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陷入迴憶中。


    “我小的那會,挺是頑皮,鬧著要和大人們去集市,沒想到,這一去,很多年沒有迴來。我記得,我迷迷糊糊地被一陣聲音吸引,就這樣離開隊伍,跟著莫名出現的聲音離開。等我醒過來,已經遠離部落,而我也已迷路,不知道部落在什麽方向,隻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直到累暈過去。”


    星的臉上有喜色,有憂愁,更多的是不安。


    “當我醒來,是在首陽山旁的八荒塘。”星看著莫青橙,妄圖在她臉上看出一點不一樣。


    莫青橙從始至終,都在微笑。


    “然後呢?你去了首陽山?”


    聽到莫青橙發問,星的臉色有一瞬間灰白,很快調整過來。


    “是的,我去了首陽山,並成為首陽山一名雜役弟子。”


    往事不堪迴首,莫青橙隱約猜到他到底遭遇什麽。


    以人族立教的人教首陽山,最終還是沒有護佑人族。


    理解歸理解,莫青橙還是覺得不恥,又當又立,像個小偷,偷了別人的東西,被主人抓到,就許下誓言,等到最後,好處到手,又從道義上耍賴。


    講究清靜無為,當初為何要立人教,說的粗俗點,占著茅坑不拉屎。


    莫青橙神魂強大,掃一眼,基本就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模式,主要事件,主要人物。


    以她的實力,這個世界還是沒有人能發現得了,能發現她的,早已經在開天辟地之時,力竭而亡,現在留下的,不過是強大一點的螻蟻。


    莫青橙覺得那位神,大概是從大千世界而來,不小心誤入此片混沌之中,等混沌演化成世界的時候,剛好將其包裹在內。


    等其醒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憤而揮動斧頭,最終力竭而亡,成就這個比其他新生小世界跟腳還要強大的世界。


    可惜啊,這種強大,被人半路摘了桃子。


    強大的世界,卻隻有個幼小的天道,本來應該及時應運而生的規則,成為某些人的手中之物。


    莫青橙抬頭,望到此界天道的陰陽臉,無聲地笑了笑。


    以身合天道,看似很偉大,這種偉大裏麵,不知道藏著多少野心。


    這個世界很特殊,特殊到有一位強大的修士死在這裏,一身強大的血肉化作世界的養分,滋養這新生小世界,而懵懂的天道和規則之力,沒有跟上世界第一波腳步,在幼小時候,被有心之人控製,這個世界有天道,有人道有地道,剩下人道地道何嚐不是天道的自救。


    一般而言,世界有天道,統領萬物,既是保護也是禁錮,而落後一步天道的規則之力,則是彌補天道不足,查缺補漏,更是與世界發展方向息息相關。


    天道統領,規則指明方向。


    而這個世界,則在初期就被人使用手段竊取一部分天道權限。


    如今已是巫妖量劫之後,三教成立兩千年。


    三教的成立,以人族為名的人教,將人族氣運盡收手中,卻不進行反哺,一點點耗盡人族氣運。


    兩千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以做許多事。


    星就是因為看到這一點,所以才會憤而離開首陽山,最終靠著血緣關係,迴到部落,一待就是一百年。


    部落中的人,換了好幾代,唯有星海活著,他在盡力改變,效果微乎其微。


    兩千年,人族的生活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越發艱難。


    “上使前來,跟那位有關嗎?”那位,連名字都不能說,那位存在,想要世界按照他的設想前行,為此,不惜掀起一次次量劫,洗牌世界。


    不知為何,一見到莫青橙,星仿佛看到希望,越是和她單獨相處,那股希望越發強烈,心底一直有道聲音,催促他向莫青橙靠近。


    “相信她!相信她!相信她!”


    莫青橙深夜前來,星突然就想賭一把,輸了,人族繼續被壓迫,在世界掙紮求生。星從小就對別人的惡善意有感應,在他感應中,莫青橙不會對他們不利。


    “賭一把!”


    人族如今的地位越發低,被人教收割之後,就被放棄,先賢不斷奮鬥,才為現在的人族爭取到一點小地位,隨著三位大賢被關押,人族一定程度上淪為血食,他們被迫進行一次次搬遷,與野獸搶食,在夾縫中掙紮求生。


    兩千年,對於壽命短暫的人族,不知經曆多少代人。


    如今的他們,甚至都不能走出去。


    莫青橙笑著,將星緊張之下弄亂的藥材,重新歸攏,一一放好。


    “有沒有關係,又怎麽樣,你說的那位,我到是很好奇,他如今到哪一步。”


    抬頭就看到天道陰陽臉,還從半邊臉看到一絲委屈,另一邊看到震驚與迷惑不解。


    融合天道的他,還是他嗎?


    或許,早就不是了。


    妄想掌控一切,最終也會失去一切。


    世界運行,自有其規律,世界的改變,也不會因為一人一物徹底改變,而是眾生之願。


    眾生之願集結,才是對竊賊最好的打擊。


    “身為部落巫,你和其他部落有聯係。”莫青橙說的肯定,“別告訴我沒有。”


    一個妄圖改變,心底還存留一絲希望和熱情的人,這一百年來,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莫青橙掃了一眼星,根骨絕佳,萬中無一,比起先天人族,同樣不遑多讓。如今,先天人族所剩無幾。如果一開始路沒有走岔,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應該金仙境界。如果一開始得到良好培養,未來何嚐不是人族領袖。


    可惜,路被幕後黑手折斷,這一輩子,也就這樣。


    當年的聲音,未嚐不是手段之一,斬斷人族之路的手段。


    透過時空,莫青橙望向首陽山,八景宮,太清道人端坐其中,三五道童安靜如斯,悄悄走過。


    莫青橙笑了,笑得意味不明,那位的大弟子,號稱其合道之後天道之下第一人,,說是不知道師父的部署,說來莫青橙都不信。


    主張清靜無為,為何要立人教,竊取人族氣運,不還是為了對付原有天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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