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反應極快,他身形一閃,那匾額就砸向了他身後之人。


    肅王身後正是太傅。


    太傅哎呦一聲,額頭便被砸破了一個大包,鮮血往外直湧,嚇得隨行的幾位官員們忙去喊太醫。


    待太醫將太傅額頭上的傷口包紮好後,肅王又弄了一輛馬車過來,馬車將太傅送出了宮。


    隻是剛到了宮門處,不知從哪竄出了一條黑狗,朝著正在慢慢走著的馬兒咬了一口。


    那一口正好咬在馬腿上,馬兒吃痛,嘶吼一聲便開始狂奔了起來。


    馬車就這樣失了控,一頭撞上了宮牆旁那一排柳樹之上。


    這一撞衝擊力之大,讓太傅直接從馬車裏滾了出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


    有官員小聲嘀咕道:“也不知太傅大人今日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怎麽會如此倒黴。”


    魏井此時正在宮門前等著自家王爺,自然也看見了太傅的慘狀。


    他悄悄走至肅王身邊,小聲道:“王爺,你說太傅他會不會……”


    肅王用眼神製止了魏井的話。


    魏井選擇了閉嘴,看來王爺心底比他還清楚。


    兩人從宮中迴來後,在王府大門口停留了會兒。


    此時肅王府門前人流絡繹不絕,許多窮苦人家的老百姓正排著隊,手裏捧著碗一個個等著喝免費的白粥。


    人太多了,半夏和挽秋忙不過來,就連安雲溪也加入其中。


    安雲溪給一個懷抱三歲小兒的老人遞去一碗粥,老人見狀連忙道謝,安雲溪又朝那三歲小兒笑了笑,遞給他兩個雞蛋。


    “是用茶葉和五香粉料鹵過的雞蛋,要嚐嚐嗎?”


    小孩接過吃了一口,朝她露出感激的笑。


    “謝謝,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安雲溪笑著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起身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肅王的視線。


    肅王從馬上下來,對魏井道:“一起來幫王妃。”


    魏井:“好咧!”


    有了肅王和魏井的加入,事情便輕鬆了不少,方管家看著王府門前這麽多人,不由感歎。


    “咱們王府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


    那些京中的官員們,雖然嘴裏奉承著王爺,可他們到底忌憚王爺天煞孤星的名諱。


    這些窮苦老百姓們就不同了,能添飽肚子就不錯,哪還會在意這些。


    吃了王府的,自然也感恩王府的好,這幾日想必肅王府在整個京中名聲極好。


    安雲溪抬眸看了一下王府上空,很好,煞氣淡了。


    王府有善舉,百姓能感恩,心念加人氣自然能影響磁場,這煞氣便能被衝淡。


    忙完後,等老百姓們都散去了,安雲溪吩咐道:“粥鋪不能停,還得繼續保持一個月。”


    方管家:“老奴遵命。”


    魏井:“王妃,屬下有事要稟報。”


    安雲溪看向魏井,魏井便將今日在宮門口太傅不僅被砸了腦袋,還從馬車上摔下來的事給講了。


    魏井說話時,一直觀察著肅王的反應。


    看王爺表情,好像並沒有怪他,看來這事跟王妃說,王爺是認可的。


    於是魏井說得毫無顧忌,他直言道:“屬下懷疑,害咱們王府的就是太傅大人。咱們王爺娶的第一任王妃正是太傅之女,其實想一想,這世間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從娶第一任王妃開始,這一切都是太傅大人的計謀。”


    安雲溪看向肅王,對方神情平靜。


    安雲溪:“你也認為背後之人是太傅?”


    肅王:“太傅是本王恩師,他於本王有授業之恩,本王認為不是他。”


    方管家:“王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幾年老奴聽說了,太傅大兒子入了內閣,二兒子進了六部,次子選入翰林編修,太傅一門仕途無限擴張,其勢頭之猛是京中少有,這本就非同尋常了。”


    方管家的話倒是提醒了大家,王府倒黴這幾年,人家太傅府可是蒸蒸日上。


    魏井嘀咕道:“咱們倒黴,人家走運,說沒有人背後搗鬼屬下都不信。”


    肅王:“不可隨意揣測,萬事講究證據。”


    安雲溪見狀,便知這個男人是個重情義的。


    他不願意隨意詆毀曾經教導過自己的恩師。


    安雲溪:“是與不是,咱們上門一看,答案很快便能知道。”


    魏井詫異,“王妃,太傅都這樣了,您還要上門去看他?”


    安雲溪笑道:“正是因為太傅受傷了,他做為王爺的恩師,咱們理當去看望。”


    “王妃說得有道理,”肅王看向安雲溪的眼神帶著一絲欣賞,“來人,備馬車。”


    於其在這裏東猜西想,不如大大方方去看看。


    肅王有時候不得不佩服,他的新王妃很有想法。


    兩人一同上馬車,魏井緊跟其後,到了太傅府上後,門房那邊通報一聲。


    出來迎接的是太傅次子謝中書,二十出頭的年紀舉止間已彼有些沉穩了,他朝肅王行禮,又領著肅王和安雲溪朝裏走去。


    “家父這次不幸,傷了額頭和胸骨,大夫說需得臥床幾月才行了。多謝王爺有心,特意過來看望家父。”


    肅王:“太傅於本王有授業之恩,過來探望也是應當的。”


    “王爺客氣了。”


    說完間,幾人到了太傅的院子。


    太傅一人獨居,隻留下一個年長的嬤嬤伺候在旁,見到肅王來了,掙紮著想要起身。


    肅王上前製止他,道:“先生已經這般了,莫要勉強,身子要緊。”


    太傅臉色微白:“唉,人老了,不經摔,沒想到僅摔了一下,就摔斷了三根胸骨,感謝王爺惦記著老臣。”


    太傅目光瞟過安雲溪,道:“想必這就是王爺新娶的王妃吧?”


    “是。”


    “真好,若王妃能與王爺比翼白頭,也不枉王爺這些年的清苦了。”


    安雲溪盯著太傅眉眼,太傅額頭縈繞著一絲黑氣,這黑氣分明是被黑狗血反噬而來。


    莫非黑壇咒背後之人當真是太傅?


    可不知為何,整個太傅府卻幹幹淨淨。


    而太傅本人渾身正氣,除了太傅額間那抹若有似無的黑氣外,察覺不出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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