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謙知道自己考的不錯,沒想到會這麽好,畢竟學習時日尚短,沒有清晰的認知。


    他隻能將其歸結為其他人這次沒發揮好。


    童生雖不是正式的功名, 卻是邁出秀才的第一步,取得童生的名分,才能參加明年的鄉試。


    官差來報喜,驚得客棧掌櫃直坐起來,看起來比父子倆還高興。官差走後,掌櫃上前祝賀,大手一揮,直接免掉父子半個月的住宿費。


    看起來是掌櫃賠了,但生意上的事,從這個人身上賠出去,就可從另外的人身上賺迴來。


    掌櫃正好可以借此噱頭,大力宣傳,一掃客棧的低迷,將晦氣掃走。


    坐了三天臭號,還能考中案首。一想到這,掌櫃就激動不已。


    能不能考中,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能力。人嘛,出發前總想要個好兆頭,有個好兆頭,瞬間成功一半的感覺,想想就帶勁。


    這不,客棧現在就是這個好兆頭,還怕其他人不優先選擇他們。


    “那怎麽好意思呢。”宋大山隻是個樸實的莊稼漢,不習慣占人便宜。


    “應該的,應該的,大兄弟啊,還得謝謝你們。”掌櫃臉上的褶子都帶著笑。


    謝他啥?


    掌櫃老奸巨猾,自然不會解釋。宋大山暈乎乎的握著手中的銀錢上樓,見到宋謙,想收也來不及。


    宋謙在樓上,早將樓下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原來,這就是仙女姐姐所說的,你越強,好人越多的道理。


    “爹,既是掌櫃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吧,沒事。”


    宋大山手一翻,將銀兩收入懷中,生怕被人搶了去。三兩多的銀子呢,放在沒分家以前,一家子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不過是二兩銀子,分家之後,他和媳婦累死累活,一年不過才能省下來幾百個銅板。


    宋謙專門下樓一趟,和掌櫃打招唿,感謝掌櫃的慷慨。


    今年的院試案首年齡如此小,宋謙還沒開始長個,看起來更小。掌櫃笑嗬嗬的打招唿,絲毫沒有小覷的心理,再小人家都是院試案首,據說還是縣試案首,如無意外,以後還會是秀才公,舉人老爺,進士大老爺,他就是一普通小民,守著自家客棧過日子,沒必要得罪別人。


    “無足掛齒,無足掛齒,小公子請便。”


    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參加完知府大人舉辦的宴會,宋謙準備收拾行李,後來又被幾位同縣之人叫去,之後更是大大小小的參加過幾次他們私人舉辦的聚會。


    宋謙覺得,比他讀書還累,比坐在臭號的考棚裏考試還難受,說話拐彎抹角,行動故作瀟灑,有對名士的模仿,卻沒有名士得氣質加成。


    畫虎不成反類犬。


    有點辣眼睛。


    幾次知道,宋謙仗著年齡小,提出告別,言自己思念家裏母親和親人。


    被人好一通嘲笑。


    “哈哈,還是個吃奶的娃,想家了啊。”


    笑完之後,他們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是在笑宋謙,這還是在笑自己,連個吃奶的娃都比不上,他們是怎麽做的笑得如此絲滑的。


    沒臉活了,散了吧,各迴各家,各找各爹娘。還搞什麽聚會,趁早迴家,趁早讀書,爭取壓過宋謙。


    院試在明年八月,距今不過一年多的時間。


    緊迫感湧上心頭,想要參加明年院試的,趕緊收拾行李,準備迴家。


    宋謙與商隊同行,發現後麵那批竟然就是當時嘲笑他的人,他笑著打招唿,毫無芥蒂。


    其他童生愣神之後,紛紛見禮。


    都考上童生了,好歹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哪能讓人輕易抓住把柄,況且,他們又沒什麽深仇大恨。


    隻是再次看向宋謙的時候,心底還是一抽一抽的。


    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嘛,他們連小孩子都比不過。


    宋謙說他已經十歲了,觀其外表,他們很想懷疑,是不是宋謙爹娘記錯孩子年齡。


    哪有十歲,看著像七八歲樣子,他們是沒養過孩子, 倒也有弟弟妹妹。


    明年八月,宋謙若去參加院試,會不會成為十一歲的秀才?


    不能想,會傷心。


    商隊到平縣 ,一群人相互告別。


    宋謙父子沒有耽擱,他們在已經夠久的了,這會歸心似箭,隻想迴家。


    還有一天的路程。


    宋謙獲得府試案首的消息,在他們歸來之前已經傳遍平縣,滑石鎮,許家村。


    縣令張百強已經安排人去報喜,現在知道宋謙迴來,就在城門處攔住宋謙。


    “宋案首,縣令大人有請。”


    “勞煩官爺,請帶路!”宋謙整理衣衫,客氣有禮。


    讓父親宋大山先去找個客棧住下,已經下午,迴家也來不及。


    天才都有股傲氣,宋謙沒有。帶路的衙役暗中打量,不住點頭。此子看著年紀小,行動間自有一股不似常人的氣度,日後必成大器。


    到縣衙時,縣令正在忙,宋謙坐著等了好一會,不驕不躁。


    縣令暗暗稱歎,想不到小小的許家村中,一名農家子會有如此氣度。


    不可小覷啊。


    必須交好。


    縣令和宋謙親切的交談,如同長輩般,對宋謙頗多指點,臨走時,還宋宋謙兩本帶著批注的四書。


    四書不難買,難的是批注,那可是帶著前人心血的指點教誨。


    宋謙感激涕零,不住作揖。


    “平縣文道,相對於南陽府的其他幾縣,頗為落後,以後就靠你們了。”


    知道宋謙要參加明年的院試,縣令有心想讓他緩一緩,爭取來個童試小三元。後自己打消念頭,身為縣令,張百強自然知道的比別人多,知道宋謙的成績基本屬於一騎絕塵,在學一年,一鼓作氣,明年的院試案首不是沒有可能。


    縣令說的客套話,宋謙表現不俗,進退得禮。連說不敢,是縣令教導有方。


    “平縣在大人的治理下,勢必越來越好。”


    馬屁與馬屁之間,主打一個貼心。


    宋謙就極為貼心,縣令哈哈直笑。


    宋謙離開的時候,包袱裏不僅有兩本書,還有縣令夫人送的糕點,聞者口齒生津。


    嚐了一塊,宋謙忍住了,打算將其帶迴去,給爹,給娘,給爺爺奶奶都嚐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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