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橙歎氣,“和楚連清待了那麽久,你沒見到麽,有的人從始至終都不信,有些人前麵不信,後麵開始信了,還有的,憂國憂民,從始至終,力圖救世。”


    001歪著腦袋想了想,還真是這樣。比如楚連清,比如九宮道長,不過是一絲機會,他們都會想著去抓住,不救世,亦可救國。


    “他們都是可敬的人,”001小聲道,“書上就是那麽說的,你也這麽說,應該沒錯。”


    莫青橙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母親模樣,微笑看著001。魚竿甩動,指著前方,“走吧,該幹活了。”


    一股腥臭味傳來,001皺眉,捂緊口鼻。


    “好臭。”


    莫青橙神色未變,嘲笑道:“一群將自己世界玩壞的蠢貨。”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指誰。001狐疑地瞅上幾眼,好久沒見到莫青橙如此陰沉的臉,有大事,天大的事。它縮了縮身形,到嘴邊的話趕緊吞迴去。


    好可怕的眼神。


    莫青橙揮手,變出一個隔離罩,將刺鼻的味道阻攔在外麵。


    001越發顯得小心謹慎,它知道,現在的莫青橙正怒火中燒中,堅決不能惹,它要是跑到她麵前晃,會不會被當成出氣筒還兩說。


    雖然莫青橙一般不幹這事,可這事誰敢打包票,它藥師證恨得撞槍口上,不得無辜受罪。


    001往後小心挪動腳步,邊挪邊小心看向莫青橙,莫青橙動一下,001縮一下身體。那動作,活脫脫凸顯莫青橙特別像是個不講理的暴君。


    看了良久,莫青橙眼神晦暗不明,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陰暗氣息。001生怕莫青橙開炸,趕緊離得遠一點。


    動作稍大,被莫青橙覺察到,一刹那間,001被扔出防護罩。


    莫青橙冰冷聲音傳出,“隨便找個能用之人。”


    001傻眼,關它什麽事,怎麽能扯到它頭上?在某一瞬間,001還以為它可以出師了。


    嗆鼻氣味襲來,001停止胡思亂想,封閉嗅覺,認命地飛呀飛呀,一臉不情不願。


    索性沒人看到,001直接垮臉,這個破地方,能去找什麽人嘛,一個活著的都沒有,讓它去哪裏找人。


    越飛越遠,空氣中各種氣味夾雜,即使已經封閉嗅覺,001還是本能的不舒服,像是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它身邊,摸不見,看不著,感受不到。


    001走後,莫青橙就那樣站在半空中。此界天道已死,規則破碎,還有沒有生靈活著?莫青橙不確定,隻能讓001去碰碰運氣,以它混沌塔的本能去碰運氣。


    滿目瘡痍,人為破壞,空中還有很濃重的核輻射氣息。世界外圍並沒有遭受破壞,災難是從世界內部爆發。莫青橙嗤笑,又是一處自己人玩壞的世界。


    觀此界風貌,明顯是已經走上科技的道路,卻在須臾之間,災難全麵爆發,世界毀滅。世界毀滅,隻要內核還在,還有生靈存在,世界強大的能力,依舊會緩慢地自我療傷,逐漸演化生機。


    莫青橙並沒有抱多大希望,見到001獨自飛迴來,蔫蔫的表情,也沒有說什麽。


    “走吧,去地心看看。”以為要挨罵的001 ,猛地聽到莫青橙的聲音,小幅度地抖了抖,聽到不是罵它,驚喜地抬頭。


    “……哦,好,好!”莫青橙說什麽來著。


    來到南極之巔,這裏本該常年覆蓋積雪寒冰,如今冰川融化,露出黑褐色岩層,像是被燒焦一般,散發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寒風唿嘯,從四麵八方襲來,罡風肆虐,仿佛要將所有東西撕裂成碎片。莫青橙歎口氣,不抱希望,心軟地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沒想到結果會如此嚴峻。


    除了風聲,不再存在其他聲音。


    從南極向地心探去,唯留一片紊亂氣息,看不到希望。許久,莫青橙從中撈出一片殘破暗淡的碎片。


    “這是什麽?”001好奇發問。


    像是烤熟的紅薯被炸開的皮,有點黑,有點焦,還有點蔫。


    不愧是吃貨屬性,看啥都像是吃的。


    莫青橙端詳一會,沉聲道:“這是此界規則碎片。”


    “啊……”001驚唿,“這是規則碎片?好慘的世界。”


    一個世界,由三部分組成,天道,規則,生靈,不入千世界,規則不顯。世界之中,三者任何一項滅絕,都不是真正的滅絕,還是有機會重新來過,但如果,三者皆滅,這個世界將就此覆滅,不複存在。


    “救得了嗎?”001小心問,跟著莫青橙,它可是獲得過好幾份世界的功德,救世的功德多雄厚,多壯觀,遇到的時候,就有多不想放棄。


    001眼眸帶光,吃過肉喝過湯,再次遇到,怎容放過?


    莫青橙搖頭,“沒救了。”規則靈智全滅,天道不存,生靈不存,根本沒有供養規則再生的條件。


    “……”001大失所望,“不行啊~~~”


    語氣中滿是失落。


    低頭,默哀三分鍾。


    “走吧,這個世界,即將解體,成為虛空中流浪的隕石。”


    莫青橙將碎片彈出,小小的規則碎片,在空中粉碎,隨風散去。那一刻,南極的風在怒吼,在做世界最後的宣泄。


    下一息,風停,南極之巔,潔白無垠的冰層,和燒焦的岩層交替出現,明明滅滅最後變成一幅水墨畫,頃刻間,布滿裂紋。


    “嘭~~~”虛空之中,001迴頭,身後的世界,須臾之間,碎成一塊一塊,在虛空中逐流遠去,這個世界,再也不複存在的痕跡。


    001第一次直麵世界消亡,一時間,情緒低落,迴不過神來。


    “莫青橙,它就這樣沒了是吧?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


    莫青橙情緒穩定,“也許吧,沒有任何生靈可以真正的永生。”況且,001還不入生靈行列,未來某一天,或許會是,誰知道呢。


    “人生自古誰無死,作死也是死。”


    聞言,001陷入抑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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