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君立實在是不舒服,張愛紅憂心忡忡地開口說道。


    畢竟身體要緊,不舒服就該迴家休息去,李君立家的條件比自家好多了,也沒有必要這麽辛苦。


    然而李君立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妨事兒的,我休息一會兒就成了,愛紅,你去忙吧,別管我,要是被組長看到了,怕是要罰你的錢。”


    她們都是臨時工,管著她們的人是正式的,那人並不好說話,平日裏就慣會找她們的麻煩,想盡法子扣錢,要是這會兒被組長給抓到了,對方豈不是更有理由扣錢了?


    罐頭廠這邊兒的正式工一個月有三十塊錢,但是臨時工的話,做的活兒比正式工多,休息的日子少,一個月就拿十八塊,如果發現遲到早退偷懶的話,還會扣錢。


    李君立她們這一組的組長叫陳小腰,她年紀不大,才剛剛三十出頭,手下管著十來個臨時工,或許是因為正式工的身份,她很看不上臨時工,對她們很是苛刻。


    郝愛紅顯然也想到了陳小腰那刻薄的樣子,她仍舊不放心李君立,忍不住道。


    “君立姐,你真沒有必要這麽辛苦,姐夫他可是機械廠的技術骨幹,你家兒子也在紡織廠當了個小領導,兒媳婦也是托兒班的老師,你就算不上班,在家待著不也行嗎?”


    張愛紅無法理解李君立,他們家的日子並不難過,三個大人都有正經工作,一個月拿的工資可不老少,怎麽李君立還跑到罐頭廠受這種罪?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紡織廠坐辦公室的,幹的是管別人的活兒,現在來被人管不說,還受不到尊重,她何必如此呢?


    然而李君立卻是苦笑一聲,低低地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家嬌嬌還在鄉下呢,我怎麽能不為她考慮?”


    李君立這麽一說,郝愛紅倒是不好說些什麽了。


    她知道李君立很疼這個小閨女,當初孟嬌下鄉是逼不得已,這麽多年來,李君立一直沒間斷地往鄉下寄東西,就是為了讓孟嬌能過得好些。


    但知道歸知道,張愛紅卻並不能理解李君立的想法。


    畢竟她可聽說了,孟嬌已經在鄉下嫁人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在鄉下結婚的知青基本上是不可能迴城的,她這個閨女,大概率是白養活了,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得上麵。


    那問題就來了,既然閨女迴不來,又何必往過去寄東西呢?她是知青的時候,這些東西還能緊著她一個人用,她嫁出去了,東西不就是全都貼補給她的婆家了嗎?


    李君立為了這麽個閨女,倒是把自己累得不輕,這哪裏劃得來?如果是張愛紅的話,她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張愛紅也知道李君立的性子,明白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便也沒有多說什麽,自己個兒去繼續洗罐頭瓶子了。


    而李君立揉著發脹的心口,麵上的神情卻有些恍惚。


    明明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日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她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李君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最終她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和郝愛紅說了一聲後,就去找組長陳小腰請假。


    “陳組長,我身體不舒服,想請假迴家看看。”


    陳小腰正坐在辦公室裏嗑著瓜子,聽到李君立的話後,她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眉間的川字紋更深了。


    “李大姐,現在是月尾了,廠子裏的工作挺多的,你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要是能堅持的話,你不如堅持一下,等放假了你再去看病。”


    陳小腰對自己手下幾個工人的家境一清二楚,她知道李君立的愛人孟正濤是機械廠的技術骨幹,因此說話的時候還算是客氣。


    不過客氣歸客氣的,她想要請假,陳小腰仍舊不樂意。


    這都月底了,廠子裏正是忙著出貨的時候,她們幹的雖然是洗罐頭瓶子的活兒,但重要性不言而喻,李君立要是請假了,耽誤了工作可怎麽辦?


    陳小腰一堆大道理砸了下來,核心思想就是她最好別請假。


    李君立苦笑一聲,迴答道:“陳組長,我是真不舒服,我就請半天假,下午會來上班的,還請你批假。”


    陳小腰見李君立還是要請假,那張臉頓時就耷拉了下去,她的臉本來就長,現在臉這麽一耷拉,看起來跟鞋拔子簡直一樣一樣的。


    “李大姐,你要是請假的話,可是要扣工資的,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你請假就得扣一塊錢,這樣你還是要請假嗎?”


    李君立愣住了:“扣一塊錢?之前不都是扣五毛的嗎?”


    之前她們要是請假的話,就得要扣五毛錢,要知道她們一天的工資也就六毛,請假半天扣六毛,差不多就等於把一天工資扣完了。


    五毛錢本來已經夠多了,怎麽今天她請個假就要扣一塊錢了?


    聽到李君立的話後,陳小腰掀起眼皮看了李君立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李大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月底太忙了,你請假耽誤廠子裏的事兒,扣一塊錢是讓你長長記性,你要是不樂意,那不請假不就完了?”


    陳小腰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你情我願的事兒,李君立要是嫌貴,不請假不就結了?


    李君立一個月的工資就十八塊,一塊錢算是巨款了,她有些猶豫了起來,可是心中的不安讓她怎麽都冷靜不下來。


    她總覺得自己必須要迴家一趟,要不然這心始終是安定不下來的。


    想明白這一點後,李君立鎮定了下來,她看向陳小腰,認真地開口說道:“陳組長,我要請假,我身體確實不舒服。”


    李君立最終還是請了假,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和張愛紅打了聲招唿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而辦公室的陳小腰端著白茶缸,有滋有味地喝著茶。


    李君立家這條件確實好,一塊錢都看不在眼裏,嘖,下次看樣子還能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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