嬤搓了搓凍紅的雙手,小跑上前。


    “周夫人,我有話同你說。”


    周夫人冰冷冷看著她,“我沒話對你說。”


    楊嬤嬤:“請你等一下好不好,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說你從小無父無母,是在道觀長大的,那你還記得父母的模樣嗎?還有,你是不是三歲後才去的道觀?”


    周夫人繞過楊嬤嬤,道:“不知道,從前的事誰還記得,讓開,你擋住我的道了。”


    楊嬤嬤豈能就這麽讓她走,她一把抓住周夫人的手臂,道:“女兒,你……你一定是我的女兒,我給你看個東西,你肯定還記得的。”


    楊嬤嬤說著,將那個繡著女兒生辰八字的手絹拿了出來,這手絹有些破舊了,一看料子也粗糙,可卻很幹淨,看得出來平時被人保管得很好。


    唯一特殊的是,手絹隻有半塊。


    “這個手絹是你從小最喜歡抱著啃的,小時候我一不給你啃你就哭,就連睡覺就抱著,你一定認得的。”


    “那年我將你托付給同鄉時,便將手絹一撕為二,想著一半留給你,另一半留著給自己平日想你時拿出來看看。你還記得吧?”


    楊嬤嬤期望的看著周夫人,她的眼神裏的慈愛藏不住,越看眼前的周夫人,越覺得她長得與自己是有幾分像的。


    周夫人目光落在那方手絹上,她拿起來細細端詳。


    楊嬤嬤見狀,激動地雙手顫抖。


    下一刻,周夫人抬眸,目光冰冷地對楊嬤嬤迫切的眼神,她一把將楊嬤嬤不客氣地推開。


    “少在我麵前假惺惺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肅王妃派來的,想跟我玩花樣?以為就憑這麽半塊破手帕就能把我收買?別癡人說夢了。”


    周夫人說完,將那半塊手絹扔在地上,臨走前還不客氣地踩上了一腳。


    楊嬤嬤見狀,心痛得無法唿吸。


    她撿起地上的半塊手絹,再抬頭已經看不到周夫人的身影了。


    楊嬤嬤不懂,難道周夫人不是自己的女兒?要不然她怎麽會這麽無情?


    楊嬤嬤迴到肅王府後,夜色已經黑了。


    半夏正在楊嬤嬤屋裏打著盹,看見她迴來後,揉著眼睛道:“嬤嬤,還沒吃飯吧,王妃讓我給您留了一碗魚湯,您等著,我去灶房幫你取來。”


    楊嬤嬤喝了熱乎乎的魚湯後,眼裏都是感激。


    “半夏,多謝你。”


    “謝什麽,是咱們王妃還記是嬤嬤您。”


    楊嬤嬤點頭,“是,也多虧了王妃。”


    “嬤嬤,聽柳兒姐姐說,您去尋自己的女兒了,可有尋著?”


    楊嬤嬤眼神落寞,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認錯人了,總之她不肯認我。”


    半夏一邊給楊嬤嬤鋪床,一邊安慰道:“嬤嬤,我覺得您還是要多些耐心,您想啊,本來一個人生活得好好地,可如果有一天突然跑來一個人,說是您的親人,您肯定也會不適應的。”


    楊嬤嬤聽完,心底總算好受了一些。


    “你說得對。”


    “嬤嬤,早些睡吧,明日王妃還有事找您呢。”


    “好。”


    半夏人勤快,給楊嬤嬤鋪好床後便走了,楊嬤嬤這一覺睡得並不好,第二天起來時人明顯沒什麽精神。


    安雲溪如往常一般,在院子裏練了一套拳,看見楊嬤嬤後,也不繞彎,遞給她一樣東西。


    楊嬤嬤:“這是什麽?”


    “周夫人的住址。”安雲溪額頭出了一層細汗,她擦著汗道:“聽說她一人撫養著兩個孩子,我想你應該想要去看看。”


    楊嬤嬤當然想去的,她連忙謝過了安雲溪,抬步便朝外走去。


    安雲溪看著楊嬤嬤走的方向,輕笑一聲,道:“嬤嬤,若是有好消息,派人迴來通報一聲。”


    楊嬤嬤笑著點點頭,昨日的陰晦一掃而空。


    楊嬤嬤按著安雲溪給的地址,來到周夫人的住址,周夫人家在城中一條長巷子裏。


    很普通的二進小院,簡樸幹淨。


    有幾個小童在巷子口玩耍,其中一個穿著紅衣,模樣五歲左右孩童看起來猶為瘦小。


    楊嬤嬤看見的紅衣小女孩時,心跳猛的加速。


    太像了,就跟她女兒小時候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


    眼前的紅衣小女孩正眼巴巴地看著另一個年長些的女孩,年長女孩啃著糖人,一邊吃一邊道:“想吃吧,哼,才不給你。”


    “我不想吃。”紅衣小女孩嘴裏倔強,可卻偷偷地咽口水。


    一看那小模樣就知道她在撒謊。


    “撒謊,我娘說了,你就是個倒黴蛋,不僅死了爹,連你娘都不知道在外麵做什麽營生,每天那麽晚迴來,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麵偷人家野漢子。”


    楊嬤嬤一聽,臉當即沉了下來。


    而紅衣小女孩聽見這話也不惱,她朝著年長的女孩道:“姐姐,你頭上有個毛毛蟲。”


    “什麽?啊啊啊!”


    年長的女孩嚇得丟掉糖人,用手拚命扒拉著自己的腦袋。


    “毛毛蟲在哪,掉下來了嗎?”


    才沒有人理會她。


    因為紅衣小女孩已經趁此機會撿起掉在地上的糖人,炮彈似的跑迴家了!


    楊嬤嬤看到這裏,嘴角不由浮出一絲笑意,這小家夥還算機靈。


    巷子裏傳來了年長女孩的哭聲,楊嬤嬤朝著紅衣小女孩跑走的方向尋去,很快便停留在一家門前。


    門半掩著,她忍不住朝裏看去。


    也不知那紅衣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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