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滴淚潸然而下,齊沐白抬手拭去,解釋道:“主公見諒,臣情不自禁。”


    前方三十公裏,就是望蓼城,楚連清吩咐就地紮營,斥候上前偵探,火夫起鍋埋灶,明日一早,攻城。


    “清風師兄,明日你帶隊,從左前方繞行,到達西城門,做佯攻之態。明月師兄,你從右前方,去東城門,同樣做佯攻。”


    清風明月思考,“少主,會不會有危險?”離開九宮觀之前,方丈特別吩咐,他倆務必要有一個在楚連清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楚連清知道他們的顧慮,笑道:“兩位是不相信我的實力,還是覺得你們做不到。”佯攻,代表著他們不會有太多的人馬,卻還要做出人馬眾多的假象。


    看到他們身上的羞愧之色,楚連清安慰道:“兩位師兄放心,我有自保之力。望蓼城一戰,是清障軍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此戰過後,無論我們如何選擇,勢必會暴露在其他人眼下。逐鹿天下的時代來臨,我們不能退,不可以退。”


    退,萬劫不複就將再次來臨。


    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才能發揮想要的作用。


    枕戈待旦,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清障軍營內已經收拾完畢,吃過早食,得益於梁實春的無私奉獻,清障軍糧草,一向不缺,還能在戰前戰後加餐。


    戰爭一開始,忠義王傻眼,短短時日,清障軍怎麽會多出如此多的人,是他們情報有誤,還是清障軍使詐?


    望蓼城四道城門,三道受到攻擊,一時間,計劃被打亂,城中將士疲於奔命。雖然事後發現是一場烏龍,但是兵力已經被打散。清障軍的數量,在守城方看來,迷之又迷。


    忠義王悔不當初,他引以為傲的五千騎兵,在這場戰鬥中,沒有發揮作用,就已經宣告結束。


    早知如此,他就不守在城內,直接放馬城外,麵對麵打一場,說不定還不會輸那麽慘。


    忠義王被抓到楚連清麵前的時候,楚連清玩味地看著麵前身形龐大的大胖子,三四個軍中壯士才能將人拖進來。


    霧國的人身材,像是兩極分化,瘦的很瘦,可以見到骨骼的模樣,胖的呢就如麵前的忠義王,走起路來,地動山搖。


    楚連清很疑惑,他平時都不動嗎?是吃啥了,能將自己吃成這等模樣,怪不得在戰場上一直沒看到他本人,這體型,哪匹馬承受的住,話說,他還能上馬嗎?


    楚連清表示否認。


    霧國楚家先祖,好歹也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幾百年,竟然被後代子孫造成此等模樣,可悲可歎。


    “拉下去吧。”楚連清一句話沒問,也沒有必要問,隻覺很失望,堂堂天貴皇胄,竟然是這個樣子,不當也罷。


    說不失望,是假的,即使是被師父莫青橙教導,楚連清內心深處還是對楚氏皇族抱著一份隱晦的感情,這份感情在見識過霧國的荒唐之後,越來越淡,直到如今,見到忠義王,徹底消散。


    看著忠義王不敢置信的模樣,楚連清絲毫提不起興趣。


    問什麽,反正明天她都會知道。


    望墨城是一場硬仗,也可以不是一場硬仗,就看望墨城的人如何選擇。


    楚連清脫掉盔甲,提起筆,準備寫下下一步的計劃,清風就在這時候,身穿盔甲神色焦急闖進來。


    “少主,忠義王要見你,他說……”清風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出口。


    “他說什麽?”


    楚連清頭都沒抬,有點詫異是什麽讓清風這縷溫和的清風,語氣中帶上怒意。


    清風眼一閉,視死如歸。


    “忠義王說,他是皇室宗親,要求你放了他,他可以給你忠義王妃的位置。”


    “那他如今的王妃怎麽辦?”


    “老匹夫說現任王妃娘家都沒了,占著王妃的位置沒啥用,為了體現他們多年的夫妻感情,他可以貶妻為妾。”


    楚連清手微微停頓,一滴墨汁掉落,暈染一張紙。


    “殺了吧!”語氣清冷,仿佛在說,吃飯了嗎?


    清風鬆了口氣,忠義王如此侮辱少主,他還真的怕少主會因為忠義王的身份心軟。這一路走來,他算是看清,少主很多時候,是真的很心軟,能不殺人,就不殺人,能以和平方式解決,就不會以暴力方式解決。


    作為楚連清最親近的人,清風知道,楚連清不喜歡血,別看她在戰場如冷血殺手一般,一劍一個,一劍還能好幾個。清風見到過,她殺人後大吐特吐的場景。


    “少主英明。”清風快步走出去,腳步輕快幾分。


    筆一頓,又是一滴墨汁。楚連清將被汙染的紙張揉成一團,精準地丟進紙簍。


    清風說錯了,其實她沒有那麽心軟,她隻是怕,是那漫天的空寂之下的鮮血,染就的地麵,帶給她的恐懼。


    忠義王嘛,對她作用不大,殺不殺都無所謂。可是他戳到她逆鱗,夢裏她為什麽會死,不就是沒有自保能力,而被推出來的可憐兒嗎?


    夜已深,楚連清站在窗前,凝望漆黑的夜空,夜空仿佛深淵般,正在凝視她。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女性,卻隻有她一個人,好運地碰到師父,能跟著師傅學習,她們更多的像是貨物一般,從這點,到那一點,每一步都能落地生根,每一處都紮不下根。


    堂堂忠義王妃,身份夠高了吧,依然還不是會被忠義王的一句話,貶妻為妾。


    娶她為妻?她相信忠義王說得出口。


    他們這種人,天生站在高處,什麽都可以拿來交易,看誰都想施舍。


    可她是楚連清啊,莫青橙的弟子。師父在教導她時,一直強調,凡事要靠自己,不要想著依靠他人,當你有能力為自己打出一片天時,你會知道權利的可貴。當有人告訴你,要你放棄自己的東西,而去施舍一份隨時可以拿迴去的東西的時候,不要猶疑,先動手為強。


    這和打斷你的腿,施舍你衣服拐杖,告訴你,他對你多好,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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